浸泡过盐水的皮鞭一鞭一鞭鞭笞着,让本来已经血迹斑斑的衣裳更添色彩。如此重刑之下,穆倾城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了,但她仍然强撑着一声也不吭,只是微眯着眼冷冷地瞧着眼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
似乎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紫衣蒙面男子果断一挥手,鞭笞声戛然而止。
“穆倾城,今天小爷累了,暂且让你歇会!” 蒙面男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有些意兴珊阑。
“慢走……不送……”
“哼,穆倾城,已经到了如此田地你还死鸭子嘴硬,难道你真想让小爷照三餐伺候你不成?”
穆倾城冷哼道:“无非是些跳梁小丑的伎俩,能奈我何?”
“你找死……”蒙面男子抬手一个巴掌过去,穆倾城的脸面瞬间出现了几缕红印。
穆倾城道:“哼哼,楚斐然……别以为蒙着脸我就不知道你是谁,如今傍着风林暖,照样还不是一只狗。”
楚斐然厉声道:“你……不知死活,给我打……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楚斐然怒火中烧,他一撕掉掉面巾,露出了略显苍白且气的有些变形的面孔。
“我就不信,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呵呵,果真是你,一点都禁不起……激,还是如此这般的一无是处啊!”穆倾城虽然狼狈不堪,但带血的脸上,神情却是自在惬意,仿佛那皮鞭抽的是别人一样。
“混账……” 楚斐然知道穆倾城只是为了激怒他,然而面对如此犀利的语言,他还真的无法淡定自处,挥了挥手,楚斐然直接摔门而出。留下的四名男性随从面面相觑,之后也不管穆倾城尾随而去。
穆倾城咯咯一笑道:“不送……”
自从穆倾城落在风林暖的手中,她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是风林暖却没有她轻易死去。现如今再加上一个恨她入骨的楚斐然,穆倾城不难想象若不被救,她以后将会面临什么样的遭遇。
昏昏沉沉中,穆倾城被一阵金属的撞击声吵醒,当她惺忪着眼眸,恍惚中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闪入。穆倾城心中一惊,努力睁开眼睛,当瞧清楚来人时,穆倾城带血的嘴角扯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不管我的。”
沈浪上前解开穆倾城的绳索,关切道:“还能动么?”
“唔……有些勉强……”绳索一解开,穆倾城就顺着墙壁滑了下去,虽然从没喊过痛,但全身被鞭笞多次不痛才怪。
沈浪扶着穆倾城靠坐着道:“感觉怎么样?”
穆倾城苦笑道:“还好,也不知风林暖用从哪学来的独门手法封了我的内力,所以这些天的皮鞭子可真够受的。”
沈浪道: “嗯……此处不宜久留,先找个地方我再帮你冲开穴道再说。”
“好……” 穆倾城尝试着起身走了两步,但全身痛楚乏力实在不良于行。沈浪也不说话,扶起了穆倾城踏出铁门,沿着来时的通道往回走。
穆倾城沉默半晌才道:“我知道有个地方绝对安全,便于藏身。”
“哪里?”
穆倾城道:“就在我祖母的墓室那边,哪里曾经是我专用的闭关之所。”
沈浪微一沉吟,道:“好,就去那里!”
沈浪一路扶着穆倾城,极小心地劈开紧要关卡,虽然地宫中的守卫已经不多了,但他们还是在向东的通道中碰到了一拨守卫,但也没有太耽搁时间。
锦瑟仙子的墓室并不难找,它本身就占据了整个地宫的四分之一,位于东北角方向。只是这里平时都没什么人,连巡逻的守卫都都很少来这里,而墓室与地宫其他地方只有一道石门维系。 打开石门机关,沈浪扶着穆倾城踏入墓室通道,转身又关闭了身后的石门。石门一关,也关住了来自外面的亮光,通道瞬间就漆黑一片。沈浪一只手扶着穆倾城,一只手取出火褶子四下照亮。墓室的通道与外面截然不同,通道两侧皆是浮雕石壁。沈浪仔细观之,石雕图案却是当年锦瑟仙子与徐然两人令人唏嘘的爱情故事。沈浪当时只听云老人简单说过,很多细节并不是很了解。但石壁上的浮雕却一点一滴把两个人的故事展现在沈浪和穆倾城的面前,从他们相识到相知相爱均无遗漏。最后一幅浮雕,是锦瑟仙子侧身独立,临风凝眸远瞧。风吹广袖,枯叶凋零,其背影透着说不出的孤单萧瑟,但身形却是挺拔不靡。这幅石雕竟然与流芳境顾大娘所绘的那幅画的人物意境有着惊人的相似,只是人物场景各有不同。或许在爱情中黯然神伤的人都有一颗沧桑寂寞的心……
穆倾城瞧着沈浪看的真切,遂微微一叹道:“锦瑟仙子一生惊艳华彩,但却并不幸福!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步她的后尘,我的人生即便是与寂寞为伍,但也绝不会凄凉沧桑郁郁而终……”
沈浪扭头瞧着穆倾城,微微一笑也不接话,而是扶着她来到壁画的尽头。
穆倾城由沈浪支撑着,眸光留在最后一块浮雕上,片刻后伸手按向了浮雕上的一个凸起,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吱吱响动。两人稍稍后退,但见眼前的一块壁画从中间不规则地断开,并且慢慢向两边缩进,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门户。
没有犹豫,沈浪扶着穆倾城就着微弱的亮光拐进了漆黑的门户中。
点亮了桌子上的蜡烛,沈浪重新打量着所处的地方。眼前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大厅,轻纱帷幔,字画屏风,桌椅茶几一应俱全,这当真是一处绝好的修养之所。
穆倾城瞧着熟悉的地方道:“就是这里了,应该是安全的。”
沈浪点了点头,扶穆倾城盘腿坐下,她自己也坐在了穆倾城对面,伸出一只手掌。穆倾城瞧着沈浪突然笑道:“你是不愿意和我多说话呢,还是你天生就话少?又或是你心里其实在想其他的人或事,是朱七七么?”
沈浪道:“你还有力气开玩笑?”
“怎么没有?反正这次没死成,我想以后估计想死都不容易了。” 穆倾城脸色苍白一身的血渍,不过此时的心情倒是不错。
沈浪正色道:“禁言……收敛心神……我要开始了!”
“呵呵,你真是个无趣的人……” 穆倾城心中虽然不满,但她也知道此时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恢复武功,当下也就闭上了眼眸打坐起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沈浪才收势坐起,道:“没想到风林暖在你身上竟然下了些功夫……” “哼,她……她是恨不得我快些死,但又舍不得我死的太容易失了乐子。”
“所以她折磨你!”
穆倾城苦笑道:“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可是花样百出,及再加上一个貌似忠犬的败类,我的日子还真是不好受,不过她们却忘了我是……穆倾城,而穆倾城的心早已经是死水微澜,些许的痛楚反倒让我品到了活着的快乐。”
沈浪道:“那你现在怎样?”
穆倾城笑道:“还好,有内力支撑,我身上的伤也就不足为虑了。”
“嗯,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