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唐川儿的叙述,知道了确有这样一个人,且已知晓这二人已经离开了中原,大家心里稍稍宽心。
群雄在现场叽叽喳喳,有的说要立即处死唐川儿,有的又说要马上处死贾全,有的又说要马上派人追击独王使和阴红娘,一时间,莫衷一是。过了一阵,无意大师和少林五老商量了一下,又派人下来和詹天龙、沈飞扬、董七郎说了几句。
无意命人将贾全带上前来,他盯着贾全的双眼说道:
“你本是我少林俗家弟子,自己犯错,按我寺规被逐出门外,在外也不守规矩,勾结我寺内人员,为害我少林;还想让天下武林英雄埋尸在你华南。你所犯下的罪行,就是死十次也不足以抵偿,今放你出去,不出三天,你则暴尸街头。
但老衲想,先期你已铸成大错,再将你杀戮,又有何用,无非就是再毁灭一条生命。天下芸芸众生,带了生命来,自然就应善待。
我寺本着救人一难,自修功德之原,让你回到我少林,再度修身渡劫赎罪,只是你因会武而起,现只能将你的武功消去,重头再来。前生已错,后世做点烧香换水之小事,只在寺内修炼,不得再出山门半步。为佛讲究普渡众生,天下各位英雄好汉给我无意和少林一点薄面,不知是否?”
贾全望了众英雄一眼,垂下脑袋,满脸惊恐地点点头。
天下武林英雄见少林遭遇如此大难,都慈悲为怀,何况是武林泰斗少林主张,大家被少林寺的大度、宽容所感,也不便说什么。
无意大师见众人没有说话,看了众人一眼,说道:
“多谢大家给我和少林这点薄面,我少林感之不尽。请戒律院将贾全责罚后,带下去。”
上来两个戒律院长老,在贾全的头顶、双肩、后背拍打几下,废除了贾全的一身武功,将他几大经脉阻断,除了基本的生活能力外,他就是一个废人。这时的贾全,人仿佛老了几岁,身体也瘦了一圈。二人将贾全带了下去。
“我有一事相求,方丈大师,唐川儿虽说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毕竟还是我四川唐门之人,我希望带回唐门去教育,不知少林寺方丈能否应允?”
唐飞儿见到了处置唐川儿的时候,他还有一些情况不太了解,唐川儿也确实是唐门手下,所以她向方丈提出这一要求。天下群雄和少林派众僧听了唐飞儿的要求,也觉得合理。无意大师没有犹豫,当即答道:
“唐川儿虽说也是为害武林的凶手,但只属于帮凶,又是唐门中人,理当由唐门带回去教育。就烦请唐女侠带回。看各路英雄还有无其他话说,没有的话,我们今天的大会至此结束,也请大家会后到敝寺吃顿素餐再走。
对大家的光临,再表谢意!这一武林浩劫能够解除,幸亏有少年英豪,后起之秀,天山弟子董七郎出现,力挽狂澜。现在董英雄为武林总盟主,我们请他讲几句。”
董七郎难以推脱,只得站起来朗声讲道:
“各位前辈,各位英雄好汉,我董七郎受之有愧。能够将武林恶势力一举消灭,全靠大家的同仇敌忾,劳心劳力。现在我中原武林已经解除了危机,但还存在一些不良势力,我们也要时时警惕,同时各门户帮派也要严守派规,约束门下弟子,做一个有正义感,有民族大义之武林人。谢谢大家!”
大家见大会已结束,少林寺又遇到如此烦心之事,没有人还想留下,都向少林寺方丈或五老打了招呼,告辞而去。
再说唐飞儿和儿子沈飞扬要押着唐川儿回四川,天山派掌门詹天龙要带董七郎回天山,他们五人下得少室山,在嵩山脚下,詹天龙叫住唐飞儿母子,对二人说道:
“老朽要回天山了,你们母子还要带着一个活人走路,路上可要小心,唐女士就多多担待,恕我们不能远送,沈飞扬望你回去振作精神,继承你父亲的遗志,将雪山派发扬光大,如需帮助,可派人到天山,我自会安排。
现在我和董七郎回天山,你们放心去吧。今后很多事情主要靠自己,谨记‘江湖陷阱深,处处须小心’。”
沈飞扬不想和师祖分开,更不能在师祖未动身之前先行离开,他和母亲等师祖二人离开,已经看不见背影了,方和母亲出发。
母子二人防止路上又生枝节,连夜赶路,一路上,好几次,沈飞扬恨不得一刀将唐川儿杀掉,在母亲唐飞儿的阻止下,他才忍了下来。不久回到四川唐门,将唐川儿交给了唐门掌门唐天雨。
唐门马上组织人手对唐川儿进行审问。唐川儿将他什么时候回到唐门,偷了多少毒药、毒针、药材,并在什么时候得到贾全和无尽和指示,几次参与杀害武林人士,如何帮助贾全策划在华南武林大会上,除掉不支持贾全的武林好汉,特别是最后一次次追杀沈浪,在唐飞儿和沈飞扬的逼问下,他交待比较仔细:
“在二十年前,沈浪和贾全、无尽彻底决裂后,又听到沈浪留了一手,将他们的阴谋录制成了一个蜡皮芯片,这个蜡皮芯片就成了贾全和无尽一块心病,让二人寝食不安。
二人千方百计要除掉眼中钉、肉中刺,策划了几次杀掉沈浪,前边几次都失败,终于在一次沈浪回雪山的时候,让无尽布置的杀手抓住了机会。
无尽派我们去刺杀沈浪的几个人,调查到沈浪将会在中秋回到雪山,我们在飞雪峰下折箭坡已经蹲守一个周了,这里距离雪山派的寺院住址只有两公里,是回雪山的必经之路,有一棵高大的松树,松树前面是一片乱石,松树后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正好适合隐蔽。
这天,是农历的八月十六,赵光在康定城通知我们五人,沈浪将在下午经过此处。无尽和贾全这次势在必得,派了漠北双蛇、杀手组织天涯判的老大独王使和他的大弟子杜依楼,防止出意外,还让我也去了。
考虑到几次都没有刺杀成功,这一次阳虚采用车轮战,先让天涯判的两大杀手先和沈浪交战,消耗他的体力,其余人再伺机出手,我的任务就是向他射毒针。
到了下午,沈浪带着醉意果然来到了折箭坡。本来是让我先发射毒针,但立功心切的独王使和杜依楼没等我发射毒针,就从林中跳出,双双挥刀从正面砍向沈浪,沈浪一见前面跳出两人,手中有武器,人一闪,躲在了松树后,躲过了这迅猛的两刀。
三人在松树下展开激烈的打斗,可能有四五十个回合,按理独王使和杜依楼的功夫已经够高了,可还是让沈浪占了上风,不知怎么搞的,我也没看清楚,杜依楼的大刀就砍在了松树上,他的刀还未抽出,独王使的刀竟然朝他的徒弟杜依楼砍去了,杜依楼的右臂被他的师傅一刀砍断,只剩一点皮连着,断臂才没有掉下来。
二人一愣神,杜依楼胸口又中了沈浪一剑,他的师傅独王使下腹也被刺了一剑,血从二人身上如泉水向外冒,二人不再管我们的,弃了大刀,独王使拉着杜依楼,几步就逃下山了,眼见杜依楼是活不成了,他的师傅虽受了重伤,但应该不会死亡。
沈浪也没追击,望了一眼二人逃跑的路线,冷笑两声,擦了一下宝剑,欲离开,阳虚向我一努嘴,我赶紧向沈浪射出三枚毒针,可全被他用剑打掉了,金环和银环没用武器,从树林中跳出,又和沈浪战在一起。我躲在树林中,大气也不敢出,看三人战成一团。
他们又打了三四十个回合,我见双方还是分不出胜负,哪边也没有占到便宜,打到后来,漠北双蛇每人的衣袖,反而被沈浪的宝剑刺了两个洞。
又过了一阵,突然沈浪宝剑一横,停住没动,而漠北双蛇双手四掌也没动,三人好像静止了一般,我见时机到了,又向沈浪发射了两枚毒针,这一次,沈浪没有用剑将我的毒针打落,两枚毒针都射进了他的腰部,不一会儿,他的宝剑从手中掉下去了,漠北双蛇同时推出两掌,沈浪这才软绵绵倒了下去。
这时,我才从树林中出来,他们二人说,刚才好险,在双方拼内力,他们马上落败的当口,要不是我发射毒针,他们也会当场死亡。我们见沈浪已死,在他身上搜了一阵,但一无所获。
我们三人下了折箭坡,和赵光等人汇合,赵光将情况报告了贾全。我们在康定城里大肆享受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回到了华南。又过了半个月,赵光又通知我和漠北双蛇到雪山派去,说是不惜一切代价,就是将雪山派的人杀光,也要将蜡皮芯片找到。
结果我们到了雪山派的寺院,将里边的人杀了,还是没找到这个蜡皮芯片。我们经过折箭坡时,看到松树下有一座新坟,应该是周围的农家看到沈浪的尸体,将他埋在了那里。再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听的过程中,沈飞扬几次站起,要杀掉唐川儿,但都被他母亲阻止了。唐天雨向唐飞儿征询,处置唐川儿的意见,唐飞儿痛苦地闭上眼睛,想了想说道:
“留他一条狗命。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这个唐门的败类,让他也尝尝毒药的滋味,废掉他武功,让他双脚永远不能走出唐家堡,只能在唐家堡烧烧香,让他的双手除了吃饭就处于麻木状态。”
第二天,唐飞儿和儿子沈飞扬出发,半个月后,到了折箭坡,果然看到了一座荒坟,上面长满了杂草,二人在坟前插了几支香,烧了几叠纸钱。沈飞扬在坟前长跪不起,唐飞儿头伏在坟上,将声音哭哑了,仍抽泣不停。
良久,唐飞儿站起,手扶那棵郁郁葱葱的松树,伫立多时,见沈飞扬站起身来,对他说道:
“孩子,雪山派需要你,你去吧!”
“母亲,那你……”
“去吧,雪山派更需要你,我自有我的去处。”
天宫庆祝仪式结束已有二十多天,这天,玉帝在王母的邀请下,到蟠桃园参观。参观毕,玉帝走到蟠桃园门口,王母突然问道:
“圣上,我前两天听几位神仙说起,两个投胎凡间的小孩表现不错,做了一番事业,可让二人回来落户了吧?”
“派下去的人回来向我禀报,二人表现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你还要拖到何时?”王母有些嗔怪。
“夫人莫急。二人命中劫难未完,也该多修炼才行。何况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表现都非常好,再发挥作用也挺好嘛。等二人劫难过去,我会大张旗鼓摆上庆功宴,让他们正大光明获得天宫户口。
不过,此事也给我一点重要启示和反思,究竟天上好,还是人间好?天上轻闲,人间繁琐。管你是人是神,轻闲一生,有何用?这天上众神,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不接地气。我在思考,要不要来场天宫改革,让众大神也到人间走一走,体验一回人间的辛苦、烦恼和收获、喜悦。谁说高处不胜寒,天上也需要改革,改革就从天宫开始!”
王母听了玉帝的话,抬头看见玉帝坚毅的眼神,转嗔为喜:
“夫君,不,圣上,改革从天宫开始,我支持你!”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