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被苏绮玉和兰竹一同欺负,逼得慢慢后退,面对两人一副狡猾的笑脸,她吓得立马转身就打算投降。
“别过来啊,再过来我、我就跑……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还没有消减,同时另一声尖叫彻底掩盖了第一声的慌张。
“皇,皇上!”梅香没有想到,自己转过来磕到的人会是夜瑾墨,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只见他冷着一张脸,对于刚才的碰撞大为不悦,一双犀利地眼睛盯着自己的后方,纠结的眉头透着不满。
苏绮玉也从梅香的尖叫中发现了门口的夜瑾墨,只见他穿着一套靛蓝色便服,看上去清爽随意却不失高贵,雕刻的五官纠结,特别是那双眼睛,盯着她的时候让她整个人从脚底心都开始发凉。
“起来吧!”没有意料中的大发龙威,夜瑾墨只淡淡一句便放过了梅香的冒犯。
梅香赶紧从地上起来,低着头躲到苏绮玉身后避难。
夜瑾墨迈开步子,在厅殿中的上首坐下,王公公也跟在身后,站立在他的左侧。
“皇上圣安!”苏绮玉带着两人上前行礼,将头埋得很低。
“起来。”夜瑾墨伸出手想去扶她,苏绮玉却自己站了起来,稍微往后退了一下,夜瑾墨慢慢将手指弯回来,握成拳收起。
“这么晚了,皇上来此有何贵干?”苏绮玉开门见山道,其实心里明白他为何而来,不知道他在门口站了多久,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不想去围场的话。
这句话,让夜瑾墨深深呼出一口气,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道:“朕来看看你。”
苏绮玉心一颤,就怕见到他这副模样,说不出的柔情,却让她如芒在背,刻意去躲避他的感情付出。
“臣妾很好,劳皇上费心。”她言辞得理,尽量显得陌生客套。
夜瑾墨哼出一口气,已是大为不满,王公公懂得察颜观色,站出来弯着腰将手中托盘高高举到头顶,尖细着嗓子道:“娘娘,这是皇上叫绣房的绣娘连夜赶出来的骑马装,请娘娘过目。”
苏绮玉偏头看了一眼,托盘上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是一套玫红色毛绒白边的骑马装,光是看胸口的那些刺绣,就知道这件衣服所花费的人力财力,换做任何一个女人见了,都会立马扑到夜瑾墨面前对他感恩戴德,肆意邀宠。
“臣妾谢皇上赏赐。”她弯腰欠身,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对此没有任何惊喜欢呼的表情。“不过是一件衣服,劳皇上这么晚亲自送来,夜已深沉,臣妾恭送皇上。”
夜瑾墨没想到苏绮玉会下逐客令,按理说,只要是女人见到这件衣服都会惊喜地主动入怀,何况是他亲自给送过来,而她却……强忍着内心的不甘,如果她和一般女子一样世俗,他也不会为她劳心费神。
他看了一眼苏绮玉身后的两人,低声道:“你们都下去。”
梅香兰竹互看一眼,从皇上的语气中,两人已经察觉到一丝不耐烦。
“下去吧!”苏绮玉轻声道,知道自己不说,两人一直踌躇,只怕夜瑾墨会迁怒给两人。
房间只剩下两人,夜瑾墨站起来,将刚才伸出去的手再次伸出来想要去握住苏绮玉的手臂,苏绮玉再一次躲开。
“玉儿,你还要再躲着朕?”
这么久了,经过这么多事,她还是无法开怀?
他从来没有这么苦闷过,为了让她开心,他日夜监督绣房的绣娘们按照自己的意思绣上了梨花,他对她的身体已经太过熟悉,每一个尺寸,他都亲自检验,只要她穿上,定会合身,骑马装好不容易才赶制好,他立刻欢喜地亲自带来给她博她一笑,而她却对他下逐客令。
苏绮玉尽量不让自己去看他的眼睛,戒备道:“皇上已经在臣妾面前,臣妾何须躲着?”
夜瑾墨压抑着呼吸,这种感觉简直太难受了,看似她就在他面前,可是他触不到摸不到,就像雾里看花,终是隔了一层。
“你若这么不愿意面对朕,那晚的事情,朕向你道歉,朕实在拿你没办法,朕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素手无策。”他抱怨地道出心里的苦闷,苏绮玉心里一悸,就怕听到这样的话,因为她不知这话里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谢皇上厚爱,只是臣妾还未向皇上禀告,臣妾身体不适,后日的围场狩猎,臣妾不便同行。”她巧妙转移话题,依旧如淡淡春水。
早就听到她在屋内和婢女的谈话,只是他刻意去忽略,刚才她没有拒绝这套骑马装,他心里还有所希冀,以为她最终改变了主意,没想到。
“朕若要你去呢?”夜瑾墨霸道而凌冽地道。
“皇上要臣妾干什么,臣妾不得不从。”苏绮玉卑微地道,语气中却透着一丝倔强。
“苏绮玉,你……”夜瑾墨气得咬牙,道:“太不知好歹,朕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你……”
“臣妾不知好歹,皇上大可不必对臣妾花费心力。”苏绮玉已经淡然地道。
夜瑾墨毫无办法,早就知道她是这么不知进退的女人,何必苦苦纠缠下去?
他气得一甩衣袖,那道风力,如当初冷傲的他决然离开一样刮过她的脸,此刻却反了过来,两人颠倒了位置,卑微的人再也不是她。
临到门口,夜瑾墨突然站住,并没有回头,墨色发丝披洒在肩头,他冷冷地道:“后日在端阳门,朕会在御轿外等你,朕不允许你违抗朕的旨意。”
他霸道地下了命令,就算是强迫也好,他也不允许她逃避。
苏绮玉一颤,忍不住回头看他,却见他已经消失在门外,夜色下只依稀可见他身上的金丝龙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直到消失。
“公主,你会去吗?”梅香和兰竹进来后,两人将苏绮玉搀扶着走到榻上坐下,苏绮玉的手心,全是冷汗。
“我不知道。”她迷茫了,夜瑾墨临走之时的命令,让她左右为难,不从就是违抗皇命,从了,那自己最后一丝尊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