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身脱光光的人在村民的指点中,直接跪躺在了沙谷秋,牌位,兽神之前。要委屈就有多委屈,要伤心就有多伤心,还稍微带着点小小幽愤的看着眼前的山长。在外转了八十多圈的他,终于崩溃。
“嗯?这不是沙凡白吗?”一村民果然好眼力,认出了披头散发,全身脏兮兮,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沙凡白。
“还交代什么?”沙谷秋还沉浸在自己的伤感中。
沙凡白听在耳中,却以为山长全知道了,看看村民对他猜测为何下跪的指指点点声,越发认为山长已经告诉他们了,不然为什么还要加个“还”字在前面?
“山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和翠丝婆娘发生苟且事,乡亲们,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沙绿兄,我,我……我……我不是人,我,我……”“我”不出,打起了自己的嘴巴。
众人惊疑,愤慨,也有几人说怪不得了,总觉得凡白与翠丝之间有猫腻的话,更有几个热血青年想过去狠狠揍他一顿,因为沙绿是他们的家里的最长子……小青姨娘用另一只手遮住了小宝的耳朵。
“啪”的一声,翠丝婆娘捂着自己脸,蹲地掩面哭泣。沙绿一线黑头,一肚子火的走了出去。
“这……这?此事从何说起?沙绿为什么打他婆娘?”沙谷秋在“啪”声中回神,莫明地问了起来。
沙凡白一愣:“山长,你不知道?”抬头看向村民,一阵唾弃。
“那几个孩子也不是您叫他们看住我的?”弱弱得问道。
“孩子?什么孩子?”沙谷秋正欲执行先祖留下的第十八条遗训:若有玷污有夫之女者,乱棍打残。旁边的村民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多了几根木杖,摩拳擦掌,跃跃只待山长大人一声令下。
双眼泛红,青筋暴涨,突的一声咆哮从他口中发出,按住他的众人个个趔趄,摔了出去。
沙凡白跳至供奉着食物的祭桌上,手中的木剑被他生生捏断,一把扔下,节节粉碎,石皮地面留下一条白白的痕迹。一股惧怕之心凹在众人心里。他怎么了?看着不怎么壮实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大气也不敢出。
却见他抓起桌上一只鹿腿,咬了一口,就扔了出去,然后抓起了一只油嫩肥鸡,对着鸡屁股狠狠一咬,状似满意的点点头,小白婆姨不知为什么,有点兴奋的感觉……跳下了桌子,仔细地在众人堆中,似在寻找什么。
一魁梧汉子趁他不注意,一把抱住他,其他人蜂拥而上,沙凡白如置身于蝼蚁间,就那么很平常的一耸肩,众人又一次满目“创痍”。对着他们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寻找着什么。
走到了瑟瑟发颤的小青婆姨前,小青紧紧抱着小宝,“凡白,你……你怎么了?你……你想干什么?”小青男人在不远处,赶紧跑了过来,站在了小青面前。恐慌问着。
轻轻一推,小青男人就自摔倒,却再也不敢上前质问。
沙凡白双眼迫切,紧盯着小青婆姨怀中的孩子,“这……这恶厮,睡了翠丝婆姨不说,竟然看我婆娘的……”敢怒不敢言。
对着小青伸出双手,小青羞怒之极,也不管现在有点害怕,正要呵斥,沙凡白指了指她怀中的阿宝,另一手拿着一只没有屁股的鸡,在阿宝面前晃啊晃的。
小青?众人?沙谷秋?他发这么大的火,只是为了给阿宝吃没有屁股的鸡?至少,在大家眼里,就是这样的。山中民风单淳,虽然恨他睡了翠丝婆姨,现在却也对他是哭笑不得。也好,等他献完殷勤之后,照样打废他。
看出沙凡白眼中并无恶意,小青不愿就这么放下阿宝,阿宝也全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小青刚才一直用手蒙着他耳朵,只是,那只没有屁股的鸡,看起来委实很好吃的样子,双手捧过,大口啃起,不一会儿,就被他消灭光光。不说小白婆姨了,不然她又要兴奋了……
沙凡白眼中慈爱一扫,对着阿宝轻轻点头,忽然,笑了一下。阿宝忽然觉得这笑很熟悉,刚才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对着他,也笑了……
几个人忍不住了,其中一个喊道:“姓沙的,你讨好阿宝也没用,快点过来,让我们打!”也是为了小小变相的发泄一下山长的祭文,闻者瞌睡,听者……抓狂后瞌睡呼呼也……村里人都姓沙,当时追随先祖的几个亲从为了铭记先祖恩德,统统改姓为沙。
在村民的又一阵慌乱中,沙凡白倒地,不省人事。
抬猪似的把沙凡白丢进了祠堂外的住处,一条湿漉漉的羊肠小道,在众人“义愤填膺”的杂乱脚步声中,印证着属于他们的淡淡岁月。
良心何在?虽说沙凡白睡了翠丝婆娘,只要是男人,女人主动脱光光的站在你面前对着你媚眼飘飘,勾胸环臂,猫儿见了也会叫春……你……你难道就不会下手?当然了,长得太随便和很随便的女人除外……沙凡白犯了只要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冲动的惩罚,有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风继续吹……只因花太香。
第二天正午,肉足饭多酒饱,一帮村民手中拿着木杖,棍条,几个婆姨手中抓着几把扫帚……本着大义灭恶贼,替沙绿摘掉绿帽子正气之心,气势汹汹的去祠堂找沙凡白兴师问罪。
山长说,先祖遗训第十一条:万恶恶为首,百善孝为先,不知是哪位村民在山长的话后又说了“吃饭使力呼,饭吃得越多越有力呼,要是不使力呼,就会长肉呼,吃饭不饱呼……揍人不给力呼……
一群“替天行道”,“除白安绿”的村民,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了沙友绿的房门。
小宝本想出去找文靖哥玩的,小青姨娘硬把他抱到床上,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委屈地看着她,小青姨娘一阵数落,抗议无效,看了眼强装生气的姨娘,小宝嘟起嘴的睡梦中,甜甜的一丝光暖和一种陌生的亲情萌生了一直看着他睡着的小青的母性缺口,在他脸上轻啄一嘴,悄悄带上门,唐哉皇哉的加入了几个已经落伍的“婆姨扫帚军”行队之中。
远远的祠堂中传出一声惨叫,“啊!”睡梦中的小宝大喊,童稚脸上一对淡淡剑锋眉沉沉锁住星凿漆眼,一个拔地倚天,鳌掷鲸吞的神人,天马行空的出现寝寐里,只见滔滔黄水,连于天海,滚滚红日,倒峡斜虹,举足云涌飙发,动则山呼海啸,龙骧豹变。锐不可当的威颜似笑有喜地看着惊慌失措的站在他手掌中的孩子。
“他……他是谁……我在哪里啊?是不是在做梦?”魂不附体的小宝,哪有见过这等骇人的景象,怔怔恐慌,惶惶胆破之中,油然坐下了神人手掌。不知如何是好。
“孩子,你不用怕,吾无伤你之意,却有托你之情,不如你思虑小可,待平心而后再言?”硬语盘空,震耳欲裂。
却见孩子紧紧闭眼,用双手死死捂住双耳,神人一滞,苦笑中才发现自己有点太急了,忽倏之间,一个鬓角如刀裁,巍峩若玉山之将崩的黄衣青年抱起了他。
“你……黄衣哥哥,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我怎么会在这里?”小宝见他眉目慈和,嘴角含笑,心里有股亲近之心,小心问着。
“孩子,我们已经见过一面了。”付诸一笑,却有朝暾夕月的沧桑和隐哀。见小宝疑惑抬头,“不可说,不可说也。哈哈哈哈哈。”
“不可以说吗?黄衣哥哥,我叫阿宝哦。”再不说我就不跟你好了,心里这么想着,已经没有了刚才浓烈的的惊怵胆怯。
“孩子,你以后就会明白了。黄衣?好,好……”黄衣青年脸上如笑春山,连说了几个好字。 WWW☢ тTk an☢ Сo
正色一现,抱紧了小宝:“孩子,黄衣哥哥让你去做几件好玩的事,你……想去吗?”
小宝眼睛眨啊眨的,“要是我不去呢?”
“不去的话,就永远不会知道,你真正的名字了。而且,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忽然觉得,黄衣哥哥有些孤独。
“那……去了以后,我还会在村里吗?还有,以后还能见着小青姨娘和太爷爷他们了吗?”孩子虽失忆,却不笨,上次文靖哥说他名叫阿宝时,旁边有个孩童大声地笑话他,有小小怀疑,只是小青姨娘的关爱和太爷爷亲切的眼神,深深的印在了心底。
“有可能会,有可能不会。而且,你会受尽人世间的种种磨难,甚至危系到性命,你……还愿意去吗?”黄衣青年波澜不变的双眸,在急促的呼吸里,迫切和激动并存。
“我……”小宝迟疑,不想离开小青姨娘,不想离开村子。“黄衣哥哥,我不想离开姨娘他们,也不想以后看不到你呢。”
“这……”黄衣青年忽然放下小宝,手中一挥,苍凉半空现出一副巨大的画面:祠堂中,几个男人站在一边,幸灾乐祸,沙凡白被小青姨娘带领的一帮婆姨打得鼻青脸肿,大哭求饶。太爷爷不知又在写着什么“呼呼”,老神在在。文靖哥偷偷的在一家门口前撒尿……完了转身就跑……
“孩子,我可让他们几个无病终老,恶害不及。”黄衣青年脸色惨白,气若游丝得说着。
“那好吧。我相信黄衣哥哥。谢谢……哥哥……”不知怎的,小宝胸前的伤口有点丝丝疼痛。
“好!好!好!”手里凭空出现一个幽深青光,状似蝶翅的黄色令牌,“此牌名为:“吾名令”,遇到九死一生之境时,方可拿出此牌,呼唤“黄衣”即可,切记,切记……”
祠堂里,几个男子手痒痒的看着,毕竟是女人,何苦为难男人……几个婆姨对一身破碎,蓬头垢面的沙凡白流露出少许同情的目光,沙凡白“知错改呼,切莫打脸呼”的求饶恰到时机。偷情可忍,调戏可忍,在他们那么多的男人当中,说自己的脸好看,那绝对是不可忍。正欲发飚。
“啊!快看,兽神像塌了!兽神像塌了!”顺着喊声望去,兽神像“扑扑”碎起一地木渣,众人从沙凡白身上狠狠踩塌过去,跑到了山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