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未知的方向
林晓东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看着所长的脸,而所长糊里糊涂地问:“姚元庆是?”
他不记得。
此时,岳健峰在边上和林晓东小声解释着:“这位房所长,是姚元庆出事之后从别的所调过来的。上一任所长因为姚元庆的事情,定性过失降职了。”
原来如此。
林晓东这才明白,刚才这位房所长“和稀泥”的原因了,是怕自己和上一任一样的遭遇。脑海中,那个死去的江万潮,仿佛再次在走廊下走过来,那得意洋洋的胜利者的姿态,犹如昨日才见。
此刻再想起来,这种得意,原来不仅仅是知道林晓东彼时没法给他定罪,更是知道,姚元庆的死,他们都没法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江万潮都死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是能给他添堵。
林晓东深吸了一口气,原本以为可以正常推进的调查,又要重新调整工作方向了。
种种迹象表明,林正阳似乎的确是遵守了某种和江絮达成的约定,消失在了临州。
那么,到底是谁在防着徐斌勇,要他死呢?
林晓东感觉四野茫茫,如同被那场无名火烧尽的芦苇荡,无从寻觅的空旷,一览无余却危机四伏,这比原本知道有人藏匿在暗处更加让人不安。
……
现场取证完成离开看守所的时候,林晓东叫住了岳健峰:“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的那两幅画吗?”
“林队,你是说小鹿给你的那两幅?”岳健峰立刻想起来。
“嗯,恐怕我们得再拿出来重新检查了。”林晓东一脸沉重。
“当初为了稳住徐斌勇,小鹿那个案子草草结案了,这些证物应该已经到了老梁那里了。”岳健峰说着,随即好奇问,“林队,这个徐斌勇的死,和这些画有关系吗?”
林晓东的眼睛微眯了一下,看向他,说话的音量不大,却足以让岳健峰惊讶:“我在来之前,刚收到了一幅类似的画,是关于徐斌勇的死的。那时候,看守所都还没有发现徐斌勇死了。”
岳健峰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我就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问徐斌勇的情况,这么碰巧他就死了。”
“监控的画面被替换了,就算是看守所对于徐斌勇最后活着的时间说法有误,可以肯定的是,蒋琳下午去找徐斌勇的时候,他还活得好好的,从蒋琳离开到我收到这幅画,这期间也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我虽然不懂油画,也知道,要画一幅画,花的时间可不好说。我收到的,颜料都干了,可见已经完成了一段时间了。”林晓东说道。
“林队,你的意思是这画未必是在徐斌勇死亡之后才画的?”岳健峰立刻想到。
“我不确定,画是闪送的,我联系骑手,他取货的地方很奇怪。”林晓东说完看向了岳健峰。
“嗯?”岳健峰并没有猜到画是从哪里送出的。
“是从安乐公墓送出的。”林晓东说道,“我也是看了发货地点之后才找骑手确认,骑手说根本没有见到发货的人,画就直接被丢在墓地门口,他是因为看在运费可观,才接下的单子。”
岳健峰听了,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林队,说起安乐公墓,其实我总觉得,那里还有未尽的谜团。还记得你辞职之前,我们发现的那一片无头墓地吗?当时我们满脑子想着要找出江万潮的罪证,好像……”说到这里,岳健峰忽然打住了,欲言又止。
“好像有先入为主的想法,觉得所有的罪证都是指向江万潮的。”林晓东立刻明白了岳健峰没有说出口的话。
“确实是这么个意思。”岳健峰说道,“自从你辞职之后,我一直没有放弃追查从安乐公墓挖掘出来的无名骸骨的身份,但是进展不大。一方面是因为临州温暖湿润,遗骸腐化严重,基本找不到可以匹配的DNA,另外一个原因是,法医鉴定发现,其中有两具我们发掘的尸体,死亡的时间已经远超十年以上。林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说着他看向林晓东,此时他们身边的人已经都撤离得差不多了。看守所本来就地处偏远,此时黎明未到,四周黑漆漆的杳无人烟,更加显得他们的对话内容阴森,仿佛是瞬间回到了安乐公墓。
林晓东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江万潮的发迹是在十年前,他的第一个受害者是陈实,如果从安乐公墓后面的老坟里挖出的骸骨死亡超过十年,那时候江万潮人还在南方,都不在临州,更别说是杀人了。说明他们不是江万潮派人下的手。”
“嗯,这套模式,不是江万潮,或者是他的手下发明的,他只是个沿袭者。那就是林正阳?”岳健峰说道,知道这个名字,对于林晓东来说意味着什么。
林晓东微微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林正阳的事我跟了很久,从头到尾,安乐公墓,好像没有和他有什么直接关联。他手里的无头案肯定更多,但相比起安乐公墓这样容易暴露的地方,既然他已经找到了临州湿地这样更偏僻更容易销毁罪证的地方,不会退而求其次。”
岳健峰听了很意外,说道:“林队,难道这次徐斌勇的事,不是林正阳下的黑手?”
听到岳健峰说到这里,林晓东才意识到,他们之间有一点并没有朝着同一个方向考虑,他看了岳健峰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取出了一支烟,久违地点了起来。
自从他收留蒋琳在家之后,为了她的身体考虑,他已经很少在夜里抽烟了。
岳健峰见状,越加困惑了:“不是,如果不是林正阳怕自己的脏事儿被徐斌勇供出来,还能有谁有这个本事在看守所对徐斌勇下手?”
“健峰,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而且,曾经有一度,我怀疑过,小鹿放在画廊的那些画,不一定是同一个人画的……”林晓东两三口吸完了一支烟,手指一弹将烟蒂准准地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