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公。昨日,我等以飞鹰联络,各地同时动手拿人。今早各地的飞鹰回报,所有涉案人员均以拿获,共计主犯:一百六十人,从犯:五百三十四人,涉案人员家眷:五千六百八十四人。只是各地路途不一,远近不等,所有的涉案人员,尚未全部押解来此。不过,最迟三日之内,这些人就可以全部押来了。”方正不带感情色彩的陈述着。
那些不了解事情经过的与座人员,全部听得一身冷汗,只觉得屋内阴风缭绕,好家伙,这一下子就是六千多人呀。这些人都犯了什么罪?竟让活阎罗全抓来了。真够狠的。
刘明虽然是早有准备,可是也听得吓了一跳。主犯的人数,昨天刘明就知道了,没什么新鲜的,从犯的人数,也是有所预料的。可这方正竟然连那些人的家眷也没放过,五千多人,全都抓来了,真不愧是活阎罗。刘明心说:罪不及家属,你把他们的家人都弄来干什么?刘明疑惑的问道:“方仲裁,你把这些人的家眷都抓来,是何道理?”
方正还是那个老样子,不卑不亢的说道:“《九章律》明文规定:盗百一十钱以上者耐为隶臣,盗六百六十钱以上黥为城旦,渎职,贪赃等数罪并罚者,夷三族。属下当然需要把这些人等的家眷一并捉拿了。”
刘明皱着眉的说道:“家眷之中无罪者,如何可以共同罚之。待这些人等押到,你可审明问明,如有不知其情,无罪者,尽皆放之。”
“主公此令是单指这帮人,还是今后所有的案情都是如此处理。”方正问到。
“有什么区别吗?”刘明不解的问到。
“如主公只是单对这帮人犯,如此处理。可谓之特赦。然此法对今后的其他犯案人员不公,法令即已下达,就应全民遵守。而不应有特例出现。可主公如果令今后的所有的犯案人员都享受此待遇的话,所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这些犯案人员的家眷,伺机报复主公,也是麻烦,不如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刘明对方正的说法大感奇怪:这方正不愧是杨军找来的大仲裁者,思想中明显带着法家的倾向,竟有一些现代社会当中‘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影子。可他这株连的思想,可也够重的。为了免除后患,不管这些人有没有犯罪,一律办了,这可比秦烩的‘莫须有’厉害多了。
当下,刘明说道:“今后我等之法度,罪不及家人。今后所有案情也都如此办理。如其家人为那些犯案人员复仇,报复,那是他们再次的犯罪,我们到时再加定罪也不迟,难道我们还怕了区区几人的报复不成?如他们不再生事,自可安度一生,如有才华,也可照样的为官办事。如此才可显我等法度之公正。”
刘明刚说完,蔡邕就认同的道:“我朝宣帝、平帝之时,曾规定‘上请’之法,凡百石以上官吏、公侯及子孙犯罪,均可以享受‘上请’之优待,并有‘亲亲得相首匿’以全人伦。主公此法度果然深合我儒家之精义。”
刘明一听,心说:呵,这都哪跟哪呀,那个方正是用刑过重,宁可错杀,也不错放,我这老岳丈倒好,连包癖罪都免罪了,而且当官的还可减罪。哪有那么多的好事去。
刘明立马表明态度的说道:“岳丈此言不可。今后我们定罪,虽罪不及家人。没有罪的犯人家眷,我们自然不能株连,可这有罪的,我们也是一个都不能放过,而且那些知法犯法,执法犯法,全都罪加一等,不可轻判。”
方正把刘明得法令,记录在册,以供后用。
这是刘明让方正陈述这些人的犯案记录,叫大伙知晓这些人都是身犯何罪。
待方正叙述已毕,刘明询问大家道:“此犯案人等,主犯一律问斩,从凡视情节轻重,相应定刑,以警后人。可我们今后该如何得避免此类的案情出现呢?”
刘明得这个问题,明显问得有点大了,自古以来,有官就有贼,有好人就有坏人,有清官就有贪官。从来就没有完全杜绝过的。所以在刘明问完之后,所有的官员都在窃窃私议,拿不出一个办法来。
刘明拿眼看了看郭嘉,又看了看杨军,只见二人也是摇头苦笑,没有什么良策。这两个人虽然谋略之上都很不错,尤其是郭嘉,更是经世之才。可这涉及到律法的体制,那也不是他们一时半刻拿得出来的。
最后,还是方正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起身对刘明说道:“回主公,法之道,非一时半刻可仓猝成立的。然,万变不离其宗。法在简而不再繁,法在严而不再宽,法在公而不再私。持法之人,要持法有度,公道之说,自在人心。我们定法可以后定,甚至可以因时、因地,因事而定置法规,可持法之人则一定要公正,无不如此,再好之法纪,也不过是纸上条文,空中楼阁罢了。”
方正的这一席话,太合刘明的心意了,刘明真没想到这古代之中还有这么明白法制的。借此之机,刘明说道:“方仲裁所言甚是。我们幽州遵守我朝法制,郡守为地方之行政长官,同时也是当地的司法长官,负责全郡案件审理;而县令或县令长也是兼理本县司法,负责全县审判工作。可谓权责重大,而乏人督促。今有鉴于此,各地可设立‘民情属’,各地的百姓如有冤情,以及对官员不满者,百姓可持贴,上书‘上访’二字,直接到‘民情属’控告,‘民情属’必须要认真查证,如查证属实,则上报上一级的执法部门,对其被举报的官员,进行查办。而经过查证,如所报非实,则是其举报者之行径,是故意诬告,还是有所误解。如是有所误解,‘民情属’务必要为百姓解释明白,以示我幽州官吏之清廉,如是蓄意诬告,也要视情节之情重,给之反坐之罚,还我幽州官员一个公道。同时我们还要整顿我们幽州官吏之作风。是其明了,回扣与受贿的区别,优质服务与贪赃卖法的区别。并杜绝仗势欺人,官官相护等等的官僚主义作风。而且我幽州的官员,还有在衙门口设置公告,恭请百姓批评督促的同时,还要自醒其身,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只要是自我坦诚其罪的,那只要返还受贿之金额或是稍加警戒,我们就可既往不咎。如是经过查处出来的,则是一律严加办理。一次来杜绝吏治的污秽,还我幽州一个清廉的吏治,使我幽州之百姓享一方之太平。”
等刘明说完之后,在场的官员都傻了。这世上还有这样当官的,那这个官员当起来,还有个什么劲?
当时就有官员说道:“主公。自古民告官,世无有之。如立此法,则官员的体统何在?”
也有官员说道:“主公,我等官员之俸禄微薄。如无地方孝敬,则饥不饱腹,衣不暖身,又如何可为主公尽力?”
还有官员说道:“主公,市井之民,多无见地。如妄加诬告,而其受理者,又不分清白,强加逼供,那我等的官员,岂不危矣?”
连刘明的岳丈蔡邕,也反对道:“贤婿大人,此议虽立意为民,其义甚善,可我朝之法度,无此先例。还请贤婿大人深思之。”
不过,在这一片的反对声中,也有支持刘明的。
像关羽、张飞、典韦这几个武将就不用说了,自是刘明说什么,他们支持什么。反正只要都听主公的,那就对了。
而文官之中,杨军、郭嘉、方正等几个刘明的心腹,也是法家观念的拥护者,此时也都是站在刘明这一面的。
像那方正就进言道:“主公此议,确有必要,唯有吏治清廉,法制才可健全,民众才可心安。”
而杨军也进言道:“主公此议,虽史无前例,我朝规制之所无,然主公既是汉室宗亲,又有开府立帐之权,设一新法,在我幽州范围之内试行,又有何不可?”
刘明听到两方面的议论,倒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于是刘明又根据众人所提之意见,解释补充道:“上访之事,不可过火。‘民情属’有知情之权,有调查之权,而无审理之权,审理还须上一级的执法官员进行审理。而且每地的‘民情属’官员,在当地止可任期一年,一年之后,需换地任职。三年后,‘民情属’官员择其优秀者,任职为地方官员,余者各换其司。而凡是我幽州的官员,其俸禄同比朝廷,加其四倍,谓之‘养廉钱’。使其任我幽州之官员,衣食无忧,安心为官,再有贪赃之行为,重判无怨。而我们都要抱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观念,来为我们每一个的幽州官员进行指导教育,使其都清廉起来。而要这样做好。那我们这些身为上位者的,就必须率先垂范。无论是了解这些法制,还是批评与自我批评,我们都要充分实践。首先要督促自己整风。以身作则,从我开始。而且我们必顺联系实际,思想统一。而这思想统一的基础,就是要从实际的生活出发,即所谓的必须坚持按个人意见保留,而要服从我们既定的法制。个人的意见,我们可以称为民众的主见,而我们集中讨论的方案,这是我们集体的主见,我们可以把这一原则,简称为:民主集中制的原则。而我们要保证研究新法案和上访工作进行得好,就必须坚持:一是正确实行民主集中制,一是有正确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民主集中制就是既要民主,又要集中。只有下面的民主,没有上面的管理集中,就要造成无朝廷状态,什么事情也办不好。反之,只有上面的管理集中,没有下面的民主,则缺点无从揭发,工作就不能改进。至于民主程度的伸缩,则要看斗争的具体条件,一切以加强团结,提高战斗力为标准。但有一点是不变的:就是在许可讨论的过程中,在问题未决定以前,任何意见,甚至是错误的意见,都可在一定的时机与地点发表,一经决定,则任何人必须无条件服从。同时我们还必须要坚持认真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方法,是我幽州之人民和官员进行自我教育和自我改造的唯一正确的方法。这一点在整风运动中无论是我们朝之重臣,还是普遍的官吏。都是要自始至终,自觉执行的。要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认真的批评与自我批评,赢得百姓们的信任。
这回刘明说完,底下的这些官员可就更晕了,光是‘民主集中制’这几个名词,就捉摸了半天。不过,好歹刘明的意思,大伙是都明白了,那是非这么办不可了,就是有问题,也要在问题中解决问题。而且刘明又加了官员们的俸禄,官员们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反正是好好当官就是了,只要不徇私枉法,欺压百姓,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于是刘明的提案也就这么的订了下来。
三日后,所有的主犯都被问斩,而这些主犯在知道自己罪不及家人后,都跪谢了刘明得仁义,忏悔了自己的罪行,觉得自己对不起主公刘明,自己是死而无怨。这人被问斩后,枭首示众,同时各地也张贴榜文,明其罪状,幽州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可随后‘民情属’的设立,整风运动的开始,连百姓都有点不相信自己了,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当官的,可随着整风力度的加大,百姓也相信了幽州整顿吏治地决心。无不称奇,更对刘明产生了爱戴。无不视幽州如自己之家。百姓之心,无不归属。
而在整风之中,也有一批贪官污吏落马。受到了查办。可也有在此次的整风之中,却因政绩优良,百姓爱戴,得以了提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