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如此执着的少女,竟像极了当年的她。曾经的她,也是如那般执着,敢爱敢恨。为了他,默默地守护,哪怕不能嫁给他,她只愿能侍候他一辈子也行。可他呢?竟这点也不允,从此他带着他心爱的人离开了。
有时还能听到他的消息,她也就满足了。突然有一日,传来消息得知他驾崩了,那一刻她的心彷彿也随着去了。她也想过真的想随他而去,但是又想了想,不能现在就死——
众人望向赵若月。
“娘娘在想什么呢?想的如此专心。”采荷问道。
回神过来的赵若月扫视了她们,挥了下手,道:“没什么。天也不早了,都睡吧!”
采荷看了眼窗外,“的确不早了。”起身,“奴婢去熄灯。”
赵若月躺了下来,闭上眼的她思忖着心中事。
大雪稀稀落落的下在每一个角落,宫人拿着扫帚扫雪。
赵若月走在宫道上,前去梅园赏梅花。
穿过拱门,长廊,不曾想迎面遇到宫淑仪和昭妃。
赵若月上前几步行礼,“见过昭妃娘娘、淑仪娘娘。”
她们一看是赵淑媛倒显得有点意外。
昭妃前去扶起,道:“赵淑媛近来可好?”
赵若月道:“劳昭妃娘娘挂念,臣妾很好。”
宫淑仪闻言,口不择言道:“都被禁足了,这还好?”
昭妃侧目瞪了她一眼。
宫淑仪急忙闭了嘴,抬手抚了抚云鬓。
昭妃笑道:“宫妹妹心直口快,赵淑媛别和她计较就是。”
赵若月道:“臣妾知道。”
昭妃见身边没个人,便问道:“为何就你一个人?那些伺候你的人呢?”
赵若月道:“臣妾听闻梅园的梅花已开,便来看看,就没让她们跟着。”
昭妃抬首望了眼天,道:“又要落雪了,你应多穿件才是。”
赵若月看了看身上的衣物,未说什么。
倒是宫淑仪开了口,“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不是还要去太后娘娘那问安嘛,再不去就迟了。”
昭妃看向赵若月,道:“要不你也跟我们一道去祥慈宫问安?”
赵若月一愣,祥慈宫!?
“反正你一个人,不如跟我们去太后娘娘那唠唠嗑。”昭妃道。
她想了下,随而笑道:“好!”
于是乎,她们一同前往祥慈宫。
宫人将她们的斗篷取下,邀进殿内问安。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坐在上首的陆太后一扫而过,将视线定格在赵若月身上。当然,本人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动作。
陆太后收回视线,道:“免礼,赐座。”
“谢太后娘娘。”
各自落了座。
陆太后道:“难得你们天天来,这雪天路滑,就不必日日问安。”
“是。”
陆太后又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道:“想必这位就是赵淑媛吧!”
赵若月面无波澜的起身,礼而答“贱妾赵若月见过太后娘娘。”
陆太后眯眼,笑而不语!
这时宫淑仪起身,道:“禀太后娘娘,臣妾有一事不明,想问问赵淑媛。”
陆太后道:“何事?”
宫淑仪道:“臣妾听闻赵淑媛是风尘女子所生的私生女,”望着赵若月,“请问这事儿是真是假呀?”
陆太后很好奇赵若月会如何,看她神情居然那般镇定,要是旁人早就不淡定了。
赵若月淡然一笑,道:“不错,母亲的确是风尘女子,但只是一名艺伎。”
宫淑仪道:“那也是风尘女子,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冒充赵家小姐的,竟这般大胆。”
昭妃道:“淑仪妹妹,大家同是侍候皇上的,就不必深究这些免得伤了和气。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陆太后道:“昭妃这话说的对,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说话间,将目光瞟向了赵若月。
赵若月与她对视了几秒。
陆太后有一晃神的功夫,认为这眼神在哪儿见过?但她又想不起在哪见过。等她再去看时,那眼神不见了,或许是自己看错了。
一两个时辰后,让她们早些回宫,免得半路下雪。
她们也就起身,告了退。
陆太后望着那背影,越来越觉得这赵若月很眼熟。很像多年前的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她,招来钱胜。
“太后娘娘?”
附耳低语了几句。
“去吧,小心别让她觉察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
从祥慈宫出来后就与昭妃、宫淑仪分道扬镳,赵若月独自走在梅园之中,望着雪中的点点梅花。
不管再怎么寒冷的天,它永远都屹立那,不惧严寒,傲然开花。
这时天空上飘来雪花,她伸手去接雪花,化在手心。零零星星的雪花陆续下着,正要转身去看看时,一把伞遮住了她整个人。
赵若月抬眸,撑伞之人是薛玄。他的眼里全是她,眼里有说不出的爱意。
赵若月凝视着他,“皇上,你何时来的?”
薛玄看她那一身单薄的身子未答,反而用手握住她的手。
他的语气似责备似温柔,“下次别穿这么少就出来了,冻着了怎么办?”
赵若月微微侧头,道:“臣妾没事。”
薛玄望了望她,揽她入怀,“你是不是怨朕,这几日没去你那儿?”
赵若月道:“没有,臣妾不怨。”
“若月,朕希冀你怨,这样朕就知道你是很在乎朕的。把怨气发出来,朕心里也能好受点。”薛玄道。
赵若月闻言,一把抱住,“如果你不是皇上该多好,我们就能像寻常人家那样,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言讫,轻轻啜泣着。
薛玄紧紧拥住怀中的人儿,手中的伞早已落雪地上,风雪漫天飞舞地落于他们身上,落于梅花上。
玉华宫。
采荷端来姜汤,“皇上,娘娘快用些姜汤去去寒。”
采荷心里算是松了口气,自被禁足后娘娘就常常独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黄昏。那时候,真是吓坏了她,生怕会出什么事。
现在,看到自家娘娘没事也就放心了。
薛玄扬手,端起碗吹了吹,后舀了一勺往她嘴里送。
赵若月望着他。
“张嘴。”薛玄也在望着她,道:“喝了它就不会冻着了。”
赵若月未言,直接张嘴喝了它,直到喝完,才放下碗。
薛玄问道:“可暖和些了?”
赵若月点了点头。
薛玄道:“先躺下睡一会儿,朕处理一下事。”扶着她躺下,又盖好被子才起身,后在她额上落上一吻才走。
赵若月感觉头有些发昏,渐渐地把眼闭上,沉睡过去。
这一睡,竟睡到了天黑。
采荷轻轻叫唤着:“娘娘,你醒了?”
赵若月手撑着起,道:“我睡了多久?”
薛玄上前道:“你睡了一天了。”坐到榻边上,双手执起她的手,道:“现在你的手总算是有温度了。”双眼望向她,“你啊,要爱惜自己,不然朕会心疼的。”
赵若月眼里闪过惊愕,随后低下头,嗔道:“臣妾哪有皇上说的这般娇弱?!”
薛玄笑而不语。
翌日,皇上留宿在玉华宫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后宫炸了锅。料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位赵淑媛居然又获得皇上恩宠。
其实,皇上根本没冷落她,只不过换了种方式恩宠罢了。在他人看来是不得宠的,可实际这份恩宠是无人能及的。
当沉香宫的赵嫔得知后,重重地把茶盏搁桌上。
心悠倏然跪地,道:“娘娘,勿动气,小心身子!”
赵嫔冷笑道:“本宫倒是小瞧了她。看来,皇上根本不信她是她所做,但又找不出证据就安排了这么一出。”
心悠道:“他们,不会查出来吧?”
“怕什么?别忘了,要成事必须要有牺牲。”赵嫔双眼一冷的说。
心悠看得心颤,后低首道:“奴婢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赵嫔道:“你放心,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心悠道:“奴婢谢娘娘。”
赵嫔起身行至侧殿,摇篮里的孩子早已醒,“呀呀”叫着。
她上前抱起来,“皇儿,娘的孩子……”
除夕这天,宫里早早地着手宫宴的事宜。
皇上领着众宫妃参见了陆太后之后,陪她到御花园散散心。
薛玄和薛荣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边走边聊,后边儿是皇后,宫妃,王妃等人。
陆太后道:“如今哪,皇上已有不少宫妃,还得多来后宫,多添添子嗣,也多些福气!”
薛玄道:“母后说的是。”
陆太后侧头又对薛荣道:“还有你,何时给哀家抱个大胖孙子啊?”
薛荣怔住,“母后……儿臣……”
陆太后扬手,打断他,“你和闵茹成亲多久了?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别以为你又娶了一个就把正房抛一边,哀家可会替闵茹撑腰的。”
薛荣真是有苦说不出。
“总之她要是受一点儿委屈,哀家定不会饶你!”
薛荣连忙道:“儿臣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请母后放心!”
陆太后闻言,笑道:“然,你既娶了葵氏,那也要好好对待才是。她们两个,你都不能亏待了。情这个东西,你这一辈子都还不清。”语毕,走矣。
薛荣道:“是,母后。”
薛玄道:“六弟,好好加把劲才是,早日让母后抱上孙子。”说着拍了拍他肩膀,后向前去。
薛荣无言,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