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问题。
他心里有些堵,但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和心情,还是按捺住温和的问:“那你想孩子怎么办?你希望她生下来就被人指指点点吗?还是--你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并不想要他?”
男人的目光还算温和,可是陶婉如却无颜面对,不敢看向他,头颅越发下沉,“我……我还不知道。”
“既然还不知道,那就不要否定结婚的事。其实结婚也没有你想象的可怕复杂,你若是不想大张旗鼓公布于众,我们可以先隐婚,只去登记就好。至于你父亲那边,我想他会理解我们的。”
谈话无疾而终。考虑到她如今的身体状况,陆君浩明知她没有胃口,还是极有耐心的坐着,逼着她硬是吃下不少东西才罢休。
起身准备回医院,她却拉住男人的衣服,“我不想回医院了,我身体没事,回家吧。”
只要她肯说话,又不是无理的要求,陆君浩自然是统统满足,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好,那就回家。”
从醒来到晚上再次临睡,两人都极有默契的没有提起杨辰浩,陶婉如也没关心他现在的状况如何。
男人在身边躺下,长臂关了灯返回来时,很自然的搂在她腰间,把她的身体又往怀里紧了紧,薄唇温柔的吻在她耳侧,“好了,睡觉,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
陶婉如听话的闭上眼睛,可心里依然清醒。
男人温热的身体就在背后,将她整个人像是汤匙一样护在怀里,这样的姿势她并不陌生,甚至已经深深眷恋上。
对于这个男人,虽然相识相恋并不是很久,但对他的感情却日益笃定。如果不是他们的身份这么悬殊,如果没有一个杨辰浩夹在中间,如果没有陆家坚持到底的反抗--如今有了孩子,她该会多么高兴的嫁给他!
可却一切都是幻想。
孩子啊孩子,你怎么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呢?她心里默默的念,最后许是因为怀孕的身体经不起困顿,还是沉沉睡去。
陆君浩却一直都没睡着,等到察觉她的呼吸均匀平稳下来,他才睁开眼,微微动了动,盯着她安静祥和的睡颜。
这个女人,他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从她还是蛮横精灵的高中生到知道她做了弟弟的女友,再到从墓地里救起割腕的她,直至最后在机场爆炸案的相遇--其实算算过来,已经有七八年的光景了。
在他的人生里,除了母亲和邹怡甜,再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停留这么长的时间,甚至连其十分之一都没有。从懂事起,他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机场相遇后,他才发现心底里出于人道主义的牵挂早已经变了味道,演变成他一直抗拒绝缘的男女之情,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出手,步步为营,让她最终成了自己的女人。
他们恋爱的时间不长,可对她的心意再确定不过。爱她,娶她,直到拥有他们的孩子,相伴终老,这些想法他从没说出口过,但早已在心底幻想了数百遍。如今眼看就要实现,让他放弃,那不可能。
可是他们之间的困难重重,他也知道,要她改变心意在这个时候嫁给自己,而且很快就要生下他们的孩子,对她来说,确实有难度。
昏暗的光线里,男人漆黑幽亮的眸光满含柔情,情不自禁的凑过去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亲,他才闭上眼,将她抱得更紧,沉入梦乡。
第二天,陶婉如醒来时床边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她起床洗漱完毕,推开门出去,那一身居家打扮的高大男子正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丰盛的早餐。
见她走出来,他立刻笑笑,“快过来吃早餐,医生说你低血糖,以后要注意补充营养,不然孩子越来越大,你身体会承受不了。”
他本来对她就够好,这一点她从不质疑。从现在这情况来看,估计以后他的宠爱会越发肆无忌惮吧。
听到他的话,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走过去,坐下。
医生说孕早期会有恶心呕吐的情况,尤其是清晨起床时表现的更为明显,所以她一坐下来,男人便担心的问:“你有没有不舒服?听说怀孕后胃口会变,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想吃什么,就各种各样都做了一些。”
陶婉如心里不快,可是他这么周到体贴,她也不好说什么,拿起牛奶喝一口,才道:“你说孩子才五周,这么早……应该没什么反应吧。”
“嗯,那就好。”
两人静静的用餐,陆君浩多数时间只是看着她,她虽然没有恶心呕吐,但胃口也不是很好,喝下一小碗瘦肉粥便觉饱了。
“今天不要去上班了吧,万一你又晕倒怎么办?在家里休息一下,嗯?”
她心里烦闷,只想着出去可以心境开阔一些,闻言自然拒绝:“我没事了,这几天工作忙,不好请假。”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说真的,陆君浩盯着她看了看,又顺从她的意思,“那好吧,我送你过去,晚上下班一定要等我去接你。”
路上,她沉默着不说话,陆君浩担心的不停看她,但也不知开口说什么。到了公司楼下,她要下车,他才在身后道:“婉如,我昨天的提议,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不管我们面临什么样的困难和阻碍,孩子总归是无辜的,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正常完整的家,你说呢?”
她没有转身,胡乱的点点头,下车。
昨日即将为人父的喜悦被她的态度弄得消散,陆君浩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重重喘出一口气。
神思恍惚,他把车子停在人来人往的街边,一时脑子里也不知想着什么。电话忽然铃铃作响,打断了他的沉思,修长的手指提起手机,他慢条斯理的按下通话键,“一大早的,什么事?”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你这人也太见色忘义了!自从有了女人,兄弟们统统靠边站!”霍天磊似乎一早起来心情不顺,劈头就是一番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