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无理取闹的说辞,陆君浩脸色阴沉的像要滴水一般,“她做过什么让你看不惯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了?因为不喜欢一个人就这样陷害她,诽谤她?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做法会给别人带来什么伤害?”
一连串的提问让邹怡甜愈发无地自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许是伤心到极点,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情绪渐渐暴突出来,她攥着手沉默了几秒,忽然失了控一样的吼出来:“她是没做什么!可是她偏偏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是看不惯她跟你在一起!看不惯那副矫揉造作小鸟依人的样子!看不惯你对他百依百顺捧在手心里疼的样子!”
尖锐的叫嚷声落定,整个客厅死一般沉寂,几位长辈瞪着眼一脸震惊,看向邹怡甜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这哪里还是平日里大家交口称赞的乖巧女孩儿,哪里还是一天到晚笑靥如花把大家都哄得喜笑颜开的女孩儿,哪里还是那个初到陆家小心翼翼处处谨慎的女孩儿--这样的做为,这样的态度,这样的心胸,刁蛮任性,不讲道理,不计后果,跟一个山野丫头又有什么区别?
更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君浩跟谁在一起,对谁好,为什么会激起她这么强烈的怨愤?除非是……她爱着君浩?
相比一屋子人脸上的震惊,陆君浩的态度漠然的可怕,“这些都构不成你污蔑她的理由。怡甜,你不是三岁小孩了,你应该知道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邹怡甜哭的哽咽,此时却忽然停止下来,努力做几个深呼吸,胡乱的摸一把眼泪,“是啊……我当然知道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既然,既然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那我在陆家……也呆不下去了--其实,我也早就不想把你当大哥了,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不是你的小妹,你是不是……能早点察觉到我对你的心意--”说最后一句话时,她整个人已然平复镇定,显然是终于把压抑心里多年的暗恋吐露出来,身心释然不少,就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再也不用辛苦的担着了。
含泪的眸子痴痴望着英俊冷漠的男人,邹怡甜的声音渐渐平缓,像是诉说着一个凄美的故事,“这些年,我团团围在你身边,整个心思都在你身上,可是你一点点都察觉不到,我为你做的所有事,你都当做是妹妹对兄长的情意,好多次我都想,或许我不该留在陆家,那样我就可以大胆说出我对你的爱恋。可是,你对人冷漠,尤其是对女人,向来连多看一眼都不肯,我又担心,我若不是你的小妹,恐怕你更加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吧--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为了你回国,为了你拒绝别人,为了你单身至今,可是你都感觉不到。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对谁上心,可你偏偏看上那样一个女人……”
“我知道,其实我也并不一定配得上你,我宁愿你跟陈曼琳在一起,那样至少我输的心服口服,我会祝福你们。可你却跟陶婉如在一起,甚至为了她做了那么多你从来不会做的事,她到底有什么好,我又哪里比不上她?你为了她放下身段,为了她黯然伤神,为了他不顾外人的流言蜚语,甚至为了她连家都不回!你对她越好,把她看的越重,为她做的越多,我心里就越不平!我那么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变得可以跟你更配一点,更接近一点,可你完全看不到,你所有的心思都在她身上,你叫我怎么不恨她!”
平复的心情到后来又激动起来,邹怡甜一口气说完这些,大脑因为缺氧而有瞬间的空白,耳边也是嗡嗡的声响,可心底里,却是全所未有的放松。
这些话她压抑了太久,都快让她承受不住。她承认,是爱情让她昏了头,是嫉妒让她迷了心智,才会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来。
可事到如今,她不后悔。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爆发,如果不是陆君浩兴师问罪逼迫她,或许她还没有勇气把这些话说出来。
有一种爱恋,并不意味着得到,能发泄出来,让所爱之人知晓,那也足够了。
她知道,今天过后,她不会再有脸面出现在陆家人面前,更不会有勇气跟陆君浩见面,可她依然不后悔。
人生,总要痛痛快快的爱过一次,疯过一次,等到韶华逝去回首往事时,才会觉得这一世没有白来。至于结果,又何必在乎?
客厅里再一次静寂。
陆君浩面上依然没有过多的表情,高大的身体矗立在客厅中央,无形中散发着强大的气场。邹怡甜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一双朦胧泪眼直直凝睇着他,似乎是诀别前的最后一面。
良久之后,浑身冷峻的男人终于开了口,低沉的语调平平静静:“怡甜,我从来只把你当做妹妹,这份心思,你还是收起来吧。”
邹怡甜望着他,忽然就笑了,“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才从来不敢流露,不敢表达,我怕你会躲着我,疏离我。现在……”她深吸一口气,释然一般又笑一下,“现在,没关系了……我也决定不再爱你了。不过,我还是要说,那个陶婉如也不是你的良人,你以为她冰清玉洁,单纯善良,其实她瞒着你多少事,你也并不一定清楚。何况,她跟二哥的过去,会永远横亘在你们之间。我还真是佩服她,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后,居然还能跟你在一起--她到底怀着什么心思,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你什么意思?”原本心里还有一丝歉意,可是听到她继而又说出诽谤婉如的话,陆君浩再度蹙眉。
“他照顾二哥,你觉得是为什么?干妈几次找她,几乎是低声下气的请求,她都狠心的无动于衷,后来--是干妈对她保证,只要她肯来医院照顾二哥,陆家就想办法让她牢中的父亲减刑--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交易而已,你以为她多么单纯善良?”
“怡甜!”没料到她会忽然抖出这件事,杨玉荣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打断她,“你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