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浩说了要回来,陶婉如这一天上班都心不在焉了,下午四点多把手头紧急的事情处理完,便坐在办公桌后发呆。
昨晚那通电话之后,她想着陆君浩真的跟陈曼琳一起出差,心里的疙瘩不可遏制的膨胀,但理智上也知道他们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他更是不会做一星半点对不起自己的事,最后又安慰着自己放宽心,不要斤斤计较。
男人最不喜欢哀怨的女人了,她也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
还在兀自神游着,电话响起来,她一把抓起,显然等这个电话已久。幸运的是期望也没有落空,电话真的是陆君浩打来的。
“喂……你回来了?”
“嗯,”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异常低沉,“不过还有点事得处理,你在公司等我一下,我可能晚点过去接你。”
“你嗓子怎么了?”她敏感的听出异常,关心的问。
“没什么,有点感冒……”他不以为意的道。
“感冒?”他身体一惯强壮,这些年从没听说他身体不舒服,想不到这次居然感冒了,顿时心疼,“有没有去医院看看啊?吃药了没?”
“没事,不严重,你别担心。”他那端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想必忙碌着,陶婉如闻言也不便打扰,“那你先忙吧,拜拜。”
*
陆君浩过来wp时,居然是陈曼琳开的车,将他送到楼下,陶婉如正好等着。
待到陆君浩下车,陈曼琳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站在一边一身职业打扮的陶婉如笑了笑,又转而对男人道:“前些天晚上麻烦你,今天我也当了一回司机算是回报了,这下我们互不相欠。”
玛莎拉蒂扬长而去,陆君浩转身看着陶婉如,咳了一声才解释:“我吃了感冒药,不方便开车,她正好顺路就载我过来了。你的车停在哪儿,我们去吃饭吧。”
好几天未见了,陶婉如此时看着他才知道心里的想念有多重。见他英俊的面孔带着强撑的精神气,她皱了皱眉,“什么工作这么重要啊?身体都不要了……”
“没事,只是一点小感冒,走吧。”
打电话跟家里说了不回去吃饭,让一对宝贝乖乖听话,两人在外面享受二人世界。
陶婉如本来都已经忘了陈曼琳的存在,可不料晚上居然是她送陆君浩到自己这里,她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葫芦又浮上水面,吃饭时就不经意的问起:“你怎么出差一回来,就跟陈曼琳在一起啊?”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道:“出差就是跟她一起去的,那个案子是我们两家公司一起合作的,这次出了纰漏,也是他们公司的人捅出来的。”
“你们以前……也经常一起出差?”
他皱了一下眉,“没有经常,但也有过几次。”
“哦。”
“怎么了?”陆君浩身体微恙,食欲不振,吃了一些就没胃口了,见她吞吞吐吐的,他终于意识到什么,放下餐具看向她,“婉如,你到底想问什么?你这几天的别扭,就跟陈曼琳有关?那天晚上的事你不是说相信我吗?她喝了酒又吃了感冒药,不方便开车,我送她回去才发现她没带钥匙,只好又送她去酒店。那天有司机全程跟着,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叫他过来作证。”
就知道提起这件事他会不高兴,陶婉如在他解释完后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可女人就是这样,只要心底里有了一点点的怀疑,这点怀疑就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明知道他们没有什么,可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去问个清楚。
见她不说话,陆君浩的声音有些压抑的不悦,“婉如,你不是相信我吗?现在闹别扭又是为了什么?你要是介意你就早点说,我会早早就跟你解释清楚。”
“我不是介意这件事……”她弱弱的辩解,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那是为什么?”
“没什么……那天我心情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还不是因为他跟陈曼琳在酒店过夜的事?
“心情不好就是心情不好,哪有为什么。”柳眉轻蹙,水润闪亮的眸子里漫上一层不耐烦,她压下心里莫名的烦躁,又说,“你刚出差回来,肯定累了,现在又感冒,晚上早些休息吧。”
陆君浩就受不了她这种态度,明明心里有事可偏偏装作若无其事,脸色一阵阴郁,他觉得脑子越发沉重了,平复了片刻才又说:“这周末有空吗?带着孩子们跟我回家一趟吧。”
“回去哪里?”她一脸疑惑,一时还没明白过来。
“老宅。”
眼眸登时惊了一下,她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什么意思啊?”
“奶奶之前就认定你了,现在我跟陈曼琳悔婚的事也已经公开了,我们俩的事,自然是要摆上台面的。”
这意思就是,陆家接纳她了?或者说,正在试着接纳她?
一想到要跟陆家人见面,她耳边就回响起父亲前几天的话——我们跟陆家是仇家。
她刚刚说服自己不要因为这个原因而伤害眼前的男人,他就要她带着孩子去陆家认祖归宗?原谅她心胸狭隘吧,她实在是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忘掉父亲那些话。
“这周末……我有事,恐怕没时间。”
“是吗?”陆君浩一直紧紧盯着她,从她眼底清楚地看到她对自己提议的抵触,说没时间肯定只是个借口。
“婉如,我知道我家里过去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让你一下子接受他们也确实为难。但我们已经蹉跎了这么多年,现在事情好不容易有了转机,你就不能试着忘记以前的事吗?”
“我没有介意他们对我的那些伤害,我是真的有事,反正这么多年都耽误了,还在乎现在这几天的时间么?”
“那你觉得你什么时候有空?”
“现在不知道,有空了再说吧——”
这明显敷衍的口气让陆君浩强压下的不悦再度抬头,他深深盯着对面的女人,微哑低沉的声音隐隐含着怒意,“婉如,我宁愿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痛痛快快的说出来,也好过这样强作大度。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分分合合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每一次提及我们的关系,你都是这样拖延躲避的态度。我知道你对我的心,可你的言行又让我一次一次怀疑,你这份爱——到底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