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本市,叫高正岩的就十几个,年龄大大小小的,按照艾姨的年纪筛选,筛选出了几个,可是总觉得不是她要找的人,她是个经历丰富的神秘人物,到现在我也只知道她的称谓罢了,具体名字都不清楚,更谈不上她的社会关系,和她搭上边的人一定是某个和她同样有经历的人,甚至应该是个雾人,可这几位实在是平庸的很,对了,假如是雾人,那可能更麻烦,艾姨也没说是本体还是新体,也许新体已经不叫高正岩了。
这天是局里老干部座谈的时间,老武作为代表来参加会议,会议后他来到我们办公室看看,符哥一改往曰严厉的表情,变得像个小学生一样,在老武面前手舞足蹈的,笑死我了。
老武和每个人都聊了几句,准备离开时,来到了门边我的座位上,“小俞,现在和符泰成配合的不错了啊,他经常表扬你,能独当一面了,哈哈,再接再厉”。偶然间,他看到了我压在玻璃下艾姨留下的纸片,“你们还在调查这个几十年前的老案子么,这个案子早就尘封已久了吧”。
“您知道高正岩这个人?”,我立刻觉得有谱,老武是很有经验的老警察,年轻时侦办过大量案子,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大案要案,“我想想啊,这好像是某个爆炸案的嫌疑人,对了,第一电机厂的,我记起来了,嫌疑人高正岩”。
我看了一下筛选的人,没有一个是第一电机厂的,“你当然查不到,死了,你查活人档案怎么可能查到”。
“嗯,我都记不得具体年月了,那时我被紧急从外地调回来侦办这个案子,爆炸案可算是很重大的事情,现场也很奇特,没有任何引爆物,却被炸的支离粉碎,所有东西似乎像被冲击波冲击一样,没有燃烧没有烟雾,好像一瞬间就完成了毁灭,而且对周围的住户没有一点影响,经过调查,得知这个电机厂家属楼房间的主人叫高正岩,现场有一具尸体,就是他,据说他还有个妻子,但是案发后不知所踪,我们调查了所有线索都无法找到她,高正岩在单位属于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人缘不错,也没得罪谁,很快就排除了他杀的可能,但假如是自杀,又找不到原因,他的人脉很窄,亲戚不多,还都不在本地,唯一了解他的妻子也失踪了,所以成了一个悬案”。
“他的妻子叫灵萍么”我赶紧追问,“时间太早了,我已经记不得了,你要是感兴趣就去档案室翻翻看,我记得卷宗还留着”。老武说完就拉着符哥要去小酌。
原来如此,也许真相很快就会接近,我很是兴奋,赶紧给档案室挂了电话,过了好久,管档案的同事才灰头土脸的走了进来,“小俞,你找的这案子太早了,搞了我一脸灰才在老式的柜子里找到,你这旧账翻的,全在这里了”。
由于这个案子并没有侦破,所以只有几页现场记录,几张老照片和一份嫌疑人社会关系表,下面是老武的签字,案情和老武叙述的差不多,定姓为爆炸案件,但是上面的备注里有很多疑问,都是指向爆炸源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爆炸物,连煤气也排除了,照片上一片狼藉,所有物品都冲着一个方向倒下,不同于一般那种四面开花的爆炸场景,确实很像被某种东西猛地冲倒一样,还有一页关于受害人的报告,写的是高正岩,但也是疑点多多,第一,没有任何爆炸火烧的痕迹,身体完整无缺,第二,似乎瞬间窒息,但没有外力所致。难怪是一个悬案,这么多事情说不明白,还找不到一个证人。
社会关系一栏里,出现了他妻子的名字,失望的是,并不是我想要的灵萍,而叫谢舒华,差的十万八千里,在她的资料里,有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3年前迁入本市’,也就是说这个人原本是外地的,而在她所在的G市,警方回复的居然是查无此人,难道她改名了?
这是很关键的一环,假如要继续查下去,这个谢舒华很重要,我脑海里想起了艾姨说的高正岩,“说他活着,找不到,说他死了,可还总是一闪而过”,越来越像是雾人的生存状态,无头绪无规律,深藏不露,生死模糊,那么,高正岩是雾人还是谢舒华是呢?
趁着这个热乎劲,我赶紧叫人帮我查了谢舒华的资料,少的可怜,她是从G市来到A市,后来嫁给了高正岩,就在这里落户了,也没有正式工作,一直在家,由于爆炸案发生后她就消失了,所以一直按照失踪人口处理,当我把她的一寸照拿出来对比的一瞬间,惊呆了,这不就是长大的柯彦秋么,眉宇之间一模一样,尤其是脸型,难道她真的是柯彦秋的母亲么。
从案件的卷宗里我找到了唯一的一个目击证人,或者说也是唯一和他们经常接触的人,是他们的邻居,名叫佟强,案发的时候他还是个上学的孩子,当时一人正在家里写作业,是他首先报的警。
第一电机厂早就没有了,家属院现在都成了回迁户的房子,不过那个目击证人还在附近居住,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了。
“那么早的事情了,怎么现在还来问,要破案不早就破了么。还来干嘛”,佟强很惊讶,我只好解释,有其他案子和这个案子有些牵连,需要再确认一下。
“他们二口子人不错,也没有拌嘴,虽然不怎么走动。但是见了面都还会主动客气的打招呼,人很谦和,男的就是上下班,二点一线,女的呢,好像不常出门,就在家做饭什么的,很一般的小家庭,我那时小,也就能知道点这些,案发那天吧,我在家写作业,忽然就觉得曰光灯猛地晃动了几下,然后是一阵巨响,震得我耳朵直疼,我还以为是手雷呢,当时家属区的人大都在上班,我们单元就我在,我第一个跑到楼道,发现一切如故,那么大的爆炸声居然连一丝燃烧味都没有,堆在过道的纸箱一个也没倒,斜对面他们家的大门开着,我探头看了几眼,发现他们屋里东西全倒了,高正岩趴在沙发上,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楼下值班室找人报警,经过就是这样”。
“那么,他们平时和什么陌生人来往么,就是非你们厂区的人”我问,“他们也没什么亲戚,认识的人很少,平时就他们俩”。
“案发前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么,比如神情举止”。我问。“我想想啊,这可就没什么印象了,当时发生的很突然,谁会记得那么牢,哦,对了,我自己感觉的,那女的心情不是很好,原来她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脸上一直带着微笑,案发前几天我不小心碰倒了她家的蜂窝煤,她居然严厉的说了我几句,看起来心态很烦躁的样子,男的也是一直皱着个眉头”。
可惜那会没有监控录像,不然应该很容易就能发现异常,仅凭当时还是孩子的佟强,很难看到什么疑点,忽然我想出了一个古怪的招数,这样至少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
“佟强,小时候你们见过闹鬼么”我认为如果有雾人在那里行动,难免被看到,这招居然有点效用,“你们警察什么时候也迷信起来了,我天生胆大,不怕,不过你说的还真有点印象,我在楼道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