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岁的我,还是处/女一枚。
什么是处/女?是地球人的都知道,所谓的处/女,就是思想纯洁,身体干净,笑容像白开水,没和男人上过床,地球上几乎要濒临绝种的物种。
我这个地球上几乎要濒临绝种的物种,为了赶在老佛爷秋天回国之前找一个男朋友,我豁出去了,开始了很不靠谱的相亲之路。
我献出我珍贵的相亲第一次,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日。
我去相亲的对象,姓乔,名大丹,媒人是我“第一眼见到他,魂魄就被抽走了,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他,有着‘靓汤’之称”的江嘉其同志客串的。
乔大丹是江嘉其的老婆朱子诺的表哥。
我去赴约之前,左琳琳专程过来转告了江嘉其同志的原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乔大丹貌不惊人,他可是会计师出身的律师,很有本事,独立开事务所,前途无量。
左琳琳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正坐在镜子前,很认真地对镜贴花黄。
因为是相亲嘛,为了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表现出来,我肯定要落点心思,精心打扮自己一番了。
哪怕,相亲不成功,革命仍需努力,我也要争取来个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而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嫌弃别人,总比别人嫌弃自己,要有面子得多。
我先在脸上仔细地扑上一层薄薄的粉底,这样不但使自己的皮肤看上去白皙细腻,还可以遮掩我脸上的浅褐色小雀斑。这些小雀斑,小至针尖,大至米粒,分布在我前额,鼻梁,脸颊,有碍雅观。
然后,我再画眉毛,上眼线,粘扇子那样的假眼睫毛。
到最后是涂口红。
口红不能抹得太红,本来我的嘴巴就略大,略厚了,如果抹得像猴子屁股那样,看上去,就成了典型的血盆大口。
我在对镜贴花黄的同时,不时歪着脑袋,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作着鬼脸。
我不是不知道的,我再怎么化妆,镜中的女人,还是无法漂亮起来。真的,眼睛又长又小,还单眼皮,好像永远睡不醒的样子;鼻梁不是很塌,只是有点塌,还好不是朝天鼻,也不是蒜头鼻;嘴巴大得不像样子,嘴唇也厚。
唯一可取的地方,脸形是标准的锤子脸,有几分范冰冰的范儿
我的心不是不灰的。
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喃喃地自言自语:“苏拉拉,你什么时候有钱啊?你有钱后,就去韩国整容,整成比张柏芝还要美,比范冰冰还要艳,比林志玲还要娇,比舒淇还要风情,走到大街头,随便抛个媚眼,也能迷死男人一大片。”
左琳琳听到了,不以为然:“女人长得太漂亮了有什么好?如有得选择,我宁可要幸福,不要漂亮。”
“为什么鱼与熊掌不可两兼?”我问。
“上帝为你开启一扇窗,必定为你关上一扇门。”左琳琳回答得很哲学。
“我贪心,既想要幸福,也想要漂亮。”我嘟哝。
为什么不?
不过,想归想,事实证明: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上帝他老人家,吝啬得很,并不是人类想要什么,他便会给什么。
我把我的一张脸,画成该红的红,该白的白后,我便挑上了我刚买的那条绿得要滴出水来的连衣裙穿上,宽大的裙摆上,绣着几朵鲜艳夺目,象征着爱情的红玫瑰。
我站在镜子前左顾右盼,还转了两圈,自我感觉良好。
左琳琳这个比我大三岁的表姐,做得挺不合格,她没有陪我去相亲,理由多多。
左琳琳说,一来呢,她实在是忙,一会儿还要到公司加班,无法抽出时间来去陪太子读书;二来,虽然这是我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相亲,但我已是二十六岁了,不是一无所知的三岁小孩童,也不是羞羞答答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就是没吃过猪肉,最少,也见过猪走路吧?
我给她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很不客气地戳穿她:“你是不想见到江嘉其那家伙吧?”
左琳琳木着脸,不答。
沉默便是等默认了。
我耸耸肩,大人自有大量地放她一马:“不陪我去拉倒,我自己去。”我冲她挤眼弄眼,嬉皮笑脸地说:“左琳琳,其实我还不想你陪我去相亲呢,傻啊我,有你这么一个光芒四射天生丽质的大美女在我身边,会把我衬得像丑小鸭,而你是美天鹅的效果。凡是男人的,只要不是瞎子,没有理由放着美天鹅不理,而去钟情丑小鸭是不是?”
说完后,我穿着新衣,闪着红唇,一路飘香,雄纠纠,气昂昂的出发了。
脚下那双七寸高的细跟红色达芙妮,把马路踩得“叮叮咣咣”响,发出一阵又一阵振奋人心的声音。
约会地点是乔大丹提出来的——去星巴克。
干嘛非要去星巴克不可?
乔大丹说了,在小资当中,不是流行着这样一句很经典的话么:我不在办公室,就在星巴克,我不在星巴克,就在去星巴克的路上。乔丹还说,泡星巴克,是小资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节目,也是小资的标志之一。
大概,乔大丹的事务所很赚钱,所以他成为小资之一。
我是个伪小资,在某家杂志社做一个小小的编辑,月薪少得可怜,泡了几次星巴克,就会饿着肚子没饭吃。
不过,我还是喜欢星巴克这个高级的,有档次的地方。
女人总是虚荣的,当然我也不例外。
我兴致勃勃,按照肥皂剧的老土相亲方式,手中带着新刊《蝗家一号》杂志,故作很优雅地推开星巴克咖啡店的玻璃门,又故作很优雅的,亭亭玉立地走了进去。
到底是星巴克,装修得极有情调,高端大气上档次。
门面外观是透明玻璃,空间通透并干净利落。里面的装饰华美而精巧,简单华贵的咖啡色大理石,白色的天花板上悬下古典水晶灯的璎络,盛开着的雏菊花装饰的落地灯。
我站在门口,目光矜持地轻轻一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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