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间白光一闪!
划破黑暗。
再睁眼,她在他怀里,无语瞪视。
“喂,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手?!”
她嘀嘀咕咕,微有不满,他却看她手边一把紫叶的草茎,一半被泥土沾染,一半是雨露晶莹,似乎是她的脸庞?半是狼狈半是清艳。
此刻看着她尚算白净的半边脸庞,便在不甚真切的黑暗展露了那无声风情?
流眄间波涛暗涌,撩人心弦。
“快点啊,我眼睛进沙子了!”
她努力挣脱,他才意识到此时他紧紧箍着她,每一分挣扎都如此绵软腻滑?
像游鱼调皮嬉戏?
人在怀,却似乎把握不住。
她猛然挣脱他双臂,连忙伸手去揉眼睛,脸沾染了泥土,半边脸都是狼狈,此时却似乎一身都是狼狈的?连紧握的草叶都没能幸免……
她匆匆忙忙整理衣衫,手却始终不放那糟乱的草叶。
司马玄却此刻才想起,那一闪而过的白光似乎是从她怀发出?
隐约有细索自她怀弹射,一绞?绞了那树枝,她猛力一拉,似乎在山壁顺手拉扯出什么,再借着拉锁的反弹,反而借着她的力把他带了来?
原来她早有准备?还顺手挖了株草药??
真是游刃有余……
那他这么担心干嘛???
此时司马玄出神,她却终于回神,一瞥瞥见司马玄也是一身狼狈?终究是有些歉然。
“抱歉,耽误了些,为了摘这个。”
她伸手晃晃那草叶,一脸无辜。
他苦笑不语,手的剧痛此时钻心的传来,他努力将手往后背过去遮掩。
却依旧没逃过她敏锐的眼,一把将他意图闪躲的手抓了过来。
“嘿,你看,我刚摘回来派用场了不是?”
她笑着说,一把甩甩那草叶,甩下水迹泥土,一晃洁净如斯?她揪下几片干净的草叶放进口咀嚼,一边在身努力找还算干净的布料,想为他裹伤?
找了半晌。
终究是徒劳……
一身狼藉,哪里还有干净的布料?
那手还在流血,却在她手安分的不动,此时却似乎连疼痛都不剩,只剩她掌心温润间带来*的麻,温软与冰凉反转的热。
她似乎不想再找,随手扯过身边有一张还算宽大的草叶,随手从他身扯了一条勉强算是干净的布料!
某人一愣!看着此女,竟然丝毫没有随手扯了别人衣服的自觉?
她从来都不自觉!
给你用又不是给我用!
她拉起他手,细细用口的草药哺了那伤口,轻柔的触感在指尖一触即分,随之而来的是酸涩的痛,他手指不自觉痉挛,却触了那温软的唇?
指尖那温润触感如此清晰,似乎传达到心里。
哪里战栗不已,倾倒不已,无暇顾及。
她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他的指尖在她唇畔下意识轻轻摩挲,黑暗是谁红了脸颊?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他伤口,终究再没用口去触碰。
那软烂的草叶被她吐在雨水冲刷干净的大叶子,又揪了一把紫色草叶,自己细细咀嚼吞咽,被他看在眼。
那草叶本是她摘来自己吃的,只是借他用一点而已。
她嘀咕着,手却不停,用布条粗粗将和着药草的草叶为他裹在手。
打一个漂亮的结扣,她一脸兴味,却在生硬的转移话题?有人嘿嘿一笑……
黑暗里看不见尴尬,只听她说?
“看,止血多快。”
包扎太好看不见伤口,他只感觉那酸涩的痛一过,便是簌簌的痒?似乎刺激着皮肉生长。
说是十指连心,似乎心口也*带痛,满满是她的温软,她的狡黠?
心念一动?
有的话,已经出口。
“你好像很会处理伤口?”
他看了看满是泥泞的手那漂亮的结扣,终究是忽略了那狼藉脏污不堪入目的手,只剩那结扣灵巧蜿蜒的弧度,一弯一弯绕近心里。
她得意的笑,颇有几分自豪。
“废话,不然一身武功哪学的,不受伤怎么学得会?”她似乎神色一黯,又低低开口,“不过……处理伤口?那倒是很早以前会了。”
学武功之前……
她嘀嘀咕咕,语气深藏一分失落,他听得真切。
脑豁然恍惚,闪过模糊的画面,画面里似乎是她神情模糊,拉着他低低呢喃?
脑只剩‘热带雨林’、‘我害了他’、‘任务’几个模糊的词汇,却根本无法拼接完全,只剩那模模糊糊的低语,嘈嘈切切,听不真切,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她低着头,单薄的身姿尽显孤寂,他看着便联想到了那独自在黑暗舔舐伤口的山林之王?不为人知,自甘寂寞。
心里又是一阵怜惜,她的故事,似乎从来不愿意拿来分享。
手却做出了意想不到的动作,一抬挑起她下颌,恍若轻浮,语气深处又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郑重。
是谁轻笑?
“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看着她震惊茫然纠结的神情一时难以言说的复杂,眼底却似乎恍然一闪而过欣喜的光?又被她努力压制,似乎不愿面对。
他无心而为,此时也忘了注意。
指腹无意识的摩挲她的樱唇,轻轻为她擦去那草叶的碎屑,掌下肌肤愈加滚烫,他却似乎无暇顾及,满心是那温软的触感,满眼是她闪躲娇媚的神情,满脑子只想亲近那一抹润泽?近乎癫狂。
距离渐渐接近,似乎听见心跳的声音,愈加强烈,无法遏制。
她愈发闪躲,似乎有意逃离,却奈何他大掌如钳扣着下颌,那力道却是霸道不容拒绝的。
“司、司马玄……你……”
她惊慌只想提醒他,也全然忘了一身暗器全是机密,也忘了她轻轻抬抬手,可以致他与死地。
此时的她无措而惊慌,脑也是一片茫然。
意识在拒绝,身体却做不出拒绝该有的反应,甚至压抑不住心底的渴望,渴望谁?
渴望他?!
呼吸相闻,嘴唇要相触。
她终于回神!猛然闭眼,一掌要拍出?
然而没等触及他胸膛……
‘噗——’满眼血光,溅她本一身狼狈泥泞的衣裳,依旧是分外红艳,泥泞盖不住红色天生夺目的闪亮!此刻愈发滚烫清晰。
他无力倒在她怀,一手抠着心口,似乎纠结的痛,让他蹙起了英气的眉峰,意识顿时涣散,身体叫嚣寒冷颤抖,下意识抓住身前在怀的温热,紧紧扣住,不愿松手?
没看见她满脸是血却一脸震惊茫然,扶着他背脊的指尖在轻轻颤抖,似乎一刹那也回不过神来,眼底有慌张神色此深埋欲待喷薄?
耳畔有人叫嚣,“洛华,你们……诶?殿下他怎么!”
话音听不完全,只剩嘈杂的喧嚣,似乎她也在说着什么?他努力去听,却是徒劳,意识沉浮不由自己控制,最后归于沉寂,吞噬了所有声响……
刹那间,天地无声。
……
黑暗瑟瑟的寒冷,似乎被扔进了冬日皇宫的冰窖,四处是刺骨的冷,纠结在一起向心脏流淌而去,所过之处无不是寒冷的颤抖,经脉的瑟缩,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钝痛。
“东方……王公子马要到了,你真不再等等?”
“救他,现在。”
“我担心你的血会……”
“救他。”
意识迷茫始终伴随着温软,耳边是喧嚣是嘈杂,却有她的声音清晰如此?
她的声音如同金石断玉,铿锵有力,不容拒绝,那王霸之气不容遮掩,是为谁?
迷茫似乎锋利刀光闪过,手腕一痛。
似乎温热手帕敷伤口,有人决绝刀光一闪,顿时是刺目的红,再次拽着他沉入黑暗深渊。
耳边最后一句话是:“不用这么多的!你这死孩子下手怎么这么狠?”
不用这么多?
什么?
血?
为什么又是血……
又?
似乎又是千秋长梦,有人白衣若仙路过眼前,一晃而过的是纯白的纱绢拖曳而过,有人惊讶低呼,“呀,你瞧,这曼陀罗长成这样真不容易啊,可惜要死了呢。”
视线始终低矮,看不清白衣人腰部以的部位,耳边是娇俏温软的话语。
似乎有人无奈叹息,“何必浪费你的血。”
“救花一名,胜造七级浮屠啊?都是同族,互相帮助帮助嘛。”
“曼华,曼华?曼华你醒醒!”
那白衣逶地,似乎有人身影单薄飘零落下,白纱遮了满眼,只剩轻松的解脱,余下幽香的血香,似乎混着花香,也不是那般不能接受?
那女子……是叫曼华吗?
找到她,找到她,曼华……曼华……
“曼华……”
“曼华?曼华是谁?你旧情人?”有人嘟嘟囔囔,语气戏谑。
睁眼,又是那白,白得映眼。
她放下手卷看过来,眼全是戏谑张扬,狡黠调侃。
“二皇子,你拉着我的手喊别的女人的名字,不觉得对不起我?”
手温软在握,脑还是混沌,视线顺着她往下一撇,原来手一直抓着的是她的手……怪不得,黑暗似乎总有谁牵引,总有谁陪伴,那人是她?
真好……
一动,才发觉手腕缠着厚厚的绷带。而她广袖翩翩,一抹莹白遮了那纤细的腕,遮住两人相握的手,看不真切,只觉得触感越发灵敏?
她的手,细腻带着常年握剑磨出的旧茧,依旧令人安心。
“雁……”他声音略微嘶哑,似乎干涸几天几夜滴水不进,咽喉间如同走进干涸的沙漠灼热滚烫,简直要冒出烟来?
她甩脱他手,走到桌案边,一边倒水一边嘟囔,“这手醒了倒是放得快?”
她翻个白眼,不愿承认他的大掌温热,带着令人安心的力度,奈何他睡着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放,如今一放,反而不习惯,而她竟也觉得失落?一定是错觉!
她微微不满,也不知不满从何而来。
有人小声嘀嘀咕咕,“还得劳烦姑娘我做这丫鬟做的活儿。”
“我怎么了?”
他意识还是混沌,茫然不知所处。
“瘟疫犯了。”
她坦然告知,丝毫没有隐瞒。
他心里一顿,水坝一闹,险些忘了那瘟疫的事,只记得黑暗时冷时热,锥心刺骨,那感觉当真难以言说,只觉得此生总不想再来第二次。
而那段时间,似乎有人寸步不离贴身照顾,此时坐起,额间滚落的白布提醒着直觉接近真相的现实。
确实是有人照顾的,而且这里除了她似乎没有别人。
此时她直言不讳,他反而无话可说,“额……雁儿,我……”
“你只能活半年?”
……
你丫能不能委婉点?
想着,心里却是苦涩。
“我……”
“你以为你活不成了?”
……
你丫这么直白会嫁不出去的!
有人翻个白眼,心里大骂,却终究是不舍骂她的。
“楚丰云!进来!说清楚!”
门外有人被人一推,狼狈踉跄跌进了房内。
楚丰云眼神不满往后一瞪,门口有人影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此时楚丰云看着东方雁的目光,竟然没由来的有些心虚,“额……雁儿小姐,你叫我还是应该以小辈尊称长辈之礼的好……”
她闲闲一挑眉,“哦?有人倚老卖老,玩弄人心,还知道自己是长辈?”
外人在场,楚丰云面子似乎有些挂不住,此时讪讪摸摸鼻子,“我还不是为你好!没良心!”
她望天不语,一脸我没听到的欠揍神情。
司马玄一脸云里雾里,隐约觉得和自己有关,“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