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几位圣人,以天地万物为子民,博爱万物。正是因为博爱万物,则不可能对某一个族群、耨一个个体偏爱,所以才显得无情。
虽然离圣人境界还远得很,但是乔小玄也在一步步靠近,他觉得自己渐渐能触摸到一些玄机。
正如此次西极之行,保护孽龙仙府、打击敌人当然是主要目的,但是现在,却多了一个拯救一方百姓的任务。
倒不是乔小玄转性了,变得多么善良,只是博爱众生,才能窥视大道。
更何况,深埋在西极的鬼王对别人来说,一定是催命鬼,但对乔小玄来说,却是一顿饕鬄大餐,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清风拂过,微起波澜的水面荡漾起阵阵血光,乔小玄好似流水一般融入这片水域之中,神念仔细的搜寻着每一个可能的角落,试图发现宝瓶口内部空间的所在。
圣人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乔小玄得女娥相助,炼化水火炼狱神符,彻底融合水火二灵魄,自身便是水火先天元灵,一身血魔煞灵光从本质上已经发生改变,拥有了水火的特性。
就拿玄阴血炎和九幽魔焰来说,阴阳属性的火焰互相融合,能够保持火一般的狂放爆裂,又如流水一般无孔不入,顺势而为。
自从踏入炼神返虚之后,乔小玄深深认识到,这《蛊魔经》号称魔道第一功法,却也有许多弊端。
当然,其杀敌对阵的诡异、凌厉不可否认,可在前途进境上却有些不如人意之处,这却要从头说起。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各种修炼法门层出不穷,不管是妖道,在法力上的最高成就,实则是一种灵光。
就魔仙门而言,小如:旃檀魔仙光、须弥魔仙光,大如,最高成就的寂灭魔仙光。
道门而言,以三清传授划分,也有太清仙光、玉清仙光、上清仙光。
而乔小玄走的乃是魔道的路子,前期修炼各种各种的真气、罡煞数不胜数,就如《蛊魔经》最开始就要凝练血煞神光;再进一步修出蛊煞魔罡,将精.血、元气炼化的如罡风一般凌厉;再进一步便能修得血魔真身,成就大道,脱离轮.回,到达天仙业位,再有突破的话,便是凝练魔道最高灵光——九篆元魔灵光,乃是和寂灭佛光、三清仙光同等级的,最高境界的法力。
问题就在这里,这《蛊魔经》一路修行虽然诡异、痛苦,但也可说是进境飞速,坐飞机一般朝上蹿,而且威力奇大。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蛊魔子之上,换句话说,《蛊魔经》的修炼,最重要的却是提高蛊魔子的威力。
乔小玄乃是取巧,靠得在西方搞风搞雨,炼化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蛊魔子,但是想要练得精深却是难了。不想蛊魔老祖古天当年,虽然也有几个蛊魔子,但本体皮肉凝练的蛊魔子乃是主要,境界高深。
两相比较之下,乔小玄的法子在前期威力上,定然是超过古天的,一出手就是魔影满天乱飞,别说自己是绝世高手,就算独自挑战门派,那也是不遑多让。可多了之后,便难以炼化到高深,若是想要如同传说中的冥河老祖一般,将蛊魔子炼成无相血魔,怕不是要个几万年才行。
更何况,这《蛊魔经》乃是蛊魔老祖所创,以此来炼化他的母体——巫冥蛊海。
世间一切蛊魔子的修行者,必然要借助血海真水,才能将蛊魔子炼化到无相血魔的至高境界,这却就要受制于人,颇为不美。
以乔小玄此时的修为,与冥河老祖相比,就算说是蚂蚁比银河系,都有些高抬乔小玄了。但以后则不同,总不能等到成就天仙之时,再想办法脱离魔道,那就真的是晚了。
先天五行灵魄的出现,让乔小玄看到了自己前途所在。正是按照灵魄的记忆,修行先天五行元力,若是有大机缘,凑齐了先天五行,练得五行合一,那便能返本还源,成就鸿蒙灵光,至高无上的存在。
乔小玄当然不会以为自己得天独厚,什么好事儿都归自己占了,但是目前而言,以土行灵光为基,水火二行为用,练到极致就相当于土神、水神、火神,三神合一,那也是不得了。
返回中土之时,这鬼王魔体乔小玄就视作自家私藏,那是一定要吞噬掉,以增加修为的。
无尽虚空之中,乔小玄那潮水般的神念穿透了空间壁障,找寻到鬼王殿所在,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个空间之中。
蓬勃的火行元力充斥着每一寸空间,将那鬼王殿包裹在中央,道门三味真火不停的煅烧着九幽魔气,数不清的鬼兵鬼将在火海中化为劫灰。
那鬼王殿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一般,飘摇沉浮,却难以逃脱。
神念四面扫过,却是发现虚前后左右上下,六.合.之势建立了六座法台,法台之上各有一位主阵之人,身前插一面黄色三角型法旗,巨量的天地元气汇聚而来,又转化为纯正的三味真火,涌向鬼王殿。
世间万火不管先天后天,都是由火行先天灵魄而生,乔小玄自身就是先天火灵,本是一体,悄然进入阵法之中,自然不会引起注意,那主阵之人,只当是汇聚而来的天地灵气了,哪里能发现乔小玄的存在。
淡淡血影出现在鬼王殿那恢弘的正殿门口,一闪,便进入大殿之中。一路行去,往日数不清的鬼兵鬼将都消失不见,就连着九幽魔气的浓度也变得稀薄许多。
乔小玄一路上不紧不慢,好似散步一般,穿过几层大殿,出现在第六层之中,当年打斗的痕迹已经不在,残破的大殿也被九幽魔气修复。看着面前的石壁,乔小玄颇有些感慨,十年时间,却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物是人非,空荡荡的大殿之中,自然没有了那释迦摩诃的身影,只是一点灵魄孕育在法台之上的鬼火之中,想必又是什么新的鬼王在慢慢诞生。
乔小玄一步走到法台之上,毫不停留,就从上面直直走了过去,丝毫不顾前方并没有了路,却神奇的穿过了面前的石壁,好像那只是一层虚假的空气一般。
他的身后,依然是那空荡荡的大殿,只是,那法台之上的鬼火、灵魄都消失不见,早被他纳入体内了。
这一进入第七层大殿,景象完全不同,浓郁如实质的九幽魔气让乔小玄吸上两口都觉得神清气爽,一片漆黑、混沌的虚空,似乎在极遥远的地方,躲藏了一个法力无边的魔鬼,虽然看不到一点亮光,但乔小玄就是觉得他被注视着,一举一动,就连呼吸、心跳、血液循环都被看了个通透。
乔小玄把手轻轻一拍,“啪!”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虚空好似雷鸣一般,这声音也不消散,反倒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响亮,朝虚空深处传了进去。
轰隆隆!
转眼变成一连串的闷雷,再整个空间连番炸裂,好似天崩地裂一般。
浓郁的九幽魔气在七杀鬼王的法力幻化下形成的虚空有了变化,极远处出现一点火红,就像一点灯火一样,灯火之下是惨绿,就像元屠剑光一般的让人心悸的惨绿。
那灯火绿光孟然变大,只一瞬间便顶天立地一般巨大无比。静静站立在一朵惨绿的莲花之上:手持三股钢叉,作狰狞刺杀状,单脚立于莲花,面目青黑,头角峥嵘,一双眼睛好似鬼火跳跃。一股弥漫天地的杀意散发出来,在虚空回。
乔小玄轰然鼓荡法力,提起十二分精深,死死逼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杀意,丝毫不敢怠慢。
“你是何人?!见本王为何不拜?!”
那夜叉嘴唇未动,这虚空中,却回荡着震天价响的威严嗓音,配合着那天神一般的高大身影,当真就如天地之主一般,不可亵渎。
乔小玄把肩一晃,身形猛然拔高,转眼也是顶天立地一般,和那夜叉一般高下,“夜叉魔体?没想到你还真凝练出魔神法体了。”
“大胆!”
鬼王见乔小玄无礼,立时大怒,这一怒吼出口天地变色,整个空间猛然摇晃起来,真个是震怒雷霆,万物伏诛。
那闪烁着幽幽绿火的双眼突然绽放万丈光芒,好似两个碧绿的太阳升起长空,炽烈的杀气浓如实质,卷起阵阵阴风,刀刃般刮过乔小玄得的脸庞。
夜叉本相踢脚抬手,钢叉一挥便要作势扎下。
却是夜叉忿怒、天地哭号,一时间,整个世界都有些风雨飘摇,气势铺天盖地。
这夜叉本就是天生恶神,乃是西方释教八部众之一,以本外道支派为正道,专职护卫释教弟子、降伏一切正道和旁门外道,天生的杀神,一般修道士仅仅是遇到这杀气都难以承受,更别说有胆子动手了。
这七杀鬼王释迦献忠出生之时得了一点破军星光,天性嗜杀,生平杀人无数,说是搅起了无边血债都不为过,待得身死之时,一身血煞怨气纠缠,便是阴差也不敢靠近,简直就是神人公愤、天厌地恶的主。
谁知大道变幻,却是给了他大机缘,携带一身血煞怨气落入这宝瓶之中,得无尽九幽魔气滋养,悟通幽游夜摩之道。修成夜叉真身法相,当真是恶煞中的凶神,几近纵横人间无敌的存在。
幸亏他火候未到,还没经过天劫神雷的洗练,夜叉法相并未凝成实质,魔道法门也未到最高境界,否则乔小玄也不会来趟这道浑水了。
乔小玄走到这一步,都是算计了再算计,一切变化都在意料之中,自然不可能畏惧于这并不圆满的夜叉法相。
当下也是把身一摇,胸前闪过两条蟒蛇一般的血光,一上一下扫荡全身,一个变化,显化本命魔神的蛊魔法相,银发、青面、獠牙、鳞甲,一样是狰狞可怖,好似从地狱爬出的魔鬼。
那钢叉袭来,乔小玄蛊魔不闪不避,伸手朝上一捞,一把抓住夜叉手腕,右手会抓就打。
夜叉乃是天生恶神,也是力大无穷,擅长近战的好手,当下也不施法,还就真要和蛊魔比比力气,同样一把捞住蛊魔手腕。
两个魔鬼就如莽汉打架一般,立于虚空,教上了劲。
虽说招式简单至极,几乎是蛮干一半,但那股威势却是惊天地动。
夜叉王脑后惨白光华流转,无尽杀气凝成阴煞灵光,一身法力提到极致,举手投足之间便有毁天灭地的威势。
蛊魔同样不遑多让,身后隐现无边血海,那海中有数不清的蟒蛇翻波分浪,仔细一看,血红的是血炎凝结,惨绿的是冥火变化,诡异、毁灭的气息弥漫开去。
这番较劲却是旗鼓相当,蛊魔一看不好,飞起一脚踹了出去,夜叉蹬地转身,朝旁边一跳,那脚下碧绿莲花一闪而逝,转眼又出现在脚下。
蛊魔张臂咆哮一声,手指猛然伸出万丈指甲,好似血玉凝结,晶莹剔透,身体一弓一弹,点射而去。
两人招式平常,没有丝毫花巧可言,全都是奋力出招,古朴苍劲、直指要害,每一次出击都抱着带回点鲜血的念头,狠辣无情之至。
上古洪荒之时,各种魔神、恶神便已出世,他们生活的世界只有弱肉强食,一眼不合便是生死之分,哪里还有半分好掩饰的,这招式、术法,都是寻求最大的杀伤力,和今日修道士之间的斗法却有大不同。
这个宝瓶空间乃是鬼王老巢,几百年摸索、熟悉,虽然谈不上炼化,但这虚空世界却是鬼王法力幻化,每一寸空间都能如臂使指,天人合一一般,争斗起来却也占了些便宜。
虽然如此,蛊魔却也并未落得下风。这本命魔神早在九年之前就被乔小玄炼化,心魔尽除,内心圆融自如,魔道法门、武技都了然于心,却是有了点儿肉身成圣的灵肉合一的味道,招式变化之间诡异阴险,且行动如风。
这两位魔神一番大战却是惊天动地,好在被宝瓶容纳,却也影响不到外间世界,否则整个都江堰早就在战斗余波中被震成碎片。
却是在两魔都没注意到得时候,一点淡淡金光悄然突破阵法、三味真火封锁,落了进来,只是潜伏在极遥远的虚空,没有半点动静。
乔小玄化身蛊魔与这鬼王大战,其实心中正一分一秒的计算时间,同时不停以身试法,测度夜叉的法力浓度,心中明白,这分出胜负,石破天惊的一刻就要到来了。
内中天崩地裂,外间则是风平浪静。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一片乌云悄然聚集到这一方水域的上空,层层叠叠压迫下来,好似天塌一般。
那云团乌黑一片,丝毫透不出一点点光线,只有不时闪过的电光,才能照亮一点点地方。
沉闷、肃杀的气息笼罩了这方天地,凝重得连空气都要结成冰块。
两岸树林中热闹喧哗,数不清的飞鸟、走兽,拼了命的朝远处奔逃,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天地之威。
这一方天地元气急速变化,那绵绵不泊的三味真火突然收敛,一丝一毫都不剩下。
轰隆隆!
一声闷雷滚过天际,电光猛然一亮,好似宝剑出匣,寒光迸射,只是一闪,一道雷光冲入江面。
同一时间,血蛊魔奋力两拳击出,嘴里张狂的大笑,“哈哈哈哈!七杀鬼王?!乱世叛贼也敢称王?!今日便是你命绝之时!”
血蛊魔朝下一坐,身形流光一般分散开来,一片看不到边际的血海出现在空间之中,数不清的蛊魔子托起光尾来去纵横、穿梭游曳,在那夜叉鬼王身边飘来荡去,好似蚊子一般,叮上一口转身就逃。
夜叉挥手拍来打去,却抓不住这飞行绝迹的蛊魔子,直气得暴跳如怒。
轰隆隆!
雷光骤然出现在苍穹之上,只一闪便落到夜叉顶门,轰然砸下。
天劫乃是能量变化引起的相对能量冲击,正如异性相吸一般,绝对躲不过,也绝对不会找错人。
夜叉无奈,只得不理蛊魔子,挥舞钢叉,朝上就是一击打出。那钢叉乃是魔气、业力凝结,虽然品质还不纯粹,却是一件一宝,只是一搅,雷光便烟消云散。
值此关键时刻,乔小玄又怎会不上去搅和一番?
只见血海波涛翻涌,两道火光冲天而起,一红一绿,好似两条神龙,朝夜叉纠缠而上,阴阳真火急速变幻属性,冷热交替之间,夜叉咆哮连连。
赶忙伸手一指,脑后阴煞灵光轰然变化,一个膨胀,好似太阳升起一般,光华万丈,死死逼住火龙。
外间劫云酝酿到了极致,如墨一般的云层直直压到了江面之上,内中电光银蛇一般游蹿蜿蜒,数不清的雷光朝下就落,却是一个接一个,准确冲入宝瓶口之中,丝毫没有外泄一点力量。
正当阴煞灵光和血炎、冥火焦灼之时,又是一道雷光落入空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