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凤来翔珠宝楼,转过一个街道,贺一鸣歉然地道:“礼薰,本来是想要为你挑选几件首饰,但没想到遇见这样的事情,结果弄得一无所获,下一次我保证为你补上。”
袁礼薰微微一笑,指着贺一鸣手中的包裹内的画卷,道:“我们不是有这个么,又怎能说是一无所获。”
贺一鸣双眉微扬,裂嘴一笑,心中也是一暖。
袁礼薰的笑容突地沉寂了下来,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
贺一鸣连忙问道:“怎么了?”
他当然不会以为袁礼薰是因为没有礼物而不高兴,但这样的神色变化,确实是让他有些担忧。
莫名的,袁礼薰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牵动着他心中的某根心弦。
虽然他们的最初相遇,并不是贺一鸣的愿望,但是在他这个年纪,又是一个除了修炼之外,就再也不曾接触过多之人的年轻男子。
第一个始终呆在他身边的女人,确实是最容易走进他的心中。
袁礼薰张着红灿灿的小嘴,轻声道:“少爷,我在刚才,看见一个熟人。”
“熟人?你在这里也会有熟人?”贺一鸣惊讶地问道。
“是,那人您或许并不认识,但我却不会忘记的。”袁礼薰幽幽地道。
贺一鸣双目微微一凝,他听出了其中的一丝隐约的惊恐味道,不由地柔声道:“此人是谁?”
“少爷,您还记得金林范家么?”
“当然记得。”贺一鸣哂然一笑,道:“这一辈子,估计我都不会忘记的。”
正是因为与金林范家的冲突,才让贺一鸣生平第一次与先天强者交战。若是没有那时的顿悟,没有那一日的战斗,那么这一次遇到成傅之时,只怕他还未必就能最终获胜。
“范家的当代家主范术何共有二子,其一为范浩日,另一个则是范浩月。”袁礼薰肃然道:“我刚才所遇到的那人,就是范浩月了。”
贺一鸣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个面容,那是他刚刚从火乌国返家之时,途经金林,遇到一只马队,当时就曾有一位趾高气扬的年轻公子想要贪墨他的坐骑红绫马。只不过当时的贺一鸣心情愉快,实在是懒得与他计较,所以才会略施薄惩,随后就扬长而去了。
直至日后,他才知道此人就是范家的二少爷,并且从他的手中获得了足够的精钢磁母,为自己的大关刀重新提炼了一遍。
这些事情如同闪电一般地在他的脑海中划过,那个本来已经模糊得几乎就要淡化了的人影逐渐地清晰了起来。
“礼薰,你是如何知道他的?”
袁礼薰的脸色微微一红,道:“此人昔日曾经来到我家,见到了妾身一面之后,就托人向爹爹提亲,不过却被爹爹一口拒绝了。”她说到这里,轻轻地拍着**膛,似乎是心有余悸。
贺一鸣的眼睛在她的**前一掠而过,袁礼薰的年纪并不大,只不过是与他相若,年仅十六的女孩子发育得较早,**前也略微鼓起了一对小小的**鸽,虽然是隔着衣服,但却依旧是和男人有所不同。
当他的目光掠过之时,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袁礼薰做为女**的直觉,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不由地面红过耳,轻轻地啐了一口,随后她心中一愣,自己又怎么能够做出这种动作来呢?
她抬头,心中忐忑地看去,却见贺一鸣满脸的尴尬,那种赤诚的笑容就像是一股暖泉般地在她的心中流淌,令她逐渐地面红耳赤起来。
贺一鸣轻咳一声,道:“礼薰,我送你回去,然后去看看那家伙。”他顿了顿,道:“这家伙竟然会投入了天罗訾家,倒也令人奇怪得很。”
袁礼薰微微点头,她的一只手已经被贺一鸣紧紧握住,而贺一鸣的另一手却绕了过来,轻轻地揽住了她娇小的细腰。
她的心中一热,身躯一软,随后就感到了一种如同是腾云驾雾一般的感觉。耳边听着嗖嗖的风吹之声,眼前的景色如同飞一般地朝着后方而去。
她将螓首偎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心中期盼着,希望能够如此到永远……
贺一鸣的轻身功法之快,在领悟了风之力后,与以往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纵然是带着一个人,也没过多久便已经回到了绍明居之内。
将依依不舍的袁礼薰放下之后,他竟然也有着一丝不舍的感觉。可是一想到范浩月,他的心中就象是有着一根毒刺一般,有些难以释怀了。
虽然此人看上去似乎是毫无威胁,但既然与天罗的五大世家之一搅合在一起,那就不得不防。
将袁礼薰送回了房间之后,他又一次离开了。不过这一次的离去却是小心翼翼,没有惊动任何人。哪怕是水炫槿,也并没有发现他的失踪。
这当然是因为水炫槿如今已经不会使用顺风耳奇功来窃听的缘故了。在知道贺一鸣也掌握了同样的功法,而且在运用上似乎比他更高一筹之后,这位老人就非常的识相,再也不曾来撩拨过了。
离开了绍明居之后,贺一鸣的身形在奔驰中已经来了一个天翻地覆的大变样。
他的身体平白无故地涨大了整整一圈,这是骨骼的放大,整个体形与以前已经是完全不同,而更为夸张的是,他的面容才是真正的完全改变了。
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只要是与人照过面,基本上就不太可能被人忘记了,而更不可能在这张面容上,找到任何与贺一鸣相似的地方。
当然,他身上的衣衫也是来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改变。这一点并不困难,在绍明居之中,他的衣服起码有数十套之多,随便扯出一件穿在身上就可以了。
虽然衣服有些紧绷的感觉,但是如此一来,却更象是一种夜行紧身衣。
不过片刻,贺一鸣已经回到了凤来翔珠宝楼的二条街道之外,他只不过是用耳一听,就知道这群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这一点十分正常,都发生了这种事情,訾家二兄弟若是还在此地,那才叫不可思议呢。
贺一鸣微微地闭上了双目,他此刻所站立的地方,是一个小弄堂的**暗角落,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目,所以他放心地施展顺风耳,并没有任何的顾忌。
他的双耳立即是无风自动,而且频率逐渐地加快,虽然耳朵并没有变大,但是这种速度却也足以使人惊讶了。
没过多久,贺一鸣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隐晦的笑容,他就在这里默默地等待着。
仅仅凭借耳力,他很快就听到了訾瑞汶的声音,这位訾家的大公子,在一处酒楼中与人交谈甚欢,似乎刚才所遇到的事情根本就无法对他造成丝毫的影响。
在找到了訾瑞汶之后,贺一鸣更是轻松地就锁定了一个急促的呼吸声。
他的脑海中,在各种声音不断传达进入之后,逐渐地形成了一个立体图。
一个宽大的马车之中,訾瑞光正委屈地坐在里面,他的脸庞依旧是肿大之极,但是上面油光滑亮,似乎已经裹了伤药。
而从他的呼吸之中,贺一鸣已经清晰地感到了,此人似乎是对于今日的遭遇忿忿不平。贺一鸣甚至于已经从这种声音中听到了他的心声。
在马车的十米之内,并无人影,但是十米之外,却有着数十位内劲起码七层的修炼者,他们将马车团团护住,似乎是在护卫和监督马车中的人。
贺一鸣立即明白,这位訾府的三公子肯定是被訾瑞汶禁足了。
想不到这位訾瑞汶在家中竟然有着如此权柄,就连他的兄弟也不敢违逆于他。估计这也是大家族**意培养出来的,否则在凤来翔中訾瑞汶扇他巴掌之时,訾瑞光也不会不敢反抗了。
突地,一人来到了马车旁,开门进入,将一些东西拿了出来,轻声道:“三少爷,请用饭吧。”
訾瑞光怒哼一声,道:“我不用,都给我拿走。”
贺一鸣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却是神情为之一动。
他既然记起了范浩月这个人,自然是连他的声音也想起来了。所以一听到这个声音,他就立即锁定了此人。
范浩月长叹一声,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道:“三少爷,您今天真的是受委屈了,那个贺一鸣狂傲自大,目中无人,不但没有将您放在眼中,就连整个訾家,他都不曾放在心上呢。”
訾瑞光的呼吸顿时再一次地急促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驱赶范浩月,因为他的话确实是说中了他的心思。
范浩月瞅了他一眼,继续道:“三少爷,您放心,如此邪恶之人,他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他会遭到报应么?”訾瑞光双目闪烁,狠狠地道。
“当然会。”范浩月的声音**森之极,道:“小的曾经听闻,贺一鸣此人不但是目中无人,而且凶戾残暴,他为了一个女人,曾经将一个传承了数十年,拥有一位内劲十层的后天高手全家斩杀,并且将那一家的基业全部夺走。”他顿了顿,道:“依我看,此人今天也是打着这个念头,只要您得罪的他深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掠夺您的家业了。若非是大少爷来得快,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贺一鸣双耳微微抖动,心中暗道,真是颠倒黑白。若非范家贪图袁家的基业,又怎么会有之后的那么多事情发生。不过在范浩月的心中,估计自己肯定是一个反面派的角色了,若是他不趁机抵毁自己,那才叫有鬼了。
訾瑞光沉吟了片刻,道:“范月,你是从何处听到的,为何我从未听闻。”
贺一鸣心中暗叹,大家族的子弟,果然还是有着几分了得,这个訾瑞光虽然将自己恨之入骨,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着自己的主见。不过范浩月竟然会化名为范月,那自然是因为代表了他不会忘记范家传承的缘故。
范浩月轻叹一声,道:“三少爷,这件事情我也是偶然才得知的,据说是在金林国发生,您若是不信,不妨派人去打听一下,自然就应该心中有数了。”
听范浩月信誓旦旦地拍着**脯保证,訾瑞光不由地也是半信半疑起来。
范浩月突地压低了声音,道:“三少爷,那人如此折辱于您,难道您就真的咽下这口气了?”
訾瑞光的脸庞隐隐抽丨动,使得那里愈发地疼痛了起来,不过他沉默半晌,还是怒哼一声,道:“此人毕竟是先天大师,而且深得水炫槿大师看重,也得到了陛下的尊敬,我又能如何。”
范浩月面色**沉若水,道:“三少爷,如果您真的咽下了这品气,那么小的无话可说。但您若是咽不下这口气,那么小的自然会有办法让您出气。”
訾瑞光的眼睛顿时爆起了一团精光,二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范浩月,片刻之后,才缓声道:“你有何打算?我可不想自寻死路。”
范浩月哑然一笑,道:“三少爷,您完全可以放心,我提出的办法,绝对不会让您陷入险境,而且一旦成功,一定可以让贺一鸣心痛若死。”
訾瑞光犹豫着问道:“你说说看。”
“三少爷,我刚才说过,贺一鸣此人贪恋美色,曾经为了一个女人,将金林国的一个世家彻底灭绝,您可知那个女人是谁?”
訾瑞光一惊,道:“就是今天的那个女人?”
“应该不会有错了。”范浩月推波助澜地道:“虽然我也未曾见过,但是今天贺一鸣的表现,分明是十分地看重这个女子,为了她,甚至于不惜与您和訾家为敌,那么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訾瑞光双目闪烁不定,虽然他认可范浩月这句话,但是他更加知道其中的凶险。
范浩月凑前了一点,道:“小的看过了,这个女人不过是一个内劲五层的女子罢了,只要我们出手,绝对可以轻易地将她捉来,到时候将她……”他做了个一刀二断的手势,道:“当然,此女既然将那人迷得如此神魂颠倒,或许是在床上有着独特的手段,您若是感兴趣,不妨品尝一下。”他嘿嘿地笑着,道:“那可是先天大师的禁脔啊,若是在您的身下承欢撒娇……”
訾瑞光的心中大动,先天大师的身份如同一座大山似的压在了他的心中,他自然是不敢将主意打到贺一鸣的头上。
但是贺一鸣身边的一个婢女,那就没有这么多的顾忌了。
而且一旦想到能够把玩先天大师的女人,訾瑞光的脸上顿时涌起了一阵不正常的潮红,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是毒液般地在他的心中蔓延着,就连他的下丨身也开始慢慢地勃起了。
“范月,你可有把握?”
“当然。”范浩月拍着**膛,道:“只要那女子出了绍明居,我一定有把握将她擒来并且送到您的床上。”
訾瑞光犹豫了一下,道:“她可是那人的女人,不会那么容易得手的吧。”
范浩月叹道:“三少爷,正因为是那人的女人,所以您想想,在国都中是否有人敢动她呢?”
訾瑞光点了一下头,放眼整个天罗国国都,除了眼前这个有点儿疯狂般的男人之外,只怕也没有第二人会有这样的念头了吧。
范浩月嘿嘿笑道:“既然人人都是这样想的,那么我们反其道而行,反而能够将她轻易抓获。”
訾瑞光考虑良久,突地道:“范月,你为何要如此帮我,究竟是何居心。”
范浩月面不改色,他就这样在马车上跪倒,恭敬地道:“小人自从来到訾府,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普通食客,一直未曾得到任何人的赏识。这一次为您出谋划策,只求您能够在事后看在小的尽心竭力服侍的份上,能够提拔小的。”
訾瑞光看着以头点地,紧紧挨着马车上华丽毯子的范浩月,他的眼中突地涌起了一阵诡异的杀机,不过种杀机一掠既逝。
他的心中已经决定,这件事情若是办不成,那么他死也不会承认。
但若是这个范月真的办成了,那么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可不是什么提拔此人,而是将此人立即斩杀,唯有灭了口的人,才会让他彻底放心。
至于那个被擒来的女子,她的样貌虽然漂亮,但却并非极品,纵然是在他们府中的歌伎,也有几个并不逊色的。
但是,这个女人却是先天大师的禁脔,一想到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他感到全身发烫了。
以他的身份,玩过的女子数不胜数,哪怕是良家妇女,也是予取予夺,但是先天大师的女人,那可是想也未曾想过的。
“好,范月,你专心去做此事,若是事成之后,我一定让你成为我的侍从首领,并且向爹爹亲自举荐,保你一个大大的前程。”
范浩月立即是大喜过望,他抬头,重重地叩了下去,口中道:“多谢三少爷。”
他的眼中却划过了一丝诡异的色彩,在他的心中疯狂般地叫道,贺一鸣,我会报复的。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们的耳中却同时听到了一个尖锐的,如同是公鸡打鸣般的声音:“范浩月,你们金林范家杀了我全家,老子今天报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