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不管是穿男装还是女装,在我眼里诗涵一直都很出色。”沈昕南微一颔首,笑意盈盈的说着。
走到她身边向以前那样帮她把座位移开,看着她坐下,然后坐到她的对面,温和的看她:“想吃点什么?”
没有惊艳的神色,没有一丝的犹豫,一切都是这么平静,平静到让她措手不及。
他说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
他的意思是不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在他沈昕南的眼里其实都一样,是不是这个意思?
云诗涵心里百般懊恼,面上却还是带着笑意:“什么都可以,反正这里的菜每一样都很好吃。刚才我进来时,你好像很出神的在想事情哦?”
“没什么事儿,我点了几样菜,应该是你喜欢吃的。一会小二过来,你再点几样。”沈昕南微怔了下,轻声说着。端起桌子上茶盏轻轻的把玩着,微微垂下的眸子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望月楼也是欣悦最喜欢来的酒楼之一,尤其是他们两个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是江欣悦的最爱。
自从她离开,他就开始有意的回避着这个房间,一直以为得到的消息都是她很好。他只能选择把她在心底里尘封起来。可是此次真正见了,方知她的处境,心里犹如一块石头沉沉的压下来,让他喘不过气。今天来的有些晚,只剩下了这个包间,进来时,神思恍惚了好一阵儿。
站在窗前十指交握着看星星是两个人等菜时最爱做的事儿,刚才对着满空的星光,他一直在问:欣悦,怎么才有可能让你回来,让你回到我的身边来?
他一定是有心事,可是却不想让自己一起分担。想到这里,云诗涵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起身去拿桌上的茶壶准备给他续茶时,胳膊碰着了桌子,她突然想起玉还在袖口之中,思忖了下咬了咬唇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昕南,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话说出来,看到他微带着疑惑的神色,才觉察出自己的问话有多唐突,她赶紧咽了口茶,尴尬的说:“哦……是这样,我认识有户人家的姑娘,不知道你想不想见一面,我听说堡主和夫人都很为你的婚事……”
她的语速是从来未有的快,早就把镇定什么的丢到一边,她想知道他的反应,迫切的想知道。
如果他对自己有感觉,那么听到这话时一定会表现出失落的样子的吧?
“诗涵。”轻轻的两个字,把她所有的话都打断,云诗涵微怔了怔,心猛的抽搐了一下。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无限的痛苦和浓的化不开的伤感。
她看到他一惯喜欢带着温和笑意的嘴角带了伤感,听到他的嘴里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轻得像是微风拂过时飘浮在空中的柳絮一般,他低沉着声音说:“诗涵,别再说下去,我有喜欢的人,直到现在已经七年。”
云诗涵的心终于轰塌,一直紧绷着弦怦然断裂,心被揪得生疼。
七年……
而他们两个才认识了两年。
她太明白其中的意义了。
他一直都有自己喜欢的人呢,当然,这个人不是她。
难怪他从来不提她穿女装的样子,难怪他说无论他穿男装亦或是女装……
还有刚才他痛苦的表情,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喜欢她的对不对?至少是有所觉察,所以才会在今天,为了不让她继续陷下去,他终于在让她尴尬之前说出了埋藏在心里许久的心事。
漂亮的嘴角有一抹苦涩散开,云诗涵在心里苦笑:
“昕南,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谢谢你在我还来不及说我爱你的时候,把我心头所有的希望焰火都掐灭。谢谢你让我保全了所谓的面子,让两个人避免了日后相处的尴尬?”
心是苦的,眼睛里却是笑着,虽然这笑意达不到眼底。她笑:“难怪这么好的男人不娶妻,原来是有着中意的人哦。”
可是,那个幸福的女人会是谁呢,七年的恋爱长跑路上,两个人怎么还没有修成正果?而且她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小二陆续把菜一道道的上齐,五个人吃都绰绰有余,而且都是诗涵以前提过最喜欢吃的菜。
两个人吃着菜,昕南把他和欣悦的事情说给她听。
从来就是只喝一杯的诗涵,破例的喝了三杯,心太苦涩了,怕一不留神就把深埋下的情绪流露出来。而酒多好,可以借着它麻痹神经。甚至即使控制不住说出来,醒来之后也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听着他低低的诉说,从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到互送的第一份礼物,从谈及婚嫁到欣悦一夜之间成了和亲公主……
“可是,昕南,你这样等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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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么凄婉的故事,可是应该落幕了不是,关系到两个国家的和亲公主,怎么可能再回来。这里不是现代,那么容易就可以离婚。
“可是,诗涵,她活得那么不幸福,若是当年不是我为了谈一桩大生意去了外地,我们就可以完婚,她就不会远嫁泽国,就不会离开我……”
多少年了,他一直在自责自己。当初为什么自己非要亲自跑一趟,生意再大又如何,丢了她,再多少的钱财又有什么意义?
看着他眉宇紧皱成的川形,忍不住想给他抚平,手还没触到他的额间,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扳住。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云诗涵,你这样做可不对。说好请我吃饭的,怎么不等客人到,就先行醉了?这位是……原来沈少堡主也在呢。”
一双凌厉的眼神让她从醉意里彻底的清醒过来,宇文墨此时正姿态高傲的盯着两个人,俊美的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
“六王爷?”沈昕南愣了一下,神色极其复杂的看了他一瞬,起身打了个招呼。
关于诗涵和六王爷的传闻他也听说了一些,不是很信,可是此时看来……
他是个男人,读得懂男人的神色。六王爷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自己手里的宝贝被夺走了一样,他看得出来,虽然他的拳头已经在拼命控制着紧紧握起,可是隐忍着的醋意却在眉宇间毫无保留的散发出来。
沉吟了一下,宇文墨又道:“少堡主怎么还没回去,路上遇到人说堡主有事找你呢?”
诗涵和昕南都愣了一下,很快就有沈家堡的人匆匆进来,对着屋子里人的深深的揖了下手说堡主有事找。昕南淡淡的看向二人:“二位失陪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我送送你。”云诗涵放轻脚步跟在后面,到了一个拐角处,昕南突然停下来,却没有回头,用极轻的身影道:“诗涵,皇室不适合你的性子。而且在大辰王朝,皇室和平民不通婚。”
他终究还是关系自己的不是吗,不管怎么着,心里还是有些欣喜。对着昕南的背影,诗涵很坚决的告诉他:“昕南,我们不是传闻中的那种关系。他只是我的朋友,昨天我答应今天请他吃饭的。”
昕南回头冲她笑笑点了点头,径自下楼。
在心里长叹了口气,重新回来,却不见宇文墨的影子,自语着:“跑哪里去了?不该来的时候出来了,真是胡闹。”
“我们何时不是那种关系了?定情玉都送了,还不是那种关系?”宇文墨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愠怒的道。
“宇文墨,你别胡闹,我不就是爽约了吗,而且说好了明天再请你的。别提什么定情玉,你已经还给我了。”干吗非得出来添着乱子?
“可是它现在仍在我手里,我说了送就是送。”宇文墨说着从自己身上掏出一块玉来,诗涵摸了摸自己的袖子果然是不见了。看来是刚才不知道怎么丢在桌子上了。她伸手去抢,手腕却被她牢牢握住,他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声音却是极淡:
“你和沈昕南根本就不可能。”
“你?”本来心里就是又气又恼外加着难怪,听他这样一说,诗涵使劲的甩开他的手,俏脸上写满了怒意,对他大声的怒吼:“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宇文墨,我把你当成朋友,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好不好。要么把玉还我,要么从这里出去。”
“出去?今天是你说的请我吃饭对不对?”宇文墨的手猛然用力,狠狠的一挥手,桌子上的盘碟全部散落到地上,连手里握着的玉也被甩了出去。
寂静的包间时,清脆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比翼鸟的定情玉也随之落在地上,生生的裂开了好几半,室内绝好的光线下,每一个裂口都散发着闪闪的光芒。
云诗涵的心被深深的刺痛,她脑子受了刺激般的蹲了下来。
她的爱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她的玉终归是没有送出去。
轻轻的粘起一片,手却锋利的切口划了一道,鲜红的血液缓缓的流了出来,滴在晶莹的玉碎片上,分外的鲜明刺眼。
宇文墨也不可置信的盯着碎玉,怔怔的凝视着,看到她手上的血液时,心痛的把她拉起来,俯唇吸着,又从身上拿出一个玉瓷瓶,倒出些药粉给她敷上,眼睛里满是灼痛,他的声音轻的生怕伤了她:“对不起,诗涵。”
他看不得她想把玉送给别人的,不管那个人有没有收。那是属于他的,他一直都在固执的等着她有一天会微笑着心甘情愿的把玉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