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在烈焰帝国的朝会上,与几天来的争论不休不同,当宰相辛格率先出列,大声禀告时,整个朝会肃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到地上都能听见。
辛格说道:“陛下,关于无冬城之战,征求子民意见如何奖励黄炎等人一事已经安排妥当。昨天,榜文已经派人开始下发,监督人员、收集信息的人员也开始奔赴帝国的各个城市。”
哈里斯微微点头,说道:“好!一定要确保信息的准确性。”
“是!陛下。另外,无冬城之战中,逃跑的官员、贵族也已经统计出来。以城主伯纳乌为首,总共有两百三十四名官员、贵族在战前逃跑。臣以为,这些官员、贵族,必须严惩!”
端坐在宝座上的哈里斯冷冷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见一时间竟然无人对宰相的提议发表自己的意见,便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今天没有人争论了吗?”
还在许多各怀心思的大臣们偷偷观察皇帝陛下的脸色、心中打着算盘时,亨利元帅出列,正色说道:“陛下,这些官员、贵族罔顾帝国栽培,置公主殿下、无冬城子民的安危不顾,忘记了帝国荣耀,忘记了贵族的荣耀!臣以为,必须严惩!”
随后,不少大臣纷纷出列,说道:“臣附议!臣附议。。。。。。”
看着一个个附议的大臣,夏洛特大公心中着急,却不表露出来,偷偷给特里斯坦丁侯爵使了个眼色。
特里斯坦丁如何不明白夏洛特的意思,只是皇帝陛下面色不善,此事又关系到他心爱的公主殿下,着实难办。他心中组织着措辞,又盘算了片刻,这才出列说道:“陛下,这些官员确实可恶,应该惩罚。。。。。。”
“这么说,侯爵,你也赞同宰相的提议?”哈里斯面无表情地问道。
特里斯坦丁偷偷瞄了夏洛特一眼,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这些官员、贵族的离开,事先征得了公主殿下的允许,并且,他们在离开前,交纳了大量的财物以支援无冬城的抗战,为战斗的最终胜利,也做出了一定的贡献;而且,我听说,他们在无冬城的所有资产也已经被没收并拍卖了。臣以为,这样的处罚,已经足够警醒其他官员、贵族了,若处罚过重,只怕失了公允。”
“哦?按你所说,这些官员已经处罚过了,而且,还为抗击兽人做出了贡献,是吗?”哈里斯依旧面无表情地问道。
特里斯坦丁犹豫片刻,只得答道:“是。。。。。。”
哈里斯不再注视下面这个躬身而立的外交大臣,抬头扫视了一眼文武百官,问道:“你们怎么看?”
见皇帝陛下问起,众多官员们在夏洛特大公的暗中鼓动下,纷纷出列附议:
“陛下,他们既然得到了公主殿下的允许,严格来说,并不能算临阵脱逃。臣附议。”
“臣附议!臣附议。。。。。。”
哈里斯一看,这些官员,竟然远远比附议宰相辛格的人多许多,连平常一些不怎么发表意见的大臣这次也出来附议。他心中不禁微怒,看着一直没有出列的夏洛特,便问道:“大公,你是什么意见?”
夏洛特赶忙出列,躬身答道:“因为此事牵扯到犬子伯纳乌,臣就不发表意见了。一切但凭陛下发落,夏洛特绝无二言。”
哈里斯心中冷哼一声,说道:“大公还真是高风亮节呢!”
“陛下,原无冬城城主伯纳乌,不仅临阵脱逃,而且在自己的府邸中滥用私刑,草菅人命,败坏朝廷名声,绝对不能轻饶!”辛格再次出列说道。
“宰相大人,犬子虽然愚笨,怎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之事?您这么说,可有人证物证?”夏洛特愤然问道。
“大公,公主殿下在无冬城城主府的地牢中放出三百多平民,其中有二十几人已经被冻死饿死折磨死!若不是黄炎发现得早,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公主殿下亲眼所见,亲口说出,这算不算证据?”辛格反问道。
“这。。。。。。”夏洛特无言以对。
“这么多平民被关押在城主府的地牢中,您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辛格又问道。
“这。。。。。。”夏洛特一时语塞,心中不仅恨极了辛格,也对伯纳乌的愚蠢愤恨不已。他稍一思索,只得答道:“那一定是一些作奸犯科的罪民。”
“若是罪民,为何不关押在官府大牢,怎么会出现在城主府地牢中?!”辛格步步紧逼。
夏洛特的额头上汗水涟涟,对于这个问题他根本无法回答。
“大公,伯纳乌现在可在你的府上?”冷眼旁观的哈里斯问道。
夏洛特见皇帝陛下如此问话,明白伯纳乌的行踪已经暴露,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早有准备,便躬身答道:“是的,陛下。”
“传他上殿。”哈里斯命令道。
宫廷侍卫赶忙领命前去传唤伯纳乌。
大殿上暂时平静了下来,哈里斯便趁这段时间和大臣们处理积压多日的政务。一个多时辰后,大殿外侍卫高声禀告道:“原无冬城城主、伯纳乌男爵庭外候命!”
“让他进来!”强压着怒火的哈里斯吩咐道。
“是!”
随后,只见两个侍卫抬着一副担架便来到了大殿上。所有人都觉得奇怪,议论纷纷。担架上有一个血迹斑斑、血肉模糊的人,他双眼迷离、奄奄一息的样子,仔细分辨,正是夏洛特的私生子----伯纳乌男爵!
“大公,这伯纳乌怎么了?”哈里斯奇怪地问道。
“陛下恕罪,犬子罪该万死!他来到我的府邸,告知我他的所作所为后,我心下恼怒,便把他打了一顿,致使伯纳乌身上多处重伤,双腿也骨折了,无法参拜陛下,还请陛下恕罪!”夏洛特双眼含泪,痛心疾首地说道。
“你怎么不请牧师给他医治?这样成何体统?”哈里斯问道。
“陛下还没有决定如何处置他,让他多受些苦头也是应该!犬子罪该万死,有辱家门,臣恳请陛下严加惩处!”说着,年迈的夏洛特大公老泪纵横,跪伏于地。
哈里斯看着这个跪在地上还在抽泣的两朝元老,再看看担架上几乎不省人事的伯纳乌,本来满腔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他起身双手后背,蹙着眉头来回踱步。
此时,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没有人敢打扰皇帝陛下的思路。半晌,哈里斯回到自己的宝座,开口说道:“伯纳乌身为无冬城城主,不能善待子民,和众多官员、贵族临阵逃脱,罪大恶极!但念在他们为战事捐钱捐物,在无冬城的资产也已经被没收,特此,处罚如下:所有逃跑官员、贵族的官职爵位全部取缔,永不录用!伯纳乌管理不善,在府邸中致多人死伤,另处罚金三十万金币,以抚恤死伤子民。望百官以此为戒。”
“陛下英明!”百官齐声高呼。虽然有些人对于这个决定还是稍有不满,比如辛格和亨利等人,辛格自然能看出夏洛特的苦肉计,但此时陛下已经开口,再多说也无益于事,只得跟着高呼“英明”。
跪在地上的夏洛特又说道:“多谢陛下仁慈!陛下,臣教子无方,致使朝廷、家族蒙羞,已不再适合担任财务大臣的职位,也有损贵族荣耀,恳请陛下一并处罚!”
哈里斯看着夏洛特,见他双眼饱含热泪,诚恳认错,并不像借故逼宫,而且,帝国财政上对这个老臣还多有依赖,便说道:“伯纳乌犯错远在边陲,大公不必过于自责。至于处罚,那便罚你一年的俸禄吧。”
“陛下仁慈!”夏洛特连连叩首,感恩戴德。
“散朝吧。”哈里斯吩咐道。
“陛下万安!”
百官恭送皇帝陛下离开大殿后,夏洛特大公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赶忙吩咐人把伯纳乌抬走,他自己也急匆匆地赶回府里。
。。。。。。
回到御书房,哈里斯并没有停止思考。随着这些天争论的持续和今天满朝大臣的泾渭分明,皇帝陛下已经看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大臣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又分为两派,这让他顾虑重重。
“陛下,公主殿下求见。”门外侍卫的高声禀报打断了哈里斯的思绪。
“伊莎,快进来吧!”哈里斯高兴地说道。
伊莎贝拉蹦蹦跳跳就来到了哈里斯的面前,然后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淑女礼,说道:“父皇日安!”
“你这丫头,走路就不能端庄些?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哈里斯责怪道。
“父皇,这不是没有外人嘛?再说,多日不见父皇,女儿心中想念得紧。”伊莎贝拉挽着哈里斯的胳膊撒着娇说道。
“怎么,今天小嘴儿抹蜜了,说话让人这么受用?说吧,又有什么事了?首先声明啊,皇家的器物不能再外流了。”哈里斯笑道。
“父皇,看你!好像我只会找你要东西一般!我拿了东西,还不是为帝国办事吗?”
“好好好,乖女儿,你是为帝国办事。”说到这里,原本还笑容满面的哈里斯不禁又想到了那些逃跑的官员、贵族,一时间,竟然有些走神。
“父皇,你好像有心事?”伊莎贝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