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

亚瑟被狂刃右拳拳风刮伤右脸,眼皮上彻底瘀青,但他还是用头狠狠撞向摇摇欲坠的狂刃。在亚瑟发出七重音阶.惊雷后,亚瑟的状态就差到极点,不仅在火圈中四处分布的黑云消失不见,就连受的伤势都未完全恢复,反倒是只有一条腿支撑的狂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就算亚瑟借着狂刃伤势不便躲闪掉狂刃直击的力道,但单凭狂刃挥出的拳风就将亚瑟伤到体无完肤。

该死的卡威萨族,伤成这样力道还这么恐怖,只要被打中一下我就绝对站不起来了。亚瑟浑身汗如雨下,他勾拳配合短踢同时攻向狂刃,此刻的狂刃完全没有格萨斯受伤后失去理智的行为,反而更加冷静,面对亚瑟的拳脚功夫,狂刃单脚跳近一步,双手上下打开,一手接住亚瑟拳头,一手挡开亚瑟短踢,同时用自己仅连着腿骨的右腿重重蹬在亚瑟大腿上。一声脆响,亚瑟摔倒在地,扶着自己的腿就大口出气,刚刚狂刃这一脚将亚瑟的腿骨彻底踢碎,现在亚瑟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彻底无力站起。

我死定了。这是亚瑟此刻头脑里冒出来的念头。

狂刃表情毫无变化,单腿跳到亚瑟面前,用粗壮的手臂将亚瑟提起,勒住亚瑟的喉咙。“希伯来,你输了,我现在可以轻易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鸡一样。”亚瑟鼻青脸肿的模样可谓是少见,很少有人能在他佩戴希伯来戒的时候将他逼入无元素力用的地步,而且还给亚瑟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兽族的凶手,咳咳...我想问一件事,母神...你们所信仰的母神真的值得你们不顾一切的复活祂吗?就算杀掉无辜的人,就算朋友亲人一个个都不在你们身边了,也值得去复活吗?”

狂刃闻言,身上暴起的青筋渐渐没入肌肉中,只是眼睛中的狂热依然没有消散。它沉默了两三秒,坚定的说道:“值得,这是我们的信仰,你是无法知道当你孤身一人,软弱无助的时候,有所谓的信仰帮助你稳定内心...”狂刃眼前出现自己幼年在卡威萨部落村庄时,自己的母亲被活生生拉出去做成备用粮,瘦弱无力的自己当时有多么绝望。卡威萨一族生性热衷于斗争,在各个部族还未统一时三天两头与周围兽人发生冲突,因此,弱小的兽人就会被当作食物吃掉。就连自己都躲不过作为军队用粮时,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兽人提着魂灯出现在自己的村庄,仅仅用数语便救下自己,给当时失去求生信念的自己母神的光辉和恩泽。同时将狂刃带入到卡威萨部族最大的部落阿罗萨中生活。

“是母神赛斯可亚指引我来到此处,你的名字是狂刃是吗,卡威萨部族的,你今后就叫做狂刃.阿罗萨,你总有一天会成为我们教派最为强大的力量...”仅仅就是这么一句话便肯定了狂刃的价值,也让狂刃正式加入神之子教派。奋斗至今,坐到了兽人神使的位置,虽然神之子一直是隐秘行动,但狂刃早早的杀掉了当年自己幼年时卡威萨部族中不听自己话的一部分兽人,以阿罗萨之名拿下卡威萨部族酋长的位置,并在南大陆兽人一统后一次次挑战大酋长之位。

亚瑟笑了笑,他感到钳住自己喉咙的手指稍稍放松,这让他有更多时间恢复。

亚瑟抖动着身体与狂刃对视许久,苦笑道:“有趣,你的意志很坚定,某种意义上你和我很像...只不过你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信仰,而我则是为了我的亲朋好友而努力至今,狂刃是吗...我父母,是格萨斯动手的,命令应该是大神使下的,如果你不在神之子,我们可能会成为朋友...”

狂刃露出黄色的獠牙,接着又露出略带惋惜的眼神:“是啊,希伯来,可惜,你要死在这里了,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我自己的部队不会去往你们卡兹诺曼学校,但...爱德华兹可是租了不少雇佣兵的,你们学院今天在的学生不超过三十个吧,不知道能不能挡住...而且,我还是会杀掉你的,为了母神。“

亚瑟挣扎着看向不断踩着战歌节奏的兽人圈,亚瑟猛然打开狂刃的手跳下地面:“很遗憾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我会和你全力打一场的。”

狂刃眼神稍稍变化,它单手止住兽人们舞动的战歌,单腿跳近亚瑟,低声说道:“说说看...”

......

艾露丝撞开两名与兽人混战的学生,冲到帕里什身边,杰诺仅仅回头看了一眼便用电热挡住了无数飞来的子弹,自己也身中数枪,只能用单腿支撑跪在地上,浑身的血洞都在冒着血花,但他还是回头交叉双手,以尼卡之名对着偷袭帕里什的学生发动,那名学生带着残忍笑意胸口焦黑的躺下,手里的乌钛匕首在血色落日里发出嘲笑。

艾露丝焦急的检查着帕里什的伤口,帕里什不断咳出血来,从伤口判断,他已经伤到了内脏。身旁两名学生扛着昏迷的盖伊走来,刚刚盖伊被兽人雇佣兵打昏,一时失神的他就连有人在自己身后都没有注意到,就这样被击昏。剩余受伤较轻的学生带着重伤人员渐渐靠向这边,而不少年轻的一二年级学员更是失声痛哭,向最中央的杰诺艾露丝发出质问。

”我们来你们这里不就是因为说这里是巫师的庇护所吗?为什么还是会发生这种事?“

这时候,艾露丝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她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这些南大陆各地聚集而来的巫师大多都是无意触碰到元素本体,在饱受致死摧残下存活,然后在被排挤,被追杀下加入了卡兹诺曼学院,原以为周末偶尔能出去逛逛街,看看风景就可以忘记自己的身份,但看着生死不明的安德鲁,断手断脚甚至断头的学生,被乌钛重伤濒死的帕里什,和因为猎杀巫师而兴奋的雇佣兵,艾露丝还是忍不住低声抽泣着。

以一己之力拖住十名雇佣兵的克维多最终还是倒下了,他浑身都是弹孔,身体部分也化作了灰烬,他以后再也无法去打铁建造喜欢的东西了。在他不远处就是满身弹孔的安德鲁,一向沉稳的安德鲁看着双眼失去光辉的克维多,十年老友之间的心心相惜让安德鲁表情柔和了许多,安德鲁仰面朝天,大喝一声,周边的空气迅速抽干,不少肆意破坏的雇佣兵都感到呼吸困难纷纷失神倒下,在安德鲁和克维多周围形成一个十米直径的真空圈,安德鲁最后的巫术热风爆发,在这一刻他触摸到了领域层次。

但同样的,安德鲁的眼睛再没有睁开过。卡兹诺曼学院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

在卡兹诺曼学院后方的墓地里,因柴尔德礼堂事件牺牲的龙妮丝和因病故去的特马休墓碑上,血水顺着墓碑向下流淌,这是在为卡兹诺曼学院流泪。盖伊缓缓睁开双眼,注意到流血过多的帕里什和抱着他的艾露丝,再看向周围剩余的三十多名雇佣兵时,他眼里满是止不住的杀意。

......

在水院二层过道,左眼只留下血洞的辛里奇且战且退,护着身后抱着叶琳卡的诺曼和三名学生撤退,在他们后路,一条条由电流构成的电线守护住来路,让他们得以暂时喘息。

瘦小的诺曼紧紧护住怀里瑟瑟发抖却保持安静叶琳卡,他强忍住哭意,安抚着身边比他大了不少的学生。稚嫩的嗓音与他的体型让三名不停抽鼻子的学生勉强挤出笑意。辛里奇有些摇摇欲坠,他转身揉着诺曼的脑袋,本来他提议学生之一的男生杰里抱着叶琳卡,但叶琳卡一离开诺曼便不断挣扎扭动大声哭泣,这让六人再度遭受雇佣兵袭击。

六人小心绕过堵截来到水院一层,周围已是熊熊大火,雇佣兵不仅开启无差别屠杀,现在勉强能活动的学生只剩下十六名,就连身为宿舍楼的水院都是尸身一片。辛里奇有些默然的看着一片碎石堆里的手臂,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忽然他注意到在碎石中,有什么在发光...

那是...辛里奇扒拉开周围的小石块,在碎石里挖出一把短剑,短剑在火光照射中闪闪发亮,如成人小臂长短,剑刃锋利,正是亚瑟曾经的主手武器,席卡短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把剑不是挂在雷木院吗?辛里奇继续推开一块大石,在下面发现了个腹部被砸出孔的雇佣兵,难道是他偷过来的?辛里奇回头看了眼小心翼翼警惕后方有无追兵的诺曼,喃喃道:”如果神还活着,这就是神意吧,诺曼,拿着这个。“

辛里奇将席卡剑递给诺曼,诺曼蹲在地上,将叶琳卡放在膝盖上,自己则吃力的接过席卡剑,小手在碰到席卡剑的同时一股暖意传来:”这是...爸爸曾经用的剑。“

辛里奇再度揉了揉诺曼的脑袋:”快走吧,我们去和帕里什校长会合。“

”你们哪里也去不了。“一阵狂风卷起,半空中攻防战的始作俑者爱德华兹慢慢下降,两道风刃从他身边飞向辛里奇,辛里奇抱住诺曼和叶琳卡就地翻滚,正想保护另外学生的时候,诺曼身后的两名站着的学生已经人头分离,鲜血溅出,剩下的杰里发出惨叫,当即就想逃跑,爱德华兹单手一张,巫术风暴眼发动,烈风将杰里笼罩其中,随后几块碎肉从风暴里飞出,掉在本就强忍情绪的诺曼眼前,诺曼看到杰里的头颅后再也控制不住,哭声回荡在水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