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无数的星星点亮漆黑一片的天空。很久没有在无月夜见过这样的景色,诺曼的心情好上不少。远处是建立在山坡上的数百家瓦房,虽然接近午夜,但不少居民还未入眠,远远就能看到夜市还在开放,不少居民仍在购买水果或者衣物,作为东大陆最大的贸易之城,君士底比是整个东大陆有名的不夜城。
今晚,伯明翰家族抢来的客船就会在舵手的操控下驶入君士底比城副城的皇家港口,传说第一代君士底比皇帝在通往海边的沙地抓过一把白土,边洒向大海边说道:这里是生产黄金的地方。皇家港口的名号就此传开。皇家港口是东大陆最大的贸易港口,每天都有从另外三个大陆的贸易船只进出,只是从君士底比三年前的禁酒令发布开始,之前络绎不绝的贸易船只减少了四分之一。禁酒令发布以前,像伯明翰这样的黑道家族或者帮派只能依靠抢劫,盗窃,玩牌,放债等行为赚取资金,手下越多,赚取的钱越多,这让伯明翰这样仅有十人左右的小型家族很难存活,只能靠走私一些地精止血剂一类的禁品谋生。可禁酒令发布后,卡文迪就找到了新的财路,利用自己在南大陆和猪头人的关系,他决定亲自去南大陆购置特有的白葡萄酒再以高价卖给君士底比的人,这是卡文迪半年前到达南大陆的原因,只是他真正目的是和卡尔家族争夺官方把控的星萤草原料。
在靠近皇家港口之前,卡文迪已经将客船上现有的葡萄酒啤酒伪装成果汁,原先在南大陆买的白葡萄酒已经融入大海里,想着能赚一点是一点,卡文迪将客船上原本给旅客享受的酒水当作自己的商品。管理港口进出口贸易的是君士底比的工警,卡文迪早在两年前就开始与他们打好关系,为此伯明翰家族花了不少钱。
诺曼和莎侬两个南大陆孩子对东大陆的一切都很好奇,趴在船头大声议论着皇家港口的壮阔。只是一旁的妮丝似乎对皇家港口不感兴趣,她夹着一支从船舱扫荡来的卷烟,悠悠看着远方,诺曼知道妮丝是在担心自己的下属,她已经和下属整整两周失去联系,而那个曾经闯入客船的神秘巫师也再未出现。
注意到诺曼一直用担忧的眼神盯着自己,妮丝勉强挤出个笑容,安慰道:“放心,我很好,不过等放完锚后,我就会带着卡尔家族的人离开,那个女孩你们要留着是吗。好了,诺曼,我们相处也快两个月了,以后我们肯定还有机会见面的,现在你就老老实实跟着卡文迪一起去他们的地盘。别忘了那两样东西。“
莎侬对妮丝的话感兴趣,他凑近了正在说悄悄话的两人问道:”两样东西?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是和那个伪装成铁锹手柄的短杖差不多的东西吗?“
妮丝瞪着莎侬:”小鬼二号,别乱说话,别忘了,我和你做的那个交易。“
莎侬顿时泄了气,搂着诺曼的肩膀不再多言,远处的卡文迪已经带着绑好的巴雷格等前卡尔家族人员走了过来,除了已经决定留在伯明翰的莎莉外,诺曼发现船工大头也不在。
卡文迪郑重的和妮丝握了握手,之前他已经和妮丝商量过如何安全让伯明翰家族等人安全回到自己的地盘,那就是由妮丝带着巴雷格四人先一步下船引开卡尔家族的注意力。
“妮丝社长,那么一切就交给你了。”
五天以前,巴雷格不知道怎样在伊珊曼达盯梢下发出了情报,而后隔天,卡文迪见到一只信鸽从东大陆方向飞来,等到飞到客船附近时,它已经精疲力尽,佐佐用渔网将其捕获,随后便在信鸽腿部发现了小小的信筒,看来无论是距离还是方向,伯明翰家族的动向都被卡尔家族另外两大巨头牢牢把控。
信件内容如下:”卡文迪,我知道是你动了我的奶酪,我会备好最顶级的礼物来迎接你回到皇家港口。“
信没有落款,但是从信鸽的腹部能清楚看到用染料勾勒的卡尔家族的家徽,那是一只老鹰。卡文迪当即抓住巴雷格想要讨个说法,为什么卡尔家族会知道他们的位置,气急攻心的卡文迪想到之前死去的家族成员,掏出手枪就想击毙巴雷格,却被船医老杰夫和妮丝联手阻止。
”如果你想安全的进入皇家港口,就别动巴雷格。“妮丝是这么说的,之后便有了妮丝带着卡尔家族人员先一步离开的计划,莎侬提到过为何不从更北一点的锡伯顿港口停靠,但很快便被猪头人佐夫拖到一边用拳头解释只有皇家港口的入检员受了伯明翰家族的黑钱。
计划看似很简单,但实际上执行这一步的操作难度是无法想象的。一方面要面对‘卡尔家族准备的礼物’来为伯明翰家族离开皇家港口争取时间,一方面又要用话术为自己争取脱身机会,加上还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才能直面卡尔家族人员,如此想来整艘船上只有妮丝适合这个任务。
时间回到现在,妮丝与卡文迪握手过后轻笑着:”别以为我是免费协助你的,别忘了我和你的交易,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对了,以后如果有想要的情报,欢迎随时来到主城区找我。“大头和迪奥已经将锚掷入海中,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
卡文迪收敛自己的情绪,他明白为何妮丝会爽快地答应他的请求,只因为他几乎出卖了现在家当的三分之二来换取这次妮丝的帮助。伯明翰家族在巅峰之时掌控着君士底比主城区三条街和副城区的十二条街道,可是到了如今,伯明翰家族只剩下三家店面可以收取费用。
卡文迪的打算就是将这些年伯明翰家族的积蓄统统交给妮丝作为报酬。现在的卡文迪深知伯明翰是有光明未来,与鲸鲨交易后,他未来会有源源不断的星萤草原材料,加上猪头人一族提供的白葡萄酒,伯明翰家族今后的经济状况肯定会好上不少。现在的卡文迪已经是负债累累,虽说伯明翰家族成员是因为各种情谊缘由才会聚集在卡文迪身边,但没有钱,就没有未来。这是这个时代所有人的共识。
妮丝拽住困住巴雷格的绳子,趁着月色利用船工大头之前利用滑轮原理带到船上的木筏,将巴雷格,萨斯以及托雷亚三人带到木筏后特意向送行的诺曼挥了挥手。诺曼对眼前这位木属性能够预言的巫师颇有好感,他擦擦眼角,踮着脚对渐渐离去的妮丝不断告别,直到卡文迪像提小鸡仔一般将诺曼扔到一旁诺曼才停了下来。
佐佐,佐夫,迪奥,伊珊曼达,莎侬,老杰夫,还有原属于卡尔家族的大头,莎莉两人一同站在卡文迪身后注视着远方的皇家港口。大约二十分钟后,皇家港口喧哗起来,数不清的火把从各屋各舍后冒出靠近海边,诺曼有些担忧,虽然他知道妮丝手段不小,但面对这样的阵仗,诺曼担心就算是妮丝也无法处理。
卡文迪用客舱内找到的火柴点燃一支卷烟,下令道:”半小时后,我们靠岸。“
”是,老大。“佐佐嗤笑着,连带着其他人都纷纷回应。
......
皇家港口今夜的两名入检员正和两位穿着灰色西装的黑帮人士在港口附近的监察室打牌,四人叼着由星萤草原料直接卷成的粗烟正在笑骂着对方,桌上堆着的黄金已经磊到了五根,且都在两位入检员面前。
无论外面有多大躁动,入检员都仿佛没有听到,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纸牌,这是君士底比现在酒馆能配着果汁玩的最火热游戏,也有不少偷偷喝酒的人会这样玩耍,比如现在桌上放着的两瓶棕色饮料。
胸口挂有一枚老鹰徽章的灰色西装男吐出一口浓烟,让监察室内的烟雾更加浑浊:”两位长官,今夜真是不平静呢,现在只有君士底比在东大陆解决了干旱问题,不少老鼠都逃到这片绿洲来了。“
靠左的一名入检员心情更好一些,在他面前赢来的金条也更多。
”是啊,不过你们家族人不是一般都在锡伯顿港口行动吗?怎么今天有空来皇家港口找我们玩牌?“
右边的西装男讪笑着:”我们家族的一位客人来了,我们自然得准备上好的礼物招待他,所以两位最好不要多问,放心,现在大家生活都刚刚从极度干旱中复苏,正在对迪亚比君王感恩戴德,我们不会影响居民生活的,得到我们想要的我们就会回主城区。“
入检员满意的点头,用手抓来一瓶黄色饮料大口喝下,带着几分醉意哼起了水手们经常在苦闷的海上生活中唱的船歌,就在这时,监察室的门被敲响,在得到灰色西装男的同意后,一位水手打扮的男子从门口闯入,在两位西装男身边低语着什么。
左边略显粗犷的西装男脸色不断变化,在与右边的西装男确认过后,起身跟着水手男离去。右边脸颊有些消瘦的西装男将桌上的饮料灌入口中,稍稍犹豫过后,起身对两位入检员说道:“抱歉,长官,今天看来牌局得结束了,下次我们会带来更好的贡品给两位。”说完,西装男推门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两位入检员脸色不悦,但看着桌上堆着的黄金,又纷纷露出笑脸,正在这时,监察室的另一侧窗户被敲响,那里是船只入港后需要检查的地方,在那里,拄着拐杖的卡文迪隔着窗户对两位入检员露出礼貌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