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七煞星君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呸,居然让它溜了,这鬼的道行非同一般,可能有点棘手,不过,我们还是需要速战速决!”
徐若萍和胡一辉同时诧异:“为什么要速战速决?”
七煞星君抬起头,用一种晦涩不明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此二人,似笑非笑地回答:“哪来那么多十万个为什么,家里有点事情要解决而已?”
胡一辉瞬间瞄到了对方脸上稍纵即逝的忧郁之色,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徐若萍更加诧异:“外公,你老都嗝屁了那么多年,我们的家就是你的家,你还能住哪?”
在徐若萍的心里面,他外公就是葛秋花的爸葛三根。
一句话把七煞星君的脸都安慰绿了。
胡一辉轻咳一声,给了他一个温和而又克制的笑容。
徐若萍见此二人古古怪怪,似乎有些男人之间的事情不便开口,和着自己身上的三根懒筋也不想往深处细究,道:“外公,你就不要回地府里了,干脆搬过来,和我凑合着住吧!这样子一来,既方便了我修习道法,又方便了你老人家传授道业,一举两得,多好!”
说得多么体贴入微啊!
关键原因,其实是她被那只厉鬼吓坏了,心里害怕至极,晚上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觉。
七煞星君和胡一辉不约而同地回答:“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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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脸上的表情竟漠然肯定得诡异地一致。
徐若萍斜剜了胡一辉一眼,仍旧不死心,继续劝说:“外公,要不这样,你睡房间我睡大厅,总可以了吧!”
七煞星君是个实实在在的大活人,不是徐若萍那什么过世了的先祖。
可也难怪徐若萍认错,因为那次大仙山之战后,七煞星君身受重伤又差点走火入魔,现在他不仅尽显五衰之相,全身上下还时不时笼罩着一阵阵的死气。
七煞星君用一个狐疑的眼神死死盯着徐若萍的脸:“从前我每每出现,你都老鼠见了猫一样唯恐躲避不及,今天怎么就这么积极地想留下我?无事献殷勤,说,有什么企图?”
徐若萍似乎想寻点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自己心中的恐惧搪塞过去,可是话到嘴边,在七煞星君那对凌厉的眸光下,她立马缴械投降。
顿了好大一会,才皱着眉,略显生硬地说:“我,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觉,想外公过来陪陪我!”
七煞星君轻轻地“嘶”了一声,背转身负着双手问:“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
胡一辉垂下眼眸,低头望着地面,心里面默默地喊了一句:怎么就不叫我来陪你呢,笨蛋!
徐若萍老老实实地回答:“这瘪嘴的京剧唱腔以及那忽东忽西的铁链声实在太恐怖,我受不了!”
七煞星君和胡一辉同时扭头看她:“京剧?铁链声?”
胡一辉诧异地望向七煞星君:“你有听到吗?”
七煞星君同时回了他一个更加诧异的表情:“没有!”
厉鬼者,是生前有怨恨,死时怨气太重、无法转生,便会化做厉鬼,在阴司路等着自己的仇人下来,直接进行报复,只要怨气一消才能转生。
还有一种,怨气太重,化成凶煞,无视地府的条文法规,逃窜上地表进行伺机报复,这些循因果而来的,正所谓有理走遍天下,就连执法者,也无话可说。
很明显,这凶煞分明是冲着徐若萍来的,可她一个安分守己、勤勤恳恳的大学应届毕业生,从来没有干过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的勾当,哪儿惹来这么怨气深重的厉鬼?
而且,这厉鬼还是个有道行高深的,否则怎么一个七煞星君再加上一个泽令尊者,跟踪了大半天,连对方的衣摆都没摸着?
七煞星君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猛吸几口,又徐徐地喷了出来。
他的脸隐在一片氤氲的烟雾当中,看不出什么表情,默然半晌,道:“可能,黛月的身份暴露了!”
胡一辉和徐若萍一听,默默地点了点头。
徐若萍仿佛一下子切换到前世,头顶上那个“天乩之卜”又重重地砸了下来,想起前世求学途中不小心害死何猛的事情,心里面像坠了个什么东西,沉重得有点呼不出气:“我知道,是何猛找我来了!”
胡一辉一双明亮的眸子柔柔地望着她,想出口安慰几句,又组织不来什么语言,只怔怔的愣在当场。
七煞星君闻言,摇了摇头,道:“不对,何猛的身份我当年有查证过,修为中等偏上,是戚风道人的得意门生,人虽然莽莽撞撞、神经大条,但灵魂却是经过道法洗涤过的,死后只能再入轮回,决不会变成厉鬼!”
“再说,”七煞星君十分不文明地把嘴里的烟头丢在地上,抬脚掐灭了烟火,又伸手从怀里摸出另一根烟点上,“就凭何猛修习的那点道行,变成厉鬼也决计没有这般身手!看来,这东西还得非要马上处理掉不可!”
“什么?马上处理?”徐若萍揉了揉她那双熊猫眼,“那我怎么办,能让我先睡一会吗?你瞧瞧,天快亮了,好歹你们两个吃顿早餐再干活,我公寓的冰箱里有速冻馒头!••••••嘿,外公,你揪着我的衣领干嘛!”
话未完,七煞星君一伸手,拎起徐若萍的衣领就往前疾走,一边走一边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睡,还有心思吃馒头?”
胡一辉一个箭步上前,用手肘轻轻往七煞星君的手臂上一撞,趁对方一松手,忙将徐若萍揽了过来,朗声道:“老人家给点面子,人家女孩子毕竟都长这么大了!”
七煞星君挥指一弹,一把泛着青光的巨剑横在众人面前,双足轻轻一点,跃了上去,回头迎上胡一辉步步紧逼的目光,又粗粗地扫了躲在他身后的徐若萍一眼,酸不溜秋地说道:“啧啧啧,学会回护小媳妇了,才拎一拎她衣领而已,又没有怎么她,你紧张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