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三秀伸手在仇昌脸上摸着,但摸了一会儿,却怯懦而又惶恐的冲蒋正中说道:“爷爷,这贼子的易容术好生了得,我找不到破解之道。”
蒋三秀的一句话将仇昌神游在外的意识引领了回来,本来被点住穴道的他突然上身一震,紧接着竟恢复了自由!他哭笑不得地冲蒋正中言道:“蒋老哥,我真是小仇!”
仇昌和蒋正中怎么说也是同殿为官,再加上他们都曾效力在“三目铁鹰”黄锦麾下,因而仇昌对蒋正中的这门点穴手不但很熟悉也很感兴趣。但他当时已经拜了龙千为师,自然不好转投蒋正中门下学这功夫,后来蒋正中知道后,就将这门点穴手的要领在仇昌面前说过一回,仇昌虽然没学会如何点穴、解穴,但对于它的原理却懂了不少,并学会了怎样自行解去自己被点住的穴道。
蒋正中见仇昌突然能动了,当即清楚对方一定是仇昌本人无疑。他讶异而又惭愧的叫道:“小仇,还真是你啊!这真是……真是不好意思啊!老大、老二,你们还不快把拳头收了,这是待客之道么?!小仇,走、走、走,进家里坐啊,话说你去了南边一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变化那么大?!”
仇昌一怔,这性格变化的原因他是打死不会说的,他眉毛一挑,不动声色的转移开话题:“别妄想避重就轻,说说吧,你平时在家里是怎么跟一明、二星、三秀他们面前形容我的?!”
蒋正中讪讪的笑了笑,假咳了几声后说道:“能说什么啊,还不是说你聪明能干、有魄力,备受指挥使器重嘛!对了,你刚才说找我有点私事?什么事?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
仇昌见蒋正中谈到了正题,当即放下私交,严肃起来,问道:“蒋老哥,你在任时的令牌印信都收回来了吗?”
“令牌印信?”蒋正中眉头一皱,说道:“我记得好像是都收回来了啊?……嗯,没有遗失!”
“的确没有?”仇昌再次确认道。
“的确没有!我是亲眼看着它们被送进将作监回炉的!”蒋正中点头说道:“怎么,你发现了流失在外的刻有我身份的令牌?”
“是!不过不是最近,而是几个月前!”仇昌遂将孙瑾瑜所遭遇的事情完整地说了出来。
蒋正中听到后站起身来,背着手绕着大厅走了一会儿,这才停下脚步来说道:“你所描述的这个人,我绝对没有见过!我也肯定不会把我的令牌给他!不过……”
“不过什么?”仇昌立即问道。
“不过曾经持有我的令牌的人中,倒真有一个不是我的亲信!七个月前,我曾把一面令牌交给了一个我不怎么熟悉的人,后来他将令牌还我的时候,我曾发现令牌的边角有损坏处,那是被火焰熔损的痕迹!”蒋正中言道。
“你是说,这个人有可能私下里又铸造了一块甚至多块令牌?他是什么人?”仇昌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那意味着有人利用锦衣卫的名头暗中做了许多他们锦衣卫没做过的事情,甚至是违法的勾当!
蒋正中眼光一闪,犹豫了好一阵儿才说道:“紫霄仙剑!”
“紫霄仙剑?!”仇昌这可是被吓了一跳!
紫霄仙剑乃是武当俗家第一高手,亦是武当第二高手;他是武当派太上长老清阳真人的关门弟子,按辈分与武当当今掌门同辈;他是当下江湖中剑法最精妙的四位剑客之一,却也跟其他三人一样侠踪缥缈,久不现于人间;除了以上这些身份之外,仇昌还知道,他是自家恩师“八爪游龙”龙千的患难贫贱之交,曾受邀做过一届大内禁卫的剑术教头!
“怎么会是他?”仇昌皱着眉头问道。
蒋正中继续说道:“七个月前,你还在南边的时候,紫霄仙剑又来探望龙指挥使。他这次来除了跟龙指挥使叙旧、切磋武功之外,还来求龙指挥使办事。他想办什么事我不知道,但龙指挥使听了后当即就答应了,龙指挥使问他需不需要派锦衣卫襄助,紫霄仙剑说那倒不必,只是想借个锦衣卫的身份做保障、用来震慑场面,龙指挥使自是立即应允,当时我正好前去汇报工作,于是龙指挥使便让我留下一面令牌、借给紫霄仙剑暂用!三个月后,紫霄仙剑委托天马镖局‘四大镖师’之一的‘八面玲珑’张琦以押镖的方式将令牌还了回来!嗯,当时我见令牌破损,还是很不高兴的,不过一来顾着龙指挥使的金面,二来又没见到紫霄仙剑本尊,这才只好作罢!现在想想,若是有人想要伪造令牌的话,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仇昌听后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这么说确实有道理,咱们这种身份令牌的样式图在令牌定制完毕时便应该销毁,除非拿到一面令牌的实物做模具,否则断不可能造出新的一模一样的令牌来!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打造咱们这种令牌所特需的材料跟工具,都是大内将作监特有的吧!这么说,这事是大内将作监有人……”
“哼,一群太监管理的地方乌烟瘴气一些不是再正常不过嘛!”蒋正中冷笑道:“我看呐,这事八成是‘那人’指使的,反正他想控制锦衣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蒋正中一边说着,一边冲三厂坐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他言谈间指的谁自然不言而喻。
仇昌琢磨道:“不会吧!他们三厂的凶名比咱们锦衣卫大得多,刘瑾不需要特意打造咱们的令牌、借用咱们的名头吧!更何况刘瑾在锦衣卫中不是没有人,两位指挥同知以及马锟、陆想、李阳、邵震四名千户都是他的人,他何必冒你的名?”
“谁知道呢!他兴许是想用锦衣卫的身份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给咱们锦衣卫抹黑,却不愿意连累他的那些狗腿子们,所以才冒我的名吧!”蒋正中猜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