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不是那传闻中吞雷握电的神人……”
“咕嘟!”
“啊,这……这是何等境界?”
“五气朝元!”
……
积雷山上,望着正自吞饮雷霆的陈拙,所有人俱是亡魂皆冒,口干舌燥。
此时此刻,陈拙的肉身剔透生辉,浑身筋络血脉都流淌着充沛的天地雷气,一根根清晰分明的显现而出,神异非常。
“啊!”
他双手一张,如拥天地。
恐怖的心跳声宛如阵阵浩大的擂鼓。回荡久久。
只是这些异样很快又都隐去,仿若返璞归真,洗尽铅华。
天边已有不少人闻讯而来,得见沐浴雷电的陈拙,无不倒头就拜。
“参见大明尊!”
赶来的赫然是昔年白莲教教众。
陈拙神色淡然,舒展着浑身筋骨,一举一动,每一寸皮肉似是都有雷光蔓延溢散。
众目睽睽之下,他单手虚抓,但见下方一团融化的铁精悬空而起,而后于半空拉伸延展,化作刀形。
此刀通体漆黑,四尺来长,厚背直脊,刀尖斜去,已在陈拙身前凌空急旋,随后被当空握住,刀尖一扬,顿见狂雷急落,刀气冲天而起,如长虹贯日,竟将那雷云捅了个窟窿,看的众人目瞪口呆,遍体生寒。
迎着一双双眸子,陈拙提刀凌空而行,步步如踏阶梯,直至脚踏大地,才轻声问:“自天降石书已过去多少年了?”
一个中年妇人越众而出,连忙回禀道:“回大明尊,已有五十九年,眼下乃是大明洪武,当朝皇帝姓朱。”
“朱元璋么!”
陈拙低语了一声,忽纵身一掠,形如猿纵,单凭肉身之能两腿交错一跨,竟飞跃远去十数丈,在一群人活见鬼的眼神中几个起落已消失在视野尽头。
还有一年不到的时间,大战将起。
陈拙脑海中诸般思绪已在不断梳理,冥冥中竟心有触动般想起当年在“岳王庙”前遇见的一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过往种种刹那清晰,一切仿若福至心灵。
他去势极快,双脚飞逐于天地之间,耳旁尽是呼啸的飓风和不住倒流的山川大地。
应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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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陈拙那股不断逼近且令人战栗压抑的滔天气机,城中武道高手俱皆毛发起立,纷纷色变,只当“魔师”庞斑来袭,匆忙召集人马,以迎大敌。
可等他们看清来者竟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之后,又都变了脸色。
但见陈拙缓步迈入城中,背负长刀,精赤着上身,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却散发着一股洪水猛兽般的错觉。
守城之将声厉色茬地叱道:“来者止步,否则格杀勿论!”
陈拙神色十分平淡,并未动手。
守将见状喝:“放箭!”
刹那间,箭矢如雨而至,然触及陈拙的一刻纷纷自折坠落。
更奇的是,陈拙大步而行,沿途过处,那些原本围困堵路的战马士卒,居然不约而同齐齐让向两旁,分出一条路来。
守城之将又惊又骇,忽然大吼一声,提刀来扑,刀身砍落,竟散落成尘。
长枪来刺,铁戟来劈,悉数溃散成齑粉。
所有人相顾骇然,一个个前赴后继,刀兵尽皆扬起,可落在陈拙身上尽皆无用。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人悍不畏死的上前,想要一阻陈拙的步伐。可被视线触及,不知为何,一个个像是下意识的便避让开来,退至一旁。
宫城之内,锦衣卫早已如临大敌还有诸多江湖高手纷纷赶来援手。
陈拙不为所动,厚重禁闭的宫门犹如纸糊。
一群人步步后退。
“都退开吧,你们拦不住他的,”人群俄尔分开,但见一位身着龙袍,凸额兜颔之人走了出来,“阁下何人?所为何来啊?”
此人面相有异,脸若铜皮,浓眉浅须,远望而去简直像是一头化作人形的苍龙,须发略带焦黄,眉宇深沉威严,嗓音洪亮宛如龙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拙。
陈拙终于止步,然后细细打量着眼前人:“你就是朱元璋?”
他语气稍稍一顿,如在梳理措辞,而后缓声道:“长则一年,短则数月,天地将逢剧变,我来此只是想事先告诉你,早做准备;此战之下,山河崩碎,天倾地覆,乃千古未有之战。”
朱元璋蹙眉沉吟,若别人说这话,他早就令人砍杀当场,就地正法了:“可否详说?”
陈拙认真想了想,脑海中忽然飘来一个声音,旋即眼神闪烁,轻声道:“此战所迎之敌,乃上古遗族,这些人久居一方洞天福地,早已破生死界限,以活物精气增进修为,若临世俗,天荒地绝,苍生俱灭……而迎敌之人,乃过往破碎虚空之一众强者。”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哗然。
朱元璋眉头大皱:“这如何可能?世上真有长生不死?”
陈拙轻声道:“伱放心,此战之后,所有超凡之物事会尽皆灰飞烟灭,天地得以肃清,人间再无破碎虚空之辈,再无长生之人,你大可安心守好自己的江山。”
朱元璋目光灼灼生辉,精光隐现,在与陈拙对视数息之后,他沉声道:“你想让朕怎么做?”
陈拙仰望天地长叹一声:“什么都不需要做,我若胜,希望你能将今日一切,乃至关乎武道的所有种种,尽数抹灭……我若败,你也不用做什么了,找个舒坦点的死法吧。”
朱元璋一提嗓音,中气十足道:“我令大军替你掠阵,你若胜,从此天下再无江湖武林,所有典籍秘籍,朕悉数销毁,就连你们的存在,我也不许任何人提起,如何?”
陈拙颔首:“好!”
他忽然扭头望向身前虚空。
但见一尊瘦削的身影缓缓显现走出。
此人与他身形虽异,就连气态都各有不同,但眼神却极为相似,相视一笑。
正是分身。
陈拙问:“如何啊?看到了怎样的风景?”
分身故作沉吟,好一会儿才一抚额头:“不好,走的太急了,都没好好看看。”
陈拙眼神复杂,语气幽幽:“不想今日你我竟然走了昔年甘凤池的路,回首过往,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分身哈哈一笑:“无事,终归要看看绝顶之上的风景,是仙不是,一试便知,我现在只想好好收拾广成子。”
“来吧!”
“好。”
四目相对,二人忽然如彗星般相冲而撞,双掌扣合相抵,二者顿时被一团奇异光华所笼罩。
一刹那,一股难以形容澎湃气浪冲向四面八方。
围观众人悉数踉跄而退。
也是此刻,冥冥中,一股难以言说的异样悄然于所有人心头滋生,眼前的天地,仿若有了不同寻常的变化。
倏然,光华凭空消失,瞬间挪移到了城外;而后再是一转,又到一处山头;但光华又是闪烁一变,已到渤海之滨;跟着复又再变,已到一座孤峰之上。
许久,奇景散去,光华消失,已不见分身,山顶唯陈拙一人独立,青袍墨发,背负长刀。
他眼中光华吞吐,依稀浮现出一幕幕光影,如倒映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口中近乎呻吟般呢喃道:“我得真仙之道了,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