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聪心中也暗暗后悔没杀了这牛鼻子,他心里虽焦急,脸上却笑道:“谁不怕死的就上来送死吧。”说着手中的木棒连连伸出化了几个圆圈,便有几个道士的长剑被他挑飞了,却是杨聪又用了打狗棒法中“拨”字诀招数,挑飞了他们的长剑。杨聪挑了一个道士的长剑便引这长剑飞向另一个道士刺去,顿时只见长剑漫天飞舞,那帮道士顿时乱了阵脚。他们见杨聪如此厉害,一个个只是在远处不住地呐喊,却不敢上前,冲上前来的也只是虚晃一剑便退后,有的长剑一失,便连忙退后,但迫于天虹道人的命令,却又不敢退下。杨聪脸上虽然谈笑风生,但内心也是暗暗着急,心知如果天虹道人如果也加入了围攻的行列,自己就算再生一双手也招架不过来了。他哪里知道这天虹道人此时死里逃生,早已给他吓破胆了。
正当杨聪与那群道士相斗之时,树林外突然涌进来一批人来,只见这帮人一个个蒙着面,竟有五十多人,最令杨聪惊奇的是,这帮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着也是五花八门,有的穿着绫罗绸缎,有的穿着粗布衣服,有的是家丁打扮,有的是武师打扮,有的是丫鬟打扮,有的是老太婆,还有的是小厮或下人打扮,这帮人一个个手中拿着刀剑或者棍子等兵器。
这帮人冲进林子里,竟冲向昆仑派众道士一阵乱砍,片刻便有十几个道士倒在他们的刀剑之下。杨聪顿时惊呆了,不知道这帮人到底是什么人,瞧这些人似乎一个个均会武功,而且还不弱,只见他们手起刀落,片刻便把昆仑派的那帮道士打得屁滚尿流,四处逃散,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天虹道人见情形不对,连忙爬了起来,胡乱抓起一把长剑大叫道:“大家快撤!”说着带头向树林外冲去,那些围攻杨聪的道士听了,一个个也便跟着他向外冲去。几个蒙面人上前来拦截他,都被他砍倒,眼见他与几个道士冲了出去。那帮蒙面人见杨聪刚才与昆仑派的那帮道士打斗,冲到他的身边时朝他点点头,便朝其他昆仑派的人冲去了。
一个身材肥胖、穿着一身华丽绸缎的老者带着几个人冲向那个姑娘,片刻便杀到了那个姑娘的身边。那天雨、天霞两人此时正与那个姑娘和那个叫于天龙的老者厮杀,那个老者虽然负了伤,但仍占了上风,虽然如此,但要杀天霞道人却非易事,而那姑娘与天雨道人相拼,却是渐渐落了下风,她全仗着手中的一把宝剑才勉强对付得了天雨道人的凌厉进攻,却也是被逼得连连遇险。那几个大汉和那两个丫鬟此时也已经筋疲力尽了,却苦苦撑着,有的身上受了多处伤,却仍死命拼杀。突然见这帮人涌了进来,一个个精神一振,奋勇拼杀。
天霞道人见情形不妙,又落了下风,早已打定溜走的主意。只见他左手的长剑朝那老者脱手掷去,趁那老者躲闪之际,反身跃出了几丈之外,转身向树林外杀去。天雨道人见情形不对,也想趁机逃跑,他也学天霞道人,左手的断剑猛向那姑娘掷去,他这一招叫“夜叉探海”,是昆仑派的救命绝招,威力无比。
那老者刚才给天霞道人逃去,就因为这一招招数凌厉之极,那姑娘见天雨道人断剑掷来,又快又狠,只得退后几步才闪开他一招。天雨道人转身想逃走,却碰到那个蒙面老者带着几个人奔向那个姑娘,那几人见天雨道人要逃跑,便“一“字摆开拦住。那老者手持一把银钩,显然武功也不弱,天雨道人冲了几次,也未冲过去。
这时,那个姑娘和那叫于天龙的老者已经追了上来。那于天龙喝道:“此时才想走!不觉得太迟了吗?”说着一剑刺向他的胸口,封了他的去路,天雨道人连忙招架,那姑娘趁机奔到他的后面,一剑刺入了他的背后,天雨道人一声惨叫,想转身刺那姑娘,那老者却趁机跃上,一掌劈在他的天灵盖上,那天雨道人惨叫一声,便倒地毙了命。
此时,那帮蒙面人已经杀散了那群昆仑派的道士,纷纷赶到了那姑娘面前,只见那个蒙面老者带头跪下,其他的人也在他的身后一起跪下。那老者磕头道:“属下救驾来迟,请公主治罪。”杨聪见那老者体态臃肿,倒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大老板。
那个叫于天龙的老者朝那老者喝道:“孟凉,你见了求救的信号,却姗姗来迟,是何居心?”那个被他叫做孟凉的老者连忙磕头道:“属下仓促之下,只集合到了这些教众,请于护法治罪。”那叫于天龙的老者冷笑道:“你办事如此不力,差点使公主被奸人所害,这罪是万万逃脱不了的。”那老者只是磕头道:“是!属下知罪。”
那姑娘却冷漠地道:“你们都起来吧!孟堂主,你也起来吧!你虽然救驾来迟了,却也有功,此事以后再说吧,你们赶快处理了这些尸体,咱们尽快离开这里。”那一帮蒙面人这才站了起来。
那姑娘愣了愣,突然狠狠地道:“传我的命令,凡是我教中人,今后遇见昆仑派的道士统统格杀不论。”杨聪心想:这也未免太歹毒了些吧!又不是所有的道士都得罪了你,但他却不敢说出口。
杨聪见自己不顾生死救了他们,却被冷落在一旁,好生失望。便转身欲走。那姑娘突然叫道:“这位壮士,请留步!”杨聪连忙转过身,问道:“姑娘,您是叫我吗?”那姑娘点点头,道:“刚才多亏了你仗义出手援助,你叫什么名字?”杨聪见她问自己的名字,心里欢喜得不得了,结结巴巴的说:“我叫……我叫……,我是一个无名小卒,说出来怕辱了姑娘的耳朵,姑娘您见过再下的。”
他见自己在西蜀钱庄被打伤过,又见她已经不认识了自己,便不想说出自己的名字。那姑娘听了,吃了一惊,道:“哦!我见过你?我怎么没记得呢。”那姓叫于天龙的老者见那群人把死去的昆仑道士和那些被杀的大汉的尸体堆在了一起,想用火烧,便喝道:“都退下!”说着他便走到那堆尸体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往那些尸体的伤口上倒了些红色的粉末,顿时只见那些尸体嗤嗤的冒着白烟,发出一阵阵恶心的腥臭味,便见那些尸体渐渐的融化成一滩黄水,那黄水遇到其他那些尸体,又嗤嗤的冒着白烟,连衣服也融化了。杨聪吃了一惊,心想:难道这便是江湖中传说的化骨丹么?这化骨丹遇血便化,顿时能把一个人化成一滩黄水,歹毒无比,杨聪曾听段二提起过。
那叫于天龙的老者走到那姑娘面前,看了杨聪一眼,他听了那姑娘的话后,便对杨聪冷笑一声,道:“阁下好功夫啊!却甘愿做一名扫地的小厮,上次跑到花园里来偷看,公主饶你不死,今天却不早不迟的在这里等着救我们,真是巧得很啊!”
那姑娘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吃了一惊,朝杨聪问道:“你是钱庄里上次那个扫地的小厮……?”她一急之下,也没来得及改口。那叫于天龙的老者接口道:“不错!公主,此人就是南京西蜀钱庄里上次偷入花园里的那个小厮,此人身怀武功,却甘愿到我们钱庄做一名扫地的下人,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公主别信他的鬼话。”杨聪听了那老者的话,内心顿时大怒,心想:好你个老匹夫,刚才那两个老道士怎么没杀了你。
杨聪为了救这姑娘,刚才差点丧命在天虹道人的剑下,他现在见这老者非但不感激自己,反而还怀疑自己,便冷冷地道:“不错!我就是被你打伤的那个扫地的小厮,我虽然只是一个下人,却懂得什么叫恩怨分明,什么叫知恩图报,这位姑娘在钱庄饶了小人一命,小人这次只想报答这位姑娘的恩情,不像有些人哪,活了一大把年纪,连好坏也不分,什么叫恩怨分明也不知道,岂不是有眼无珠?”
那老者听了,顿时骂道:“小杂种!你骂谁!”杨聪冷笑道:“我骂的是那些连好人和坏人也分不清的人,可没骂你啊!”那老者骂道:“小杂种!看我不宰了你。”说着跨步上前,杨聪站立不动,冷笑道:“好威风啊!你刚才被那两个臭道士打得手忙脚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句话。”
那老者刚才只是想吓一吓杨聪,现在见他揭自己的短,顿时气得大怒,此时真是盛怒之下,竟一掌劈向杨聪,那姑娘见了,连忙喝道:“于师父!不得无礼!”那老者听了那姑娘的话,只得硬生生的收回了掌力。
那姑娘道:“这位公子刚才救了我们,我们不得无礼。”那老者朝那姑娘道:“公主明鉴,此人与那昆仑派的道士是一伙的,他演的是双簧戏,若非如此,刚才他明明胜了那帮道士,却为何不杀他们?那天虹老杂毛武功如此厉害,他却为何轻易胜了他?而且为何又不杀他呢?这肯定是一个阴谋!”
那姑娘听了他的话,顿时也犹豫了起来,她迟疑地看了杨聪一眼,顿时不说话了。杨聪知道连她也怀疑自己了,顿时觉得内心一阵凄凉,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他朝那姑娘抱拳道:“上次多谢姑娘不杀之恩,咱们以后各不相欠了,日后就当大家从未见过,请多保重!”说着杨聪转身就走,他此时内心有如刀绞一般,只觉得痛到了心头,他被那老者误会倒不在乎,但见那姑娘的神情也怀疑了自己,顿时觉得内心悲痛万分,自己差点丢了性命救了她,换来的却是如此结果,眼泪也差点掉了下来。
那老者见杨聪转身想走,只道是他作贼心虚想一走了之,便朝杨聪喝道:“站住!想走么?没那么容易!”杨聪的眼泪本来想要流了出来,听了那老者的话,顿时内心硬了起来。转身冷笑道:“你想怎样?”那老者喝道:“留下点记号再走。”杨聪听他的语气,知道他想斩下自己的手指或者在脸上划一刀,这记号江湖中就是流血之意,即自己斩下一根手指向对方屈服饶命。杨聪听了顿时大怒,道:“凭你这老匹夫也未必是我的对手,不怕死就上来吧。”他昨晚与他在钱庄交过手,知道自己的内力还要胜他一筹,加上见他怀疑自己打败天虹道人是天虹道人有意相让,便想教训他一顿。
那老者听了大怒,朝杨聪骂道:“小畜生!你找死!”说着一抖那只拣回来的判官笔想上前,那姑娘朝他厉声喝道:“于师父!不得无礼!快退下!”那老者见那姑娘发了火,便不敢再作声了,退了下去立在一旁。杨聪朝那姑娘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他刚走出几步,那姑娘突然叫住他道:“公子请留步!”杨聪只道她理解了自己,连忙回身道:“姑娘还有何吩咐?”
那姑娘转头对那老者道:“于师父,你给这位公子一百两金子吧!”那老者听了心里极不愿意,却只得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几片金叶。杨聪见此情形,知道她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下人来赏赐,顿时更加觉得难过,心想:我舍命救你,难道我的命就只值一百两金子么?顿时觉得心中如无数的大石头压住一般,喉咙有什么东西埂咽住似的。
好一会儿他才说话,勉强笑道:“多谢姑娘赏赐,只是小人乃一个下人,小人的命不值得一百两金子那么贵,不敢拜受姑娘如此厚的赏赐。”说着杨聪回身就走,杨聪此时心中犹如千万根针在扎一样,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他不敢再回头看那姑娘一眼,拼命地往前奔。心想:我一个干粗活的下人,她乃一位千金公主,以后不见她也好。那姑娘见杨聪的神情凄然,也知道自己伤了他的自尊心,见他不肯接受金子而走,也有些后悔,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杨聪伤心而去。杨聪一口气奔出了树林,见那姑娘等人没有出来,便放开脚步朝城里大步走去,他此时只觉得心头沉重,真想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