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门的逼杀下,血越流越多、人越来越少!
眼看着长风剑派灭亡在即,念及女儿的死和众弟子的性命,掌门夫人终于下定决心铲除这个这两年来整个长风剑派的噩梦!
哪怕这人是她女儿的父亲,是她的丈夫、是这个门派真正的创派祖师!
这一战,几番血雨腥风、杀得天愁地惨!
钻研了神秘秘籍许久的掌门武功之高、用心之诡异狠毒已然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但是也有同样出人预料令人惊艳的!
战中的江白展现出了截然不同以往的剑法和远超过往的内功修为!
此时他的内功是原本掌门夫妇打算用来当做镇门神功的五流顶尖内功神照经,早在当日女儿死后,掌门夫人唯恐将来自己也遭不测一番心血白费,就将之传给了江白这位注定是长风剑派下一任掌门的大弟子,经过两年疯狂修炼江白内功大有提升!
剑是神州大地上首次出现的长风逆剑!
江白的天资其实很不错,两年前被掌门如此诛心的他心下不服,这两年时间除了疯狂修炼内功外就是以自身卓越天资将门内的长风剑法彻底扭转。
他手中的长风剑法从飘逸、快速、潇洒的风格完全转变成稳中求胜、根基巩固也不乏威力、攻守兼备的剑法。
他本以为自己创出此长风逆剑能反驳得掌门哑口无言、以此来发泄自己对心爱女子之死的恨,同时重新振奋派内士气,让派内多一门不下于长风剑的剑法,也消除掌门对众人影响,岂料迎接自己的是更加丧心病狂的剑!
这一战,一招一滴血泪、一命一道阴影!
掌门夫人也参战了,此时的掌门内功剑法之高已然远超以往,即使众弟子这几年大有长进、江白创出的长风逆剑还完全克制长风剑法都还是不敌,加上狠心杀夫的她也还嫌不足。
一场残忍悲凉的血战过后,终究是邪不压正!
掌门死了,数剑贯体经脉受创而亡,临死依旧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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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剑派也亡了!
一战过后,数百弟子横尸当场、存活者不过寥寥数人,血液伴随着雨水化作殷红血海,一如当初掌门夫人初见剑客诛杀山贼时的景象!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尸横遍野,同样的杀戮,夹杂期间的过往记忆却是截然不同,战中断了一臂身受重伤的掌门夫人坐在血海中哭着笑着,流着泪、看着这一地尸体脑海中一片空白!
笑造化弄人、哭天地不仁,竟使原本和睦向荣的门派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一哭一笑又受到过往记忆和现实景象冲击,再忆起女儿之死,多重冲击下她疯了!
从一开始的哭笑痴呆到了最后,她终于无事人一样坐在血水中呆呆的看着那个临死都不曾悔悟的躯体,口中不断念着丈夫女儿和死去的众多弟子的名字,无休无止无穷无尽,仿佛陷入循环往复的噩梦再难醒来!
此时的江白和剩下的三名重伤弟子发现异状更是悲愤欲绝,其中一人竟绝望得仰天长啸拔剑自刎而死,剩下的他和另外两名弟子撕心裂肺的嚎咷痛哭。
可不管怎么样毕竟授业恩重,他们即使再痛也还是忍住同样想自绝于天地的心思扶起了已然发疯的掌门夫人!
转眼三天过去,天色已然转晴!
一把大火将长风剑派里里外外烧得干净,焚烧了快乐、湮灭了过往,待得数年过后春风再吹,又是荒山一座!
掌门和掌门夫人年轻时曾受到一位高僧指点武功,此后行侠仗义的江湖路上也受到其多次救助,建立长风剑派后也曾带着得意弟子前去拜访过。
那是一位已经一百多岁行将就木的老和尚,所居之处乃是距离长风剑派千里外的一座孤山寺庙,在掌门夫人药石罔效几个月都丝毫不见好转的情况下,江白带着剩下的两名弟子将掌门夫人送到老和尚处请老和尚出手救治。
老和尚对这等精神损伤本也无计可施,可念及自己或许不久就要过世道统却无人传承遂起了以命换命的心思,在安慰江白几人离开后施展独家秘法医治好了掌门夫人,之后便撒手人寰。
清醒过来的掌门夫人从此无依无靠又心灰意冷,按照老和尚临终之时的遗言接受佛门道统,自起法号寸心,就在古庙中等待江白三人再度前来。
然而对于江白三人,冷静下来的她却不知以何面目去对待!
他记得最后杀死自己丈夫的是他,记得自己女儿爱的是他,一心拯救长风剑派的也是他,但是在她心中丈夫就是丈夫、哪怕那个人已经疯魔也依旧是她的丈夫,依旧是她女儿的父亲。
冷静下来的她赫然发现,几十年的同舟共济,过往一同行侠仗义闯荡江湖的记忆不但并未随着丈夫的死而消失,反而越发清晰。
她不知道此后用什么心态去面对他们,也不知道用什么心态面对下令诛杀丈夫的自己!
最后,她终于还是害怕再次见到江白三人,于是关闭了寺庙,独自一人离开了唯一剩下的安身之所,外出按着记忆中自己和丈夫游走江湖的路线又走了一遍。
最后她回到了已然成为荒山的长风剑派旧址,可却再也没有勇气踏上那座山峰一步,最终只选择和那座山峰结庐而居,于四百里外的一座山峰上搭建尼姑庵。
此时终日念佛的她心下有感,滚滚红尘物欲横流,似血似劫,人人都在渡劫,苦海苦渡、乐土乐行,于是又在庵前立一石碑,取名;渡劫庵!
人以寸心渡苦海、也以寸心行乐土,因环果报摧折万千!
而六年后,失去了师娘行踪的江白终于找到此处!
“也就是四年前,那时候他就站在那里……”
寸心师太手指山峰楼梯口边上的渡劫庵石碑,语气淡然、手也稳健、不见多少悲凉,可顺着他手指看去的萧沙几人已然看得痴了。
渡劫庵石碑旁,一小撮杂草长得旺盛,而在杂草中间是两只刻意修剪过后留下的鞋印空白。
“当时就他一人、原本跟着他的厉红英和杜云一死一失踪”
“或许是因为杀了我丈夫的缘故他并未进来,只说他拿了那本秘籍要去找布下那个局的人算账,也就是那时我才知道……原来那本秘籍是早有人埋在地里引滕霄去挖的。”
“我从未想过还有人会如此做,也对那人充满了怨恨,可……我终究迈不出道言大师慈悲心肠的这道坎。他让我接受道统后就不可再踏入江湖如此保全自身,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也明白白儿一个人去会很危险,可……我累了!”
寸心师太淡淡道:“冤冤相报总是无穷无尽,我劝他停下,他不听,反而怒斥我忘了长风剑派,之后转身就走了。”
“此后不久,江湖传闻他一个人闯入千里之外的司徒家大肆杀戮,被司徒家高手击伤逃遁,我本也出去寻找过可终究无果,后又担心他来此求援我不在,于是就在此地等着他,岂料他再也没回来过,反倒是你们来了……带着他的死讯来了!”
无声无息间,一滴水滴悄然落地,寸心师太面上依旧淡然,可逐渐迷蒙的双眼下却留下一道水渍。
是泪是血,更是无可奈何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