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冰(慕容剑冰)一愣:“是你?韦小宝?”
古剑冰忆起往事,在他刚出道的时候,曾经去拜会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那时韦小宝便在场。陈近南曾指着韦小宝说道:“慕容公子,这位是我徒弟韦小宝,青木堂堂主,也是我天地会在清宫内的眼线。他为人机灵,在宫内混得不错,为百姓诛了鳌拜这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臣,颇得皇上信任,说话还有些份量,你要在宫里打听什么消息,找他准没错。小宝,这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慕容世家二公子,慕容剑冰••••••你们两人熟悉一下,免得日后伤了自己人。”
当时自己好生佩服:为了天地会反清复明的大业,敢于挥刀自宫,进宫当太监,这得需要多大勇气啊!
韦小宝见古剑冰认出自己,大喜,尖着嗓子,对周围的侍卫们叫道:“你们干什么?快退开!不想要我的命了么?我小桂子可是皇上最宠信的太监,我要有什么闪失,信不信皇上把你们抄家灭族?”
韦小宝确实是此时皇上身边红得发紫的大红人,更何侍卫们早就看出自己不是古剑冰的对手,上去不过白白送死,乐得就坡下驴,几声呼喝:“快退开!桂公有了闪失,咱们担待得起么!”“你这反贼,若桂公公有了闪失,我们必然和你拼命!”边说,边闪到十丈开外。
此时阿青、王语嫣奔了过来,古剑冰看到侍卫们虽然退开,周围却有上百杆黑洞洞的火枪口对准了自己一伙人。他来自后世,自然知道枪的威力远胜弓箭,百多枪齐射,自己未必就有把握全身而退,阿青、语嫣这时伤势未复,只怕更是凶多吉少。虽然此时火枪威力远不如后世之枪,但他实不敢冒这个险,遂喝问道:“你既是天地会的人,要反清复明的,为何却要舍命护这清朝皇帝的性命?”
韦小宝眼珠一转,已想好了应付之策,低声道:“冤枉啊。我当时把皇上扑倒在地,就是不想让他跑了,好叫那姓朱的杀他。哪知那姓朱的一时激动,居然自爆了,这怪得了我么?
你是不知道啊,皇上自幼习武,武功比我厉害多了!我刚把他按倒在地,他跳起来撒腿就跑,我抱都抱不住,只好说句漂亮话,让他以为我是忠心护驾!
我留下来,还不是为了掩护慕容大侠你撤退么?其实我早对慕容大侠的人品气节佩服得全身投地了,慕容大侠你英明神武,一心一意反清复明,为天下百姓着想,我对你的崇敬之情,有如长江之水涛涛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省略拍马词若干)”
古剑冰心知韦小宝这人,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番话真假掺半,可信度有没有五成,实在难说得很。遂冷笑道:“皇上皇上的叫着,挺崇敬啊?你是陈总舵主高徒,武功就算没那个养尊处优的狗皇帝高,起码也是伯仲之间吧,你会拦他不住?刚才你在狗皇帝面前,是不是出了下令开炮的主意?”
“我虽托名是陈总舵主的徒弟,其实还没跟他学过一天功夫就进宫了。我师父后来倒是指点我了,可是我根本就不是习武的料!教了几天,和没教一样!他忙于天地会大事,怎可能天天盯在我屁股后头教我学武?扔下一本独门秘籍,叫凝血神什么的,也就不管了,我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哪看得懂啊?又怕清狗们看出我和师父的关系,自然不敢和他们打听秘籍里写的啥。所以啊,论功夫我是草包一个,还不如那狗皇帝呢!”韦小宝自然苦着脸为自己喊冤表白,说到这里,下边的理由也想了出来,“慕容大侠你不知道,那狗皇帝早把火炮运了来,他那时低声吩咐,打了个手势,就是辩不过你了,恼羞成怒,想来硬的,用火炮把你们尽数歼了。我心想,那大炮一轰,山崩地裂,血肉之躯怎么扛得住?无论如何也得救你一救啊。不就是骂架骂不过别人了?至于动大炮么?于是我就出了那么一个主意,告诉那狗皇帝女娲和伏羲的事,哪知道,唉••••••••他后来辩不过慕容大侠,居然还是动炮了!
至于我叫他皇上,你也知道,我是天地会的卧底啊,叫皇上叫习惯了的,如果哪天我顺嘴喊出一声狗皇帝,传到皇上耳朵里,我韦小宝自己死了事小,连累天地会事大啊!”
“伏羲又叫太昊伏羲,据说,是华胥氏踩了雷泽中雷神的足印生出的儿子。所以伏羲的出现时间是远晚于女娲的,怎么可能是兄妹?他与女娲相婚的说法,始于汉朝,流传于西南少数民族的神话中。伏羲乃巴族始祖,想来是巴族人借此往自己脸上贴金,后人信以为真,将此说传了开来,做不得准。你以后可要记清楚了。”古剑冰心想,这韦小宝虽然说的话也能勉强自圆其说,但可信度怕不会超过五成,只是他是陈近南的徒弟,青木堂堂主,很深,我杀了他,可是大大抹了陈近南的面子,得罪了天地会,划不来。再说这人其实还是蛮讲义气的,还有可以争取的空间。遂喝令,“既然如此,你叫他们让出一条路来,由我挟持你离开此地。”
韦小宝发号施令,清兵果然让出一条路来,古剑冰挟持韦小宝,与阿青、王语嫣,奔出十里开外,看看视野内再无清兵,才将韦小宝放下,说道:“你跟鞑子皇帝结交,倒也无妨,只是你终须记住,你始终是汉人,在这里也只是卧底。他是鞑子皇帝,你的心终是要向着天地会,凡事要以反清为先。”
韦小宝自然连连点头答应:“慕容大侠说得有理,回头我就再不给这狗皇帝当太监了!”心中却想:辣块妈妈的,又来和我讲大道理,谁说老子便是汉人?老子是妓院出生的,你怎知当时我妈的相好里就没满人?至于太监,你当老子想当太监啊?泡个妞都不敢明目张胆,有啥好?我这太监本来就是假的,皇上早应承我,找机会就免了我的太监身份,封我当大官。这回我立了如此大功,皇上还不得封我个无量侯做做?
古剑冰劝道:“我知道你这个人讲义气,若要你反清复明,就对不住那鞑子皇帝,但你不反清复明,又怎么对得起你师父?
你在鞑子皇帝那里,也捞了不少好处,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想来你也明白,尽早找个机会归隐吧。”
这话却是对了韦小宝胃口,他见这姓慕容的能体会自己难处,不由得心中感动。遂道:“小桂子在此指天发誓,绝不做对不起汉人的事!有违此誓,天打雷劈!”心想:真正的小桂子早让杀了,有什么誓让他应去好啦。
古剑冰厉声喝道:“韦小宝,你不要以为我不知你的底细,真正的小桂子早让你杀了,为何却用死人的名字立誓?”
“唉,我自称小桂子叫顺口了,一时口误。待我重新发誓••••••”韦小宝只好苦着脸,用自己的本名重新发誓。心道,先保得眼下没有危险再说,至于将来的事,哪管得了那么多?这对不起汉人的事,我多半是不会做的,就算将来我真的做了,改个名字,叫韦大宝,又不是什么麻烦事。
古剑冰这才点点头:“鞑子夺我汉人江山,与我汉人仇深似海!想想你的家乡,当初扬州十日,受了多少苦难!若你日后真的站在建奴那边,做出对不起汉人的事来,就算老天爷不给你报应,虽是天崖海角,我必取你性命。”
韦小宝点头应是,心里早骂翻了天:这家伙年纪不大,却怎么这么罗里吧嗦!天地会、沐王府的人,还有这个小白脸,说到满清鞑子占我汉人江山,没一个不恨得牙痒痒地。小皇帝却总说明朝的皇帝不好,倒还是他鞑子皇帝好。那也不希奇,嘿,一个人自称自赞,总是有的。管他娘的,谁对老子好,老子自然对他好。扬州欺负我的人很多,对我好的可没几个,我管他扬州十日不十日的?
“你我今日话别,我有一诗相送。”古剑冰,“其为靖康之后耶?如此江山真可耻。其为宋之南渡耶?如此江山不忍视。吾今始悟放翁意,痛哭流涕有若是。以今视昔昔犹今,吞声不用枚衔嘴。尝谓生逢贞观时,尝谓生逢洪武初。山川开霁故璧完,何处登临不狂喜?”
此诗感叹异族南侵,汉人遭殃,追忆唐太宗扫灭突厥、朱元璋驱逐鞑虏,扬我汉人声威。韦小宝文学水平有限,只听得如坠山云海雾,心道:这唱的什么玩艺?每一句我只明白五六分,合在一处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明白了。显得你慕容剑冰才学高深么?辣块妈妈的,我若生在慕容博老婆肚子里,我也是惜花公子南慕容。小白脸你要是生在丽春院,你也是个下贱龟奴,说不定混得还不如我!嘴里却不敢吐露分毫,拱手恭维道:“慕容大侠这诗,极为高雅,慕容大侠英明神武,鸟生鱼汤,反清复明,一言既出,什么马都追不上,一定能将鞑子赶到关外去••••••(省略拍马词若干)”
古剑冰待得韦小宝走远,忆起王保保与朱长龄的牺牲,感慨道:“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两位真假太子殊途同归,同样顶天立地!”暗想,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一直迷惑于身份归属,不知何去何从。谢谢你,岳父,我现在终于解开心结:主神给我的,不仅仅是任务,也是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