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韩无风与刘雄说着闲话,黄蓉则思索如何收服铁掌帮。几人都身怀武艺,上山如闲庭信步。不多时,一片开阔之地出现在眼前,几百间屋舍相连,一排排手持兵器的弟子巡视守卫,显然这里就是铁掌帮的核心所在了。
韩无风环顾四周,心中了然,这里处于铁掌峰中指与食指之间,《武穆遗书》就在东南面的最高峰。刘雄这时严肃许多,带着两人走进了一座院子。院子前面两排守卫气势不凡,是铁掌帮的精锐弟子。韩无风见了,心中暗暗点头,铁掌帮能有今天的盛景,其自身实力确实不弱。
进了院子,黄蓉突然拉了一下韩无风。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韩无风发现了几个金国士兵。对金兵的打扮,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未及细想,三人已经来到大厅前,厅中一个长脸老者拱手迎出,他须发洁白,举止飘飘若仙,相貌与昔日归云庄中的裘千丈一模一样。韩、黄知道,此人定是铁掌水上漂裘千仞了。
“贵客降临,老夫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裘千仞声音洪亮的说道。
韩无风与黄蓉连忙见礼,同时说道:“晚辈冒昧前来拜访,多谢前辈拨冗相见。”
裘千仞对两人的态度十分满意,哈哈一笑道:“老夫近年来不出江湖,没想到江湖中竟出了韩大侠和黄女侠这样的杰出后辈,心中甚是感慨。正巧,老夫这里还有几位客人,也都是名震江湖的豪杰。来来来,老夫给你们引荐。”
进了厅中,韩无风和黄蓉相顾一惊,原来裘千仞的客人居然是杨康、欧阳锋、欧阳克三人。对方也发现了他们,厅中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这变化自然瞒不过裘千仞,他左右看了看,笑道:“原来大家都认识,这样也省的老夫介绍了。诸位来我铁掌帮,都是我铁掌帮的贵客,还是不要伤了和气的好。来,诸位请坐!”说话间,几人属下从左侧奔出,特意为韩无风和黄蓉添了坐席,与杨康三人相对。
韩无风和黄蓉坐下之后,欧阳克目不转睛的看着黄蓉道:“黄姑娘,桃花岛一别之后,我对姑娘日夜思念,今天能够再见姑娘,我真是喜不自胜。”
黄蓉嫣然一笑道:“多谢欧阳公子挂念,我现在已经是风哥哥的未婚妻了,等回到北方之后我俩就要成婚,到时还请欧阳公子赏脸一顾。”
“什么?”欧阳克听了,失语之下把手中的酒杯捏碎。韩无风冷冷一笑:“怎么,欧阳公子对我们的婚事有意见?”
欧阳克对韩无风忌惮非常,不过想到这是铁掌帮的地盘,胆气足了许多:“黄姑娘,韩无风胆大包天,起兵占据太原。他这是取死之道,早晚会被大金国所灭,届时黄姑娘也不免被牵连……”
“嗖!”
韩无风听了生气,不等他说完,从椅子上掰下一块木头射了出去。他恼恨欧阳克的色心,这一下用了十成力道。韩无风练就第九重龙象般若功,一身气力何止几千斤?在他的猛掷之下,一块普通的木头在空气中发出尖锐的鸣声,向着欧阳克的嘴直飞而去。这一下若是打实了,欧阳克难逃身死之祸。
欧阳锋自韩无风进来以后便集中心神,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见木块射来,他第一时间挺起铁杖,挡在欧阳克身前。说时迟那时快,转瞬的功夫木块和铁杖撞在一起,发出“当”的一声,好像是大钟轰鸣一般。同时,欧阳锋顺势跳到场中,金石般的声音响起:“韩无风,你暗下杀手是什么意思?”
韩无风并未起身,气势却不差于对方:“欧阳锋,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侄儿!今天若非看在裘老前辈面上,我定要他血溅当场。”
坐在上首的裘千仞虽震惊韩无风的武功,还是出言劝道:“二位息怒,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莫要动手,有何私怨,待下了铁掌峰之后你们可自行解决,老夫绝不多言。可是,在铁掌峰上,两位还请约束一二。”
欧阳锋听了,冷哼一声走回座位。一个多月前他在桃花岛被韩无风打败,伤势直到前些天才复原。为了养伤,他用了许多完颜洪烈提供的珍贵草药,欠下完颜洪烈不小的人情。若非为此,他也不会护送杨康来铁掌帮。
裘千仞又道:“小王爷和欧阳先生的来意,老夫已经清楚。不知韩大侠和黄女侠为何而来?”
韩无风拱手道:“前辈想必也听说过晚辈在太原起兵之事了吧?”
裘千仞点头道:“韩大侠义举传遍华夏,老夫虽不出门,但是也有所耳闻。”
杨康突然轻笑一声,说道:“什么义举,某些跳梁小丑只不过是钻了我大金国的空子。等到大金国打退蒙古兵,些许流匪反手可灭!”
黄蓉嘲笑道:“某些人明明是汉人,却以金人自居,数典忘祖,让人不耻!他所谓的大金国不过半年时间,连国都都被蒙古人占领,最后只能仓惶南逃。听说蒙古人正猛攻山东,我看金国灭亡之期不远了。”
杨康还要争论,裘千仞咳嗽两声,说道:“两位,老夫只不过一山野之人,这等家国大事就不必说与老夫了。对了,韩大侠还未说明来意。”
韩无风见裘千仞态度模糊,只好明言道:“前辈太过自谦了,谁不知铁掌帮雄踞荆湘,前辈更是雄才大略。天下夷狄横行,我汉人屡受欺压,晚辈此来,就是希望能和前辈一起扛起我汉家大旗,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杨康嘲讽道:“韩无风,你未免自恃过高,就凭你想要问鼎天下,简直是痴人说梦。你虽然占据太原,不过也只是趁金蒙交战之时捡个便宜罢了。等到金国打退蒙古,立刻就会出兵太原。大军一到,所谓的华军顷刻化为齑粉。退一步说,假如大金国放弃山东,到时蒙古人必定会攻打太原,你以为自己能够守住太原吗?”
韩无风大声笑道:“杨康,你有些小聪明,却没有大智慧。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华军不强的假设之上,此乃大谬!如今我在太原已经征兵十万,骑兵也有五万,可谓是兵强马壮。北方汉民受压迫已久,无不希望赶走夷狄,复我华夏衣冠,华军所到之处,降者影从,此所谓天下思汉,人心向我。反观金人、蒙古,残暴不仁,人心尽丧,所以我定北方易如反掌。到时我军日强,而金蒙益弱,攻守之势必将反转。”
坐在上首的裘千仞并未插言,他静静的听着两人争辩,脸色变化不定。欧阳克也缓过神来,时不时给韩无风挑刺,黄蓉也不甘示弱,加入进来。就这样,四个年轻人互不相让,唇枪舌剑争论起来。
韩无风一边争论,一边查看裘千仞的面色,见他依然犹豫,心思一转,猛喝一声。他以内力发声,好似屋里打了一个霹雳,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顿时安静下来。
韩无风起身拱手道:“裘前辈,铁掌帮虽是江湖帮派,可是也深明大义。贵帮上任帮主上官剑南乃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抗金英雄,天下英雄都佩服不已,前辈乃是上官帮主高徒,岂能与金国联盟?”
杨康暗道不好,立刻起身相辩:“所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前辈何必拘泥于此?韩无风,你不要忘了,上次在归云庄,就是你将裘千丈前辈打伤,还给他下了阴毒的暗器,导致老前辈仍卧床不起,此等大仇,裘前辈岂能忘记?”他的话半真半假,韩无风打伤裘千丈不错,可是却没有下暗器。裘千丈身上的暗器乃是黄药师所下的跗骨针。
裘千仞眼看双方要动手了,这才止住争辩:“好了,小王爷,韩大侠,结盟之事事关本帮存亡,老夫要考虑几天,今天就不谈这个了。想必各位也累了,来人,上宴席!”
韩无风点头坐下,他也没指望能够立即劝服裘千仞,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不错了。午宴之后,裘千仞告罪离开,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出现。当天,韩无风与黄蓉在铁掌帮的安排下留宿于此,杨康见韩无风没有离开,自然也不会下山。
夜晚,三更过后,韩无风悄悄从屋中飞出,向着东南而去。铁掌帮驻地防守甚严,韩无风未让黄蓉同行,独自去盗《武穆遗书》。他轻功绝顶,躲过众多护卫之后轻巧的上了中指峰。中指峰如同人的中指一般分为三节,《武穆遗书》正在其中第二节的山洞里。
躲过护卫,韩无风攀着山石而上。他把宝剑别在身后,脚步轻点,每一次都向上窜出一丈之高。黑暗之中,草木山石并没有给他多少阻碍。不久之后,他来到一个黑黝黝的山洞前面。山洞洞口平整,仿佛玉石所砌,有明显的人工痕迹。韩无风知道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毫不犹豫闯了进去。
“此处是铁掌帮禁地,我倒不担心会有人来。”
韩无风吹着了火折子,小心的往里走去。转了几个弯,一个极大的洞穴出现在眼前。这石洞乃是天然所成,空间比外面人工开凿的要大出许多。韩无风猜想此处就是铁掌帮历代帮主的埋骨之地,进去一看,果不其然,地上有十余具骸骨,或躺或坐,动作不一。除了骸骨,洞里还有不少神兵利器,黄金珠宝。东边一具骸骨旁放着一只木盒,韩无风把火照近,木盒上面写有字:破金要诀。他大喜过望,知道这便是自己要找的《武穆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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