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位于淮河之南,运河之西。
其为上古钟离国之地,后被吴国所灭,又并入楚国。秦皇一统天下之后,置钟离县,属于九江郡。三国时,钟离因属淮南,成为魏吴拉锯的战场,钟离县被撤销。西晋太康二年,复立。东晋咸和五年,升格为郡,以钟离县为郡治。大隋开皇三年,废钟离郡,并其地入濠州。大隋大业三年,改濠州为钟离郡。
钟离立城于淮河南岸,在三国,南北朝之际,为南北双方争执的重点,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直到皇帝开凿运河连通南北,钟离的战略地位才被更东边一点的山阳所取代——毕竟那里已是能够直接控扼淮河的城池了。
李钦得到的消息是巨鲲帮的十余艘战船准备由运河北上,从山阳转道淮水,向西前往钟离。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前往钟离,李钦这边是打探不出来的,但他知道巨鲲帮最终的目的地是彭城。因为东溟派的飘香号将会在那里停留。
“钟离,山阳,彭城……”李钦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他发现在地图上的这三个地点用直线拉起来之后,三者之间的形成的图案正好是一个等边三角形。
“蛮有趣的!”李钦轻念一声笑了起来。
他旋即命令自己的手下准备好快马。一骑绝尘的朝城北而去。
马匹的速度一般都在航船之上。
南人驾船其日夜航行的距离之所以能够超过马匹,乃是因为战马为生物,需要休息,却是不可能像船只那样日夜不停的航行。
想在巨鲲帮之前抵达山阳,李钦需要的不是一匹马,而是五匹马。他策马飞奔,一挨马力不济,便换马再行。如此往复,终于在一天之后赶到了山阳。
李钦入住山阳县的冰玉阁货栈,旋即得到了消息:“巨鲲帮的船队还在百里之外。”
百里,按巨鲲帮船队的航速而言也就是一个时辰的事情。
而眼下天色尚明,离天黑还早的很。
李钦估计巨鲲帮的人没有什么大事应该是不会在山阳停留的。
不过,他们会在山阳缓行,甚至停止。因为他们需要通过淮河水关的巡查,然后再进入淮水。
尽管眼下天下大乱,可皇帝对于大兴、东都、江都一线的把控还是很到位的,即便巨鲲帮有独孤阀做后盾,打通了相应的关节,但在表面上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的。
尤其在山阳县水关的守将据说是宇文阀那一系人的情况下。
“估计会有一番好戏哦。”李钦饶有兴趣的想道。
不过这和李钦没有什么关系,他想到这一点也不是单纯为了看两边撕逼的笑话,而是想借助这个机会潜入巨鲲帮的战舰之内。
李钦早已打探清楚,巨鲲帮帮主所在的战舰乃是挂有一面粉边桃底云字大旗的,这是云玉真的标志。
“只要能够潜入……打探清楚云玉真的所在,直接拿下她就可以了。”李钦嘀咕着。他唤来自家货栈的老板,对他吩咐一番,让他做好接应的准备,便出城往河边的偏僻之处走去。
在那里,李钦从自己的个人空间里拿出了全套潜水设备,将其穿戴好,便猛地一个扎身泅下水,朝水关方向游去。
遥遥的巨鲲帮的船队航行过来。李钦从水下冒出头来看得真切,发现那面挂着粉色桃底云字大旗的船正位于船队的中间,从头往后,正是第五艘位置。
李钦认清目标,从水底潜过去,很快就来到那艘船的船底。
李钦从船头游到船尾,从船尾的一侧攀上船去,游移到一面舷窗边上。他先感应了一下窗户之后的情况,再三确定了,其左右都没有动静之后,便轻轻的拉开窗户,闪身入内。
窗户之后是一条笔直的舱道从船舱的尾部一直通到舱室前头,形成一个回字的模样。
李钦立于舱道之上,侧耳倾听,见暂时没有人往来于此之后,便将自己身上的潜水服等物脱下,将之收入自己的个人空间。
这一下,他又恢复了自己那一身青衣客的打扮。
巨鲲帮的船是用隋军战船改造而来,其中某些结构和原本船有了很大的改变,尤其是云玉真所住的这艘大舰,更是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它少了很多作战的功能,而增加了不少用于居住享乐的舱室。
尽管外表依旧有几分战船的样式,可内里这艘船已然是一副客船模样。
舱室功能的不同为李钦搜寻云玉真的下落添了不少麻烦。不过李钦自身五感极强,武功又在船上的这些人之上,自然不曾引起船上这些人的注意。在如此相对安全的情况下,他花费了一番时间,最终确定了云玉真所在的舱室,推门闪入其间。
这是一件相当宽敞的女子舱室。
淡粉红色的轻纱覆盖舱室的壁板,将舱室变得妩媚起来。
在这妩媚之中,各式红木描金的家具填充了舱室的空间,将舱室变得奢华高贵。
大床,红被……
大桌,衣橱……
此时,舱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数盏红烛明晃晃的照亮了舱室的一切,让李钦看得分明。
李钦立于舱中,环视一切,感受着舱室里遗留的痕迹。
舱室里的人似乎刚刚离去不久,李钦隐隐嗅到潜藏在空中那股淡淡的芍药花香。
李钦估计这就是属于云玉真的香粉之味了。
“粉红帮主……嘿,果然脂粉味够浓。”李钦嘿嘿一笑,本待上前查看什么,却猛地听闻通道方向有脚步声传来。
李钦仔细分辨,却发现那脚步声分别属于两个人,听着其中一个步伐沉稳,乃是男子;而另一道却要轻盈许多,显然是女性。
“是独孤策和云玉真?”听着行近的脚步声,李钦心中迅速的闪过两个名字。
他心中突然一动,屈膝振臂跃起却是直勾勾的抓着舱室的梁柱,游移几下,藏身于舱室大衣柜顶上角落的阴影之中。
那里的面积不大,不过两尺长,三尺方,本来是藏不下人的,但李钦用了缩骨功,将自己的身躯蜷做一团,却是完全缩在里面。
暗青色的长袍与阴影的昏暗很好的融合在一起,让人完全看不清其中的真切。
李钦一番动作很快。他这边藏好了身子,稍稍等了一会,便见掩盖好舱门再次被推开了,两位年轻男女走了进来。
李钦在高处看得真切,只见那女子着一身穿湖水绿色的武士服,外罩白色长披风,俏面如玉,五官精巧,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飒爽的妩媚之意。
而他身后的男子亦是身材高大挺拔,着一身暗金色的劲装,剑眉朗目,显得豪气异常。
“这就是云玉真和独孤策了!果然如传闻的那般。”李钦的眼睛往两人的脸上身躯瞄了一眼,旋即收回了目光,闭上呼吸,沉下心思,收拢毛孔,只将功力运于双耳仔细听清两人的对话。
但见两人入内之后,云玉真从怀里掏出一卷画轴,解开来在屏风处挂好,转过身子投入独孤策的怀中。她紧紧的拉住独孤策手,娇声笑道:“策哥!快来!这就是飘香号的挂图,我们损失了三名好手,才得到这些资料,你该怎样赏人家哩!”
“嘿,当然是这样赏你咯。”独孤策笑着俯下身去,一口堵住云玉真的红唇,一手却早已自然然而从怀内佳人武士服的交领处切入,覆上其胸前比一般女子要大上几分的翘挺丰盈。
两人纠缠在一起,咿咿唔唔的喘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随之响起。
李钦纵览全局,自是明白独孤策给云玉真来了一个跨时代的法式长吻。
一番搓揉,左右交换,独孤策在云玉真的胸前把玩得开心。
良久之后,他放开面色红润娇喘连连的云玉真,以极为爽朗的笑声说着闺房间的言辞:“玉真你更丰满了。看!多么够弹力。”
“嘿……”云玉真娇俏的白了独孤策一眼,两眼带媚的望着他:“办完正事才来好吗?今晚你还怕我飞走吗?”
独孤策笑道:“主要你太招人喜欢了,我都有些按捺不住。”
“嘻嘻,安心吧!今晚会让你吃个饱的。”云玉真说着从独孤策的怀里起身,也不管胸前被拉乱的衣襟,就这么挺着巍颠颠的丰盈走到那挂图面前:“东溟夫人单美仙的功力已臻化境,我们不是对手。幸好我知她会在七天后到彭城去会李渊,来回至少要十天,那是我们唯一偷账簿的机会了。”
“可是人选呢?”独孤策皱眉。
“暂时还未搜得。不过,我已经有目标呢。”云玉真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复又亮出笑容。
“目标?那是谁?要是寻常人物可不行。”独孤策追问:“船上还有东溟派的小公主和护法仙子,都是第一流的高手呢。”
“江湖上如今与东溟派有联系,而且风头正盛的一人。”云玉真娇声说道:“传闻宇文化及和杜伏威都败在他的手上——我想以他的功力拿下东溟公主单婉晶等人不成问题。”
“你是说青尸客?听说他和东溟派关系不错,两者刚刚合作了一番拿下了海沙帮,正是奸情似火的时候,你确定能够说服他?”独孤策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人都有弱点的。青尸客也不例外。我听说青尸客把他的两个徒弟都放在余杭,化名掌理海沙帮之事。那两个小子功力低微,我已经派人去拿他们了。相信只要把他们拿在手中,总能让青尸客就犯的。”云玉真说出自己的安排。
“那不错!只要等青尸客得手,我就出马接赃,到时顺手杀人灭口,一切就神不知鬼不觉了。”独孤策豪爽的笑着,丝毫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
“嘿嘿,策哥出马自然一帆风顺……唔……唔!”云玉真才说着,娇躯又被独孤策拉到身前,紧紧的搂着,痛吻起来。
奸情火热!
两人眼下的表现才算是。
尽管外面依旧是皓日当空,可两人早已动情的按耐不住了。
然而就在他们彼此忘情的剑及履及想要进入正题的时候,一个沙哑的身影猛然就在他们的耳边响起:“真没想到闻名江湖的东南第一英雌也会布下如此险恶的局。你们不是想见我么?既然想,直接说就好,又哪里会需要去找我的徒弟呢。”
“什么?”云玉真和独孤策一惊,两人连忙分开身子,却见明明的红烛火光之下,一个青色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前不到两尺的地方。
那身影的脸上覆盖着一张令人惊恐的僵尸脸面具,手中长剑轻提,只有一番说不出的从容淡雅。
“青尸客?”两人惊恐的出声。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言语中谈论的人会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尴尬与沉闷弥漫当场。
云玉真毕竟是搞情报的,观察更加敏锐一些,她俏目往李钦身上一转,看到了李钦身上那细微的灰尘,心中明白李钦方才就潜藏于这舱室里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自己和独孤策之间形骸放浪的模样。
“这可真是……”云玉真玉脸微红,连忙扯紧了自己的衣襟。
尽管是江湖儿女,尽管早已知晓了人事,但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如此暴露,她这一个汉家儿女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与她的不自在想必,胡人出身的独孤策却是毫不在乎。在发现李钦没有在第一时间朝自己发动进攻之后,他便迅速的镇定下来,轻轻的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褶皱之处,从容的笑道:“方才的办法也是因为找不到阁下所以迫不得已的。既然阁下已然现身,那我们自然不会行那无聊之事了。你说对不对啊,玉真。”
“自然,自然……”云玉真会意过来连连点头:“阁下心中太过飘忽不定,我们也是无奈啊。再说,我们知道阁下为救高丽女而击退了宇文化及。宇文阀以此为奇耻大辱,发誓要与阁下算账。阁下既然同宇文阀结怨,那为何不干脆一棒子将他们打死呢?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啊。”
云玉真热切的劝说李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