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
浮云掠过,不说宋师道掌控扬州之后,人才的窘迫,再说天下形式,正应“祖龙”死而天下分。一时之间,天下人尚未从李密犯上杀死翟让夺取大龙头之位的消息中反应过来,更加让人震惊的消息迅传出。
公元618年,即大业13年3月。江都城。宇文化及造反,弑帝于大业殿。江都大乱,天下大乱,至此,帝杨广死。给这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隋江山,奉上了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
其后,吴州沈法兴打着替帝杨广报仇的旗号,起兵于吴兴。由于此人早已图谋多年,藏兵于家。是以刚一起事,便拥兵数万,雄踞余杭。如今这天下,可真是有点像大杂烩。
淮军,沈法兴,李子通,林士宏,萧铣,瓦岗军,李阀,窦建德,加上那掌握了大部禁军的宇文化及。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天下这张桌子上,围桌而坐的人,可着实不少。人人俱是厉兵秣马,望着那九五之尊之位垂涎不已。
便是连四大门阀之一的宋阀也坐不住了,随着宋缺一声令下。宋阀所能影响到的十数郡亦是开始了征兵。岭南多为山越之地,少数名族甚多,亦甚为勇武。短时间内便征集了3万余人。加上宋阀本部的约一万余人的精锐,登时间。便聚集了五万大军。稍加操练之后,便成了一股能战之师。再加上水龙帮等依附于宋阀的江湖帮派,一时间宋阀的声势不小。再加上宋阀少主,剑君宋师道于扬州趁机取兵,夺取了南方枢纽之城,扬州,一时之间,宋阀之名大震。
而相对于南方的群雄混战,大局不明以外。北方倒是清晰明朗一些。能据北方者,无外乎便是瓦岗寨,李阀,与窦建德。王世充虽是虎踞洛阳,终是差了一些。短短十数日间,大势所趋之下,兼之有心人的推动之后,本已浑浊的池水,更是污泥渐起,让人摸不着头脑。也正因为如此,不少人已经打起了浑水摸鱼的心思。南方形式之复杂,再加上九帮十八会的参与,让宋师道就算背靠宋阀也头疼无比。更令宋师道恼怒的是,南方本来就是各大汉人世家聚集之地,战乱一起,各大世家争相投注,使得每一方霸主没有一个好对付的。就好比吴州沈法兴,本身就是出身于吴州沈氏,而沈氏本身就为南方大族,传承古老,族中高手无数,一夜之间,雄霸整个吴州,还是根基甚稳的那种。
再说,宋师道就算夺取了扬州城,却也再也没有底蕴实力收服整个扬州,何解也,底蕴不足,人才不足。而且对于宋师道夺取扬州城之际,有意削弱世家门阀,扬州城内各大世家门阀虽然无话可说,但是却是意见颇大。因此,在扬州城落入宋师道之首后,总有人捣乱。而在宋师道亲自出手干掉了几个所谓的南方高手之后,宋师道方才慢慢将扬州内稳定下来。
只不过,对于如何在如此混乱局面下捞到他想要的好处,让宋师道陷入了沉思。
显然,现在的局势,有些对他颇为不利。如今南方太乱了。北方却是颇为明朗。他心里非常明白,要不了多久。北上欲返关中的宇文化及便会携禁军与李密将有一场大战。而不出意外的话,将是宇文化及败,李密则元气大伤。
至于窦建德,虽不缺兵,却极少将。兼之不占地利,更是少马少粮,实是难成气候,难对李阀产生威胁。如此一来,便是那携关中地利的李阀一家独大之势了。如此之形势,却断然不是宋师道所希望看见的。而宋师道却知道如果自己想要完成以南统北之伟业,必定要先李阀一步统一南方,再提前修养生息,一统混乱北方。
斟酌良久之后,宋师道一道密令和一封亲手书信已是写了出去。自己还是要于宋阀之力合一,一举压倒整个南方势力。
独尊堡。解晖望着手中的书信,沉默不语。信是由宋家山城而来。亦是宋缺亲笔所书。信中只有寥寥数句,却是邀约解晖上山城商讨大事。至于何等大事却也并未说明。只是,信上的语气却是颇为沉重。末了更是催他去。
看了宋缺的信,他实是难以抉择。此刻天下大乱,宋阀也已是厉兵秣马。他解晖实非一般人。作为南方仅次于宋缺的绝顶高手,称霸巴蜀多年的的武林判官。又怎么可能会是易与之辈?对于此时宋阀征兵之举,他已经明白。在他看来,宋缺绝非如此不智之人。以宋缺之作风,必定是已经准备以宋阀之力出岭南。只是如今南方群雄林立,除了偏僻的岭南之外,宋阀又有何立足之地。
一番抽丝剥茧之下,答案便已跃然而出了,是的,巴蜀。自己的独尊堡向来与宋阀交好,虽然在之前联烟之事上有所误会,但是宋阀需要看着自己独尊堡看守巴蜀,却也送上礼物表明了歉意。宋阀有兵,自己在巴蜀有势,若是自己相助,宋阀得巴蜀可说是易如反掌。得出此结论,解晖便生出了更深一层的猜测。宋缺定是要以巴蜀为基,或直接出手争天下,牵制着南方群雄。或坐拥蜀中天险,等待扬州打通巴蜀之路。思绪至此,已是有所决断。不管自己愿不愿意相助于宋缺,山城之行,已是避无可避。毕竟天刀之约,又有几人能够无视。
只不过,解晖他倒也并非没有想过等到自己去了山城之后,一言不合之下宋缺会对他出手。只要一日独尊堡未明面上与宋阀撕破脸皮,一日自己还承认宋缺这个大哥,再加上自己在巴蜀实是根深蒂固,以宋缺之能断然不会如此不智的对自己下毒手。将所有的方面考虑齐全之后,解晖便吩咐手下及儿子多加提防之后。携着数位亲随高手匆匆向岭南而去。
川帮,一间密室里。蜀中三大势力之一的川帮之主,枪王范卓。正在向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娓娓而谈“宋兄,解晖已经出了,往岭南而去。”
悠悠的饮了口茶,对面的男人抬起了头,此人居然是宋缺!
“嗯,我通知他去的,智弟与法亮已经率军出岭南了。”无论何时,宋缺都是如此的洒然自若。
“什么!”范卓大惊失色,心下翻起了惊涛骇浪。他也是一方豪强。智力与心机俱是一时之选。宋缺话虽不多,但他仍是转眼间便想了个通透。宋缺携天刀亲自孤身前来,后又引解晖出巴蜀,宋智与宋阀的兵法大家宋法亮率重兵前来。一切的一切,正说明了宋缺对巴蜀已是志在必得!不愧是天刀,宋缺的手段端的是鬼神莫测,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死局!以宋缺的性格,他已敢断言,解晖此行必是凶多吉少!
不过,他也并未有什么别的想法,解晖早已与他不合。而这几年来,以独尊堡的霸道和强势,仍没办法吞了他川帮,这里面宋缺给予他的助力实是不小。是以让他臣服于宋缺,并无反感。不愧是聪明人,明了了宋缺的意图之后,他已起身布置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宋缺眼中亦是闪过一丝赞赏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