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贤接电话的时候,刚刚下班。
从电话里我知道,他和我从白县分开后,去了沈阳,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本,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户,只好在沈阳一家小餐馆打工,一天要洗上千个盘子。
我说,你过来,我给你钱,给你一个更好的生活,但你要帮我做掉几个该死的人。
金小贤的普通话已经很好了,沉默了一会,才回到我的。
和他一贯风格一样,他最后直说了两字。
好的。
字很少,但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二天,金小贤就坐上了上车买票的大巴车南下,然后期间要转几次,才能到到达江城,在金小贤来到江城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我帮建国叔补交了医药费,暂时不会出现因为欠费而停止治疗,在医院里面,我又见到了小莉,提着青菜粥来的,脸上多了一把巴掌印,是昨晚一个中年男人打的。
我把手机号码留给了小莉,让她有事情通知我。
交钱的事情好办,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并不好办,因为我要把他们找出来。
我想,如果有人要把我引出来,我就要把他们逼出来,或者告诉他们,我回到了江城武汉。
这件事情说起来很容易,但是很危险。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会以一种什么形态出现。
但我有何青眉和萧天将两大高手相助,要把他们找出来根本不是难事,能找到孙杰,就是何青眉的主意。
何青眉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是两辆渣土车的话,应该有两个司机,事实上只死了一个司机,第二个司机会在哪里?
从孙杰的口中,我们知道了渣土车的车牌号,这就是线索,有了车牌号就有料线索。
不过从大江城上千万人口中找到这两辆车,如果没有官方背景是很难的事情。
车难查,司机可以查,特别是那个死了的司机。
要去找司机,我想到了赵陵城的家属。
赵陵城家属早就上门找过了,只是破败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家徒四壁。
我和何青眉赶去,除了亲眼看一眼之外,还要打听司机在哪上班,第二个人会是谁?
司机的住处在武昌靠近三环的地方,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一栋老式宿舍,留下来的只有一些老爹爹老太太,破旧的楼梯年久失修,夜猫和野狗胆小地看着来人,一个老人抱着几根木材,正要把煤球烧起来,蒲扇扇动,没过一会,破着几个小洞的白色背心一会就湿透了,然后就是咳嗽。
司机家房门很破,房门挂着一把大锁,自然难不住我这个神偷和猛女何青眉了。
我和何青眉一前一后进了司机房间。
进去之后,房间空荡荡,一个旧式的风扇静静不动,如同一个多年的老人,等待岁月的收割。桌子上面蒙上厚厚的灰尘,一个不锈钢的铁盘上面,放着一块发黑发黄的干毛巾。
门口放着两双沾满了泥土的鞋子,和两双发干的袜子。
何青眉扫视了屋里面,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地方。客厅里空荡荡的,卧室里面也空荡荡,白色墙面剥落,蜘蛛网沾满灰尘。
这个地方,一点人气都没有。
何青眉指着墙上的一张照片道:“左边是司机蓝宝中,旁边一个是谁!”
卧室里面的光线并不好,再加上墙面挂着一张黑白照片,我看了两眼,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找了一张椅子,把照片给取了下来。
拿到客厅里,用毛巾将玻璃上的灰尘擦干净,才看清楚了照片,上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司机蓝宝中,另一个人和蓝宝中年轻,两人相貌有些相似。
两人都是国字脸,单眼皮,浓眉大眼,身板都很高。
我道:“这两个人应该是兄弟。”
何青眉道:“是的,鼻子有点相似,看这个样子,蓝宝中应该是哥哥,旁边这个……”
“咦……怪了……”我眉头一皱,打断了何青眉的话。
何青眉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道:“这蓝宝中旁边的人,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何青眉不解地道:“怎么可能,咱们可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啊?”
我也想不通,但是弟弟的样貌,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想了两分钟,把脑壳都想痛,还是想不出这弟弟在哪里见过,只得把照片挂回去了。
蓝宝中的家中一无所获,反而多了个疑问,这个弟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就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线索。
我们准备去找小区好心的委员会大妈,想了解一些蓝宝中的情况。
我在路边买了一个黑皮包,弄了一个黑色的镜框,何青眉跟着我们。
我扮演的是保险公司职员,何青眉是我的助理。
正巧,经老爷爷指点,我们在路上堵住了大妈。
大妈提着一个黑色的大音箱,一身白色的太极服,叫上一双花色衣服,脖子放着条纹毛巾。
下午吃完饭来一场广场舞,已是大妈多年的生活习惯,她是这一片社区工作建设的带头人,也是小区广场舞的领头人,除非刮风落雨,几乎场场不落,五一那天,发烧三十八度五,依旧没有落下来。
我拦住大妈的时候,说明来意。
她很是着急,道:“你快说,我只有十分钟,三天后我们要和隔壁碧莲社区斗舞的,排练已经到了关键时候,一点都不能耽误了。”
我推推了眼镜,道:“我们是保险公司的,想了解一些蓝宝中的情况。”
“还问啊,我都被问了八百遍了。”大妈很是不高兴地说道。
将黑色音箱放下来,道:“蓝宝中是个老痞子,有个弟弟蓝宝鸡,早年疯癫了,好像是住精神病院了,两个人爹娘早就死了……”
我假意快速地记下来,道:“蓝宝中在哪里上班呢?靠什么为生呢?”
大妈想了想,道:“好像是帮人开车的,最近就在附近两个工地干活,有时候还干些拆迁吓人的活,总之不是好人,这样的人出事,很正常。”
我又问道:“蓝宝鸡是什么时候住院,是住在哪个精神病院呢?”
大妈看了看时间,道:“来不及了,我们和碧莲社区的战役即将打响,不说了。”
大妈将黑色的音箱一手提了起来,风风火火地走了,不过两分钟,就传来了“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哒哒哒……节奏感欢快,我听在耳中也不由地扭动了一下。
从着社区出来,我们在路边的拉面馆填填肚子。
何青眉道:“恶人哥哥,犯了精神病的弟弟,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我道:“我之前住过精神病院,大妈说了那么一点……那个蓝宝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在精神病院见过他。”
何青眉吃在嘴里的面全部吐了出来,道:“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经验,看不出来,哥哥,到底有什么是你没有尝试的。”
我无语了一会,道:“好了。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我必须要小心求证,不能让任何一个步骤出现差池。”
何青眉叹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小心求证。”
“为什么呢?”我笑着说道。
何青眉顿了一下,道:“杀人的事情,如何不小心求证呢?”
我的心理已经有了一个想法,蓝宝中做这件事情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弟弟蓝宝鸡。
我在疯人院见过了蓝宝鸡,他就是鸡男。
这个疯人院是日本人注资的。联系起来的话,蓝宝中为了弟弟不受罪,开车撞向了建国叔。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正是贺茂家的。
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蓝宝中并没有受人威胁,只是想多赚点钱,结下这杀人的活,目的是多赚点钱,让弟弟日子过得好一点,那么幕后黑手就另有其人,不是贺茂家的。
两个可能引发一连贯不相同的结果,我必须小心求证,
我的电话响了,是小莉打来,哭哭啼啼地说道:“刘哥姑爷赵陵城跳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