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斗蛊

何青眉毕竟是女孩子,对于黑蛇还是十分顾忌,退到一边。我也是也抵触,往后退了一步,我还是比较喜欢蜗牛、老鼠、青蛙这类稍显呆萌一样的虫子。

玩蛇玩出境界的那是欧阳锋,我比不上。

狗爷鼻子闻了一下,喊道:“不对。萧棋你再看一下。”狗爷的鼻子是狗鼻子,他说有问题肯定有问题。我找了一张纸张卷成长筒,伸手拨了一下,黑色盘起来的蛇一动不动。

“妈蛋……是条假蛇……文化宫门口五块钱一条……”我骂道。我心想何青眉是画鬼的人,要真有条蛇在抽屉里面,肯定会发现。谁这么无聊,在抽屉里面放了一条假蛇在这里。

狗爷摸着下巴,发现没有胡须,悻悻地收回手,道:“这是有人在警告我们。下次就不是假蛇了。咱们这一路上得罪什么人了吗?”我摇摇头说想不起,不会是茅曦道吧,还是那个杀手。

狗爷骂道,这鸟东西笨得很,害我输一百块钱,肯定不是他。也不能是杀手,他不会无聊放个假蛇。

何青眉决定连夜出发。

我回到房间,也发现了一条白色的假蛇。

东西捡好,小羊再也不肯回包里面,我将它抱着退房走人。买半夜十一点从成都东出发,早上六点到宜宾的火车票,吃饭休息都在火车站进行。狗爷低声道:“这里人多,咱们就在候车室等着。这时候能有把枪就好了。”

我问道:“这丢假蛇的是什么来路?”狗爷深思很久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狗爷顿了许久也没接着说下句。

我忍不住催促。

狗爷犹豫一下,明显说了句假话,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我也不知道。”

“靠……”

挨到晚上十一点,上了火车。第二天六点钟到了宜宾市。紧张了一夜,困得要死。上了出租车兜了几个来回,狗爷确保没有人跟着,才下车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休息。

我已经累成了死狗。睡到中午就被狗爷喊起来。何青眉梳洗一番,精神头恢复差不多。

狗爷道,咱们赶快走。我要哭了,说,狗爷,咱们能不能再歇息一晚上。狗爷正色道,兵贵神速,那杀手得了个空箱子,又费了一条头盘蛇,咱们就是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心中好笑,说狗爷咱都不知道人家在哪,打个屁措手不及。

狗爷有些神伤道:“萧棋啊。我没想到终归会有这一天的。为了你,我只能跟她翻脸了?”我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道:“他……她……”

狗爷风流快活,在我村子的时候还摸过周寡妇的手,之前问起了麻若星堂姐的事情。谁会想到狗爷在这里还有相好。

难怪昨天在成都的时候,喝了两口酒就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啊,睡觉还呓语不断,甚至哭了起来,原来是为了情事。原来狗爷早就知道要去找她了,所以才借酒消愁。

狗爷狗眼深情款款地看着我,道:“你懂的。”我骂道:“我懂个屁。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给你挖掉。”

狗爷跺跺脚,叹道,当时年少,保持不住。

我再无话可说了,狗爷把人家给睡了。何青眉不解地看着我们,摇摇头。

蜀南竹海在宜宾境内长宁和江安两县交界地方,竹海占地一百多平方公里,划为景区的占了四十多平方公里。

故事开始前,先简单说下宜宾所在位置,位于四川盆地南边,临近云南贵州交错,长江的源头城市,同时南方丝绸之路的源头,从这里经过云南,进入南诏越南,印度孟加拉,把四川的蜀锦瓷器带到东南亚和南亚等地。

同时也是多民族杂居的地方。神秘消失的僰人就生活在这里。僰人善战,朱明王朝屡次征讨几乎都以失败告终,后来僰人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不知所踪,成为了谜团。其中有两个说法比较盛行,一是僰人死于传染病,而是僰人往贵州湖南那边去,部分成为了苗族。

僰人有悬棺葬人的习惯,现在川南的山崖上,还能看林立的木桩,上面放着棺木。

我们下午到达竹海,在蜀南宾馆休息一晚。狗爷让我买了一块红布,还有两双干净的袜子,准备些糖果和茶糖,对了,还要弄个墨镜。

狗爷又发感慨道:“我来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当时没这么多旅人,不过竹子还是这个竹子。我的竹竿就是在这里砍的。似此竹林非昨日,为谁风露立中宵!”

何青眉竖起大拇指,道:“狗爷。您真是是文艺知性范的算命先生啊?”

没有卖门票进去景区,顺着山路走,两边绵延绿色竹林,幽风阵阵,当是人间仙境。

在路边小店吃饭。狗爷道:“等下你们不说话。”

狗爷坐下来,把两双干净袜子摆在桌上。

热情的店老板,五十多岁的男人,憨厚老实,问道:“游客,这有酸笋炒肉,还有溪涧捞起的鲜鱼,绝对绿色食品。在我家里吃吧?”

狗爷问道:“店老板,你知道小鸡公岭怎么走吗?”店家笑道:“这里就只有鸡公岭,没听过什么小鸡公岭。游客,你们肯定是走错了。”

狗爷灰长袍戴着墨镜,道:“那就来你说的两个菜。”

酸笋炒肉端上来。何青眉刚要开吃,狗爷啪拍了一下她的手,附耳道:“碗里面有东西。”

我拿了筷子,扒拉了两下,果然看到了两条黑色的蛊虫在翻动,约莫五厘米长,像是线虫中的一种。狗爷示意不要惊慌。

喊来了老板,直接问道:“老板,老朽就是个穷算命的,没开罪你,你怎么在饭里面下线蛊虫?”五十岁的老汉若无其事笑道:“游客说笑了。没有这回事。”说完话,转身离去,端出了一钵热滚滚的鱼汤。

狗爷把白袜子收起来,端起碗道:“现在可以吃了。”狗爷话一说完,口袋里面的老鼠就溜出去了。

何青眉已经没了胃口,连水也不敢喝。

我告诉何青眉道:“这是一种破蛊的方法。当面说破,蛊虫就不会再起作用,吃吧。”

当面说破是破蛊的一种方法,在湘西苗疆一带,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进店之后,拿一个空碗扣起来,表示自己也是养蛊的虫师,不要开罪我,不然不客气了。还有是带走一些吃剩的米饭,埋在店子不远处,蛊虫也能留在土里。

最和气的是吃饭之前说明,狗爷等端上来再说,却有些古怪。

何青眉不相信在碗里面拨动,里面黑虫子果然不见。狗爷道:“娇气啥,咱们还要走很长时间的山路。吃不饱饭,等下怎么办事,你当时儿戏吗?”狗爷整个人变了一样,何青眉没有办法,咬牙吃了两口,想着端来的鱼汤是当面说破后端来,就喝了两碗。

我反正体内住着至宝五虫,还有湘西住进的一只红蛇,管你是下了多少虫子,照吃不误。果然是绿色食品,山笋青翠,腊肉油腻,二者结合正好消解互补,溪涧捞起的鱼也是清甜无比。狗爷吃完站起来,道:“萧棋,你陪我到后面看一下。青眉啊,有人过来咳嗽一声。”

小屋不大,五十多岁的老板瘫坐在地上,眼圈已经乌黑,嘴唇吐着白沫,老鼠在他身上爬动,不远处阴沟里面,还散落鱼的内脏,大鱼漂白白的,旁边散着刮下来的鱼鳞,竹叶落了一地。

狗爷道:“我放了白袜子,你怎么还要下蛊?”

老板嘴硬道:“什么白袜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才明白,原来狗爷放白袜子是告诉店老板不要下蛊,没想到店老板还是放蛊虫,结果反而被老鼠给咬了。

这风流成性,文艺知性的狗爷绝非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这老鼠从你嘴巴钻进去……你会说实话的……”狗爷把墨镜往下一拉,露出黑溜溜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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