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电光火石之间,一切既已成为了定局。
看着那漂浮在空中散发着异样光彩的孽魔锥,张越缓缓上前,将这柄匕首捏在手中,顿时一种矛盾的感觉涌上张越的心头,阴冷与阳刚,晦涩与正大,这两种天差地别却又偏偏有着奇怪统一的力量完美的交织在一起,竟然有了一个相对完整的轮回。
这是什么?
正经的来说,这个匕首已经称不上是孽魔锥,它吸收了苦橙精修了无数年的精元,最后更是有一息古怪的气息笼罩在其中,让这把匕首真正的能力变得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张越将这把再也称不上是孽魔锥的匕首放在怀中,不管怎么样,它始终是苦橙大师遗留下来的唯一遗物,也算得上一种念想吧!
“师叔祖!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和张越颇为熟稔的明台走上前来对着张越问道。
他们这些跟随苦橙到最后仍然不肯离去的小和尚才是属于难陀寺真正的忠心门人,他们大多都是从小孤苦就被难陀寺收进山门,成千上万年来,他们一味的在难陀寺中打坐静修,静得一颗玲珑剔透的无暇之心,自然也没有了之前那些门人的复杂心思。
张越扫了这些人一眼,放下心中的隐隐的担忧和对于苦橙的突然陨落带来的伤感、没落等情绪,朝着西方那仍旧有着金色光华大放的佛门灵山看了一眼,道:“我们往西走!去灵山!”
“但是!我们现在先回难陀寺!”张越话锋一转出人意料道。
明台尽管尊敬张越的身份,但是张越在难陀寺的时间毕竟不长,即使有着长辈的身份仍旧难以服众,对于张越提出的日程,很是不解,索性剩下的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刺头,很明白的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张越吩咐好两个小和尚将先前被另外逃跑的和尚仍在地上的苦海抬起来,道:“现在魔军已然认为将我难陀寺剿灭殆尽,事实上也是如此,因此断不会还留在难陀寺中,何况,魔教和佛门全面开战这些魔军也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
“但是那又和我们回寺有什么关系?”有一个小和尚问道,倒不是他不想回难陀寺,毕竟难陀寺对他而言是一个家一样的存在,只是对于张越下这样一个判断他着实有些想不通而已。
关乎到自己的性命,即使是原本在前一刻已然有了死亡的觉悟,这一刻也不会甘心去死的不明不白。
张越道:“魔军攻入难陀寺固然是为了打击我佛门势力,但是利益上未必不是为了我难陀寺无数年来积累下来的宝物和各种秘典,如今即使让魔军扫荡了一番,但是难陀寺毕竟是弥勒佛主一手建立起来的道场,真的会如此的简单吗?走吧!我们想要重振旗鼓还是需要资本和基础的!”
说完张越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本他也是不想冒险的,逃出了魔军的包围之后,他想到的却是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切切实实的闭关修炼,真真的提高自己的实力。
但是苦橙的死对他的刺激着实不小,尽管苦橙的陨落他占据的因素很巧妙,并不能完全责怪在他头上,但是话虽如此,心里却如堵了块大石头一般的难受,既然复兴难陀寺是苦橙的心愿的话,那么这个愿望就由他张越来继承好了。
为了这份遗志,他只能将面前这些小和尚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兵行险招再次潜回难陀寺,至于难陀寺是否真的如他说的那么安全,那么只有天知道,毕竟一切只是他的揣测,揣测能当真吗?
只要有十分一的几率张越猜错了,那么他们都将万劫不复。
或许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和张越的心思,或许知道却抱着和张越一样的心思,无论如何张越带着一批难陀寺的小和尚朝着难陀寺赶去。
眼见的一大片的废墟,残破的佛像和佛塔,还有一一被捣破的舍利塚,焚烧的藏经阁和已然是一片火海的讲经堂在呜咽的风中显得格外的凄凉。
看着眼前难陀寺相比之前更加凄凉的场景,张越沉默无语,尽管对难陀寺没有如那些和尚一样的归属感,但是在这个难陀寺里张越却度过了在这个地仙界最平静也是最祥和的一段日子,对其中也着实倾注了一些别样的情感,如今见它衰败至此,情何以堪?
张越尚且如此,那些将难陀寺当成家和根一般的和尚们更加难以自持。
索性接连大变,他们的接受能力都强了不少,而且这里虽然没有看到魔军的影子,却不能保证他们已经走远,所以这些一刹那饱经苦难的小和尚们都一个个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握紧着拳头,鲜血沿着他们的嘴唇和手指流下,一股悲壮的气息在他们之间荡漾。
就在张越和这群和尚看着这堆废墟不知所措的时候,苦海嗯呀一声从昏迷中缓缓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