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转瞬即过。
这一日,恰似端木暄的心情,天空沉闷,阴凉,雨丝随着微风飘飘洒洒。
挽青丝,双环结。
一身大红色喜服,将端木暄平凡的面容衬出一抹艳色。
身后,翠竹早已端起凤冠霞帔等候多时。
进得屋内,见端木暄衣衫齐整,太后对翠竹微微抬手。
亲自上前,太后先将霞帔给端木暄披上,然后才将凤冠接过,继而与她戴好。
双手交握转身,见身后之人竟是太后,端木暄瞳孔微缩,忙福身便要行礼。
忙将之扶起,太后慈爱说道:“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只行跪拜天地之礼,哀家这里免了便是。”
“喏!”
乖顺的点了点头,端木暄对太后轻轻一笑。
屋外,庞海和迎霜相形而立。
辰时许,庞海入内,“启禀太后娘娘,辰时到了,奴才送暄儿姑娘出宫。”
“去吧!”太后轻轻颔首,看向端木暄,脸上不舍之意明显:“莫要误了吉时!”
轻点了点头,端木暄向前几步,悠然转身,她郑重的对着太后娘娘行礼。
“过去几年,太后对暄儿宠爱有加,这一拜,暄儿不跪天,不跪地,只跪您……”
不等太后出声,端木暄跪拜如仪!
再抬头,噙着浅笑,端木暄转过身来,随着庞海款款步出屋外。
“奴婢见过姑娘!”
迎霜上前,对端木暄福了福身。待端木暄随着庞海自她身边走过,她这才跟着往外走去。
雨丝,随风飘扬。
洒落在大红色的喜服之上,将喜服的颜色浸上点点殷红。
登轿,轿起。
掀起轿帘,看着庞海手持圣旨在前,端木暄深吸口气,籍此来暂平心中忐忑。
出得宫门,喜乐方才奏起。
送亲队伍一行数十人,皆都身披红服,依着大楚婚俗,队伍在京城主道绕行一周,最后才停在昶王府门前。
昶王府邸前,到处悬挂红绸,到底还是象征性的装扮了下。
一身大红色喜服,赫连煦负手身后,凌风而立,自是风流倜傥无人能及!
他本就俊美,如今在大红喜服的衬托下,更显玉树凌风。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可此刻他的脸色却冷峻非常,在阳春三月,好似可将人冻僵一般。
微一抬手,喜乐骤停。
庞海脸上赔笑,端着圣旨上前:“奴才奉皇上之命,特送王妃过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并未宣读圣旨,庞海将手里端着的圣旨,双手呈于赫连煦眼前。
冷冷的,接过圣旨。
“庞总管回去禀明皇兄,本王……接旨谢恩!”
轿内,闻他接旨,端木暄惴惴不安的心,稍显松待。
轿外,不曾有过丝毫停顿,赫连煦转手将圣旨递给身边随从。
“那……”
踌躇着抬眼瞧着赫连煦,庞海依旧笑着:“请王爷踢轿门,接王妃过府。”
“王妃自己不是有脚吗?”
语带不屑,冷嘲出声,赫连煦脚下一旋,昂扬身形径自转身进入王府。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上前。
没有踢轿门,更没有瞧端木暄一眼。
他出来,只为接旨而已。
仅此而已!
赫连煦今日立于门前,只为了接旨,至于端木暄这位新晋王妃,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厌恶之情自是溢于言表。
望着他绝尘而去没入王府大门,庞海不禁面露尴尬之色,回头望向身后的大红花轿,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庞总管!”
轻唤一声,端木暄柔白的手指拢起轿帘。
疾行几步折回轿前,庞海刚想对端木暄恭身行礼,只听珠佩轻响,轿内伊人已然自行步下花轿。
细密的雨丝洒洒飘落在身上,端木暄嘴角轻扬,不见任何愠色,也不见丝毫挫败之色,只轻轻笑着,笑得云淡风轻:“我自己有脚!”
方才,他的话,冷酷冰霜一般,她字字入耳。
“姑……”
暗自咂舌,庞海扫了眼边上的翠竹和迎霜,忙低下头来,“请王妃入府。”
在宫中时,翠竹早已学会察言观色。
此刻未入王府,昶王先给端木暄来了个下马之危,以后她们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暗暗咬唇,她和迎霜一起上前,搀着端木暄缓缓进入王府大门。
昶王府内,雕栏玉砌,曲径通幽,亭台楼阁更是数不胜数。
但,却唯不见门外那抹喜红!
庭院里,早已没了赫连煦高大挺拔的身影,有的只是几个丫鬟,和一个众星捧月般正在上下打量着端木暄的美貌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