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谢过娘娘!”
心下,如释重负,端木雅微微伏身。
面色一冷,端木暄问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本宫问你,那日投毒之事,你到底可有牵扯其中?”
抬眸,直直的望进端木暄的眸底,端木雅信誓旦旦的说道:“奴婢敢以性命起誓,投毒一事,与奴婢没有半点干系,是奴婢点子背,被人拉做了替死鬼!”
静静的,凝视着端木雅的双眸。
不曾在她双眼之中,看出丝毫闪躲,端木暄轻点了点头,自椅子上起身:“莫兰,将端木雅入宫所带的家生奴才送至冷宫。”
闻言,端木雅心下一喜,对端木暄的背影感激的连连道谢:“奴才谢皇贵妃恩典!”
刚出了冷宫,便见小盛子一路小跑的自远处而来。
“奴才可算找到娘娘了!”
“有事?!”
微微侧目,端木暄睨着他。
小盛子点了点头,自袖袋里取出一封信函,“这是逍遥候刚命人送进宫的,吩咐奴才一定要亲手交给娘娘!”
眸光一闪,端木暄接过信函。
尚不及她将之打开,便又听小盛子道:“刘姑姑奉了太后旨意,这会儿正在殿里等着呢?”
在回曌庆宫的路上,端木暄将姬无忧送进宫的信函拆开来看了。
信函里,姬无忧大致说为调查柳莺的身世,他需离京几日,因怕她等的急了,便在临走之前,知会一声!
垂眸敛目,看着信纸上龙飞凤舞的漆墨字体,端木暄的唇角处,不禁浮上一抹浅笑。
“娘娘,到了!”
迎霜的声音,自辇外传来。
“嗯!”
将信重新折好,复又重新塞进信封,端木暄轻掀纱帐,步下辇乘。
曌庆宫里。
刘姑姑早已等候多时。
见端木暄回来,她忙向前几步,含笑福礼:“奴婢给皇贵妃请安!”
“刘姑姑免礼!”
面具下的眸子里,浅笑吟吟,端木暄看了刘姑姑一眼,自她身边走过。
翩然落座,接过青竹递来的新茶,她眸华轻抬,问着刘姑姑:“刘姑姑此时过来,可有太后对本宫有什么吩咐么?”
“是!”
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刘姑姑垂首说道:“再过不了几日,便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寿诞了,因过去一年,大楚不是在打仗,便有闹灾的地方,如今娘娘嫁入大楚,大楚国势初定,实在不宜大行奢仪之事……关于寿诞之事,太后已然回了皇上和齐王要与其贺寿的心意,只道是一切交由娘娘安排,只在宫里小宴,一切从节,从简。”
“太后以大局为重,可见胸襟广辽!”端着茶杯的手微顿,端木暄笑看着刘姑姑:“这是今早的事情么?为何本宫尚不曾听皇上说起?”
微微颔首,刘姑姑抬眸看向端木暄,并轻道:“这些是早起皇上与太后请安时议起的,稍晚些时候,等皇上下了朝,自然会与娘娘提起及此事。”
“原来如此!”轻笑着,放下手中茶杯,端木暄对刘姑姑道:“劳烦刘姑姑回去,代本宫回禀太后,她老人家的的意思,本宫省的了。”
“奴婢惶恐,娘娘怎可与奴婢以劳烦二字?!”
轻轻一笑,端木暄淡淡说道:“本宫觉得可用,便是可用的。”
“是!是!”
含笑应声,刘姑姑有些犹豫的抬眸看了眼端木暄,却是欲言又止。
轻轻一笑,端木暄道:“本宫最见不到弯弯绕绕的,刘姑姑有话,直接说了便是。”
不好意思的憨笑了下,刘姑姑踌躇说道:“太后娘娘的寿诞,每年都有长公主相陪,可今年却……”话音至此,刘姑姑便又停了下来。
见状,端木暄微愣,旋即心思微转。
沉吟片刻,她无奈说道:“本宫听闻,是皇上下令,不准长公主回京的。”
“是皇上下的命令不假!不过……”
端木暄蹙眉:“不过什么?”
迎着端木暄的视线,刘姑姑又道:“不过太后娘娘自也是思女心切啊!”
面露狐疑,端木暄静静凝睇着刘姑姑垂下的头髻,轻声问道:“刘姑姑的意思是……”
“皇上和长公主,到底是手足亲情,只不过是君无戏言,既是命令已下,便不好改口,局面也只得如此僵着。”轻咬唇畔,抬眸,看着端木暄,刘姑姑笑道:“依奴婢看来,眼看着便是太后寿诞,届时皇贵妃即便送上金镶如意,亦不及替长公主说上一句话……皇贵妃觉得呢?”
听闻刘姑姑的话,端木暄忽然觉得好笑。
感情,刘姑姑是看她最近得宠,要让她帮长公主说话啊!
不过,这可能么?
想到过去,她的笑声里,透着几许凄凉!
她的笑声,引得刘姑姑不禁一愣!
轻掩口鼻,端木暄暗嘲的看向刘姑姑:“若依刘姑姑所言,这份礼于太后而言,倒是最称心不过的。”
怔怔回神,刘姑姑点头道:“奴婢逾越,合着是不该多嘴的!”
“不!”
打断刘姑姑的自贬,端木暄颔首轻道:“你的意思,本宫听明白了,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件事情,本宫会努力看看,你且回去好生侍奉太后便是!”
“喏!”
脸上露出笑意,再次垂首,刘姑姑恭身道:“那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闻言点头,端木暄看了眼小盛子:“送刘姑姑出去。”
小盛子轻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刘姑姑。
“刘姑姑请!”
目送刘姑姑离开大殿,迎霜轻声笑道:“这刘姑姑,伺候了太后一辈子,又是如此鞍前马后的为太后办差,却到底与太后不是一心的。”
说到底,其实刘姑姑藏的很深。
深到,即便她过去一直跟在赫连飏身边。
却仍是从端木暄的口中,得知刘姑姑竟是他的眼线!
“太后这一辈子,为了端木家的荣耀,也为了自己的权势,一直都在算计着别人,不过她算计来算计去,却终是落得身边,没有一个一心之人。”
抬眸,看了眼迎霜,端木暄从容起身。
旋步向里,她哂笑着说道:“就拿云嫔而论……路都是自己走的,怨不得别人!”
“呵……”
冷笑了下,迎霜跟着上前。
侧目,睨着端木暄唇角的浅笑,她不禁问道:“关于云嫔今日所言,姐姐可是信了?”
“我为何不信?”
抬眸,侧眯了迎霜一眼,端木暄清幽说道:“她之所以能进宫,一切都是因为太后的缘故,没有太后的允许,借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对我下手!更何况……如今她已然身在冷宫之中,与我争宠,已然没有可能,依我想来,她最近想做的事情,无非是找个人,替她报仇而已!”
而她,无疑是最合适的那个人选!
“那……”
双眸微眯,迎霜轻问:“华贵妃那边……”
若非云嫔,此事便定是柳莺所为!
顿下脚步,端木暄轻问:“你不是说最近这阵子她一连请了好几位太医么?”
“是!”
迎霜点头,却有蹙眉道:“自上次的事情,她便对外声称身子有恙,不过到底是真的有恙,还是装的,则不得而知!”
“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这阵子她都不会有太大的动作!”眸中,意味深长,端木暄抿唇而笑:“一切先等无忧的消息!”
见端木暄再次抬步,迎霜思忖了下,不禁轻叹说道:“话说回来,落霞宫那位,还真算是个人物,若别人摊上了上次投毒一事,必定先来与姐姐这里洗清,但自上次之事,她非但没有过来与姐姐解释,连太后那边都鲜少过去了。”
“她不是不想洗清自己,而是根本就知道,无法洗清自己!”虽然,不知柳莺为何要对自己投以剧毒,但自巧儿当时的言行,她想不怀疑柳莺,都不行!
如今,见过了云嫔。
对于自己内心的感觉,她越发笃定了。
“就不知她如此为人,皇上可看的真切!”低眉,察言观色的看着端木暄,迎霜跟着端木暄这不进入大殿。
“你以为,皇上为何要杖毙巧儿?”
他看的,也许,比她都要真切吧!
既然,柳莺是被陷害的,巧儿也便是无辜的。
可他,却对柳莺的求情,视而不见,生生将之杖毙了。
苦笑了下,端木暄见寝殿里空无一人,不禁眉头微蹙:“太子呢?”
闻言,迎霜连忙唤了青竹,青梅进入寝殿,左右不见乳母和赫连洛,她面色一紧,朝着偏殿方向而去。
只一来一去,很快她便自偏殿走出:“娘娘,乳母抱着太子在偏殿里玩耍呢!”
“今日怎么到偏殿去玩儿?”
赫连洛的乳母,是赫连煦的人,对他自然也忠心耿耿。
是以,端木暄许她可在寝殿内带着赫连洛。
偏殿里,乳母正带着赫连洛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