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你没有。”那大汉一脚踹开门,“乡亲们看,好多粮食,肯定是这些奸商将粮食囤积起来不卖,粮价越来越贵,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你想干什么,小心我报关。”老板警惕道。
“报官,谁不知道你们官商勾结,赚我们的血汗钱。”大汉这么一说顿时群情激奋。
“就是,朝廷都不管我们死活了,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反正饿死也是死,谁怕。”
大汉抛出一麻袋粮食。“乡亲们,抢啊。”
“粮食。”顿时那老板被人群挤到一边,人群纷纷闯了进去,将米袋搬出。
一个个拥挤的互相踩踏推推搡,白花花的大米撒了一地,趴在地上捡的,往里面抢的,扛起一袋就跑的,为了一袋米打架的,顿时闹成一团。
苏墨君带着安如柳纵身一跃,两人远离人群落在屋顶之上,俯视着那乱成一锅粥的街道,那些做生意的小摊小贩也都不管了,全都上去抢打了起来。
片刻之后等官兵全来了,抢东西的那群人也都各自逃散,零零散散的虽然抓了几个,但原本好好的一家粮店算是毁了。
零散的大米散了一地,那写着二十五文一斗的牌子也被人折断成两半,老板呆愣愣的坐在地上被官府盘问着。
人疯狂起来倒真是没什么仁义理智可言,原本这老板是一番好心,压低价格为民造福,可却招来如此横祸,莫不是好人终究做不得。“那人是你安排的?”
苏墨君不点头也不摇头。
“本来就是人心惶惶,看见大米还不疯了,一旦有人带头人心的贪婪罪恶欲望就会抑制不住。法不责众,就算犯了做又如何。”安如柳淡淡道,“等官府来了,一切都迟了。”
“有一就有二,得不到妥善的处理,只怕不知这里。”苏墨君手一伸,指着别的几处。“这里,这里,这几家都难逃此劫。”
“到时候整个皇城就会大乱,不抓,人心动乱难安,抓了,只怕官逼民反,慕容凤岐该如何做。”安如柳目光逗留在路边那些趴在地上捡残碎的米粒的乞丐。
“不管他如何做,就算安抚了民心,还有军粮,粮草不足还会有人有心为他出生入死?”苏墨君笑的狡诈,他要慕容凤岐双面受敌,要他逃脱不得。
此时,皇宫中。
慕容凤岐一把捏碎新传来的奏折,“废物。”
“皇上息怒。”
“朕息怒?朕如何息怒!好好的粮仓一夜之间被火烧了,运粮节度使消失无踪,城里又流言四起烧杀抢掠,朕问你们,这粮食都长脚飞了不成?”
“皇上,臣怀疑这背后是有人策划安排。”
“废话,朕难道不知道这是有人垄断收购了粮食,你一个户部侍郎,粮价波动之时就该察觉。”慕容凤岐此时已经顾不上发火,脑海里想的都是如何补救。
“皇上,不如先调用那批……”
“不行,如今天凤虽然安定,但不代表就此不会出兵,一旦出兵三军
未动粮草先行,军粮决不可动。”慕容凤岐虽然气急但并不糊涂,他总觉得背后那个人在等着他自乱阵脚。“鸿基,你带着人将城里的粮店全都保护好,将宫里的粮食暂且调动出去。”
“是。”
“户部尚书。”
“老臣在。”
“你派人去农户那收粮,高价收,能收多少是多少。”
“臣遵旨。”
慕容凤岐想了想还是觉得哪里不妥。“给朕搜,将城里那些囤积粮食的商户都给朕翻出来,他们若是愿意出售就高价买,如果不愿,那也由不得他们。”他就不相信这些粮食在一夜之间长脚飞了不成,掘地三尺还能搜不出来。
可偏偏这些粮食还就真这么人间蒸发了,早就被苏墨君运出城外慕容凤岐当然遍寻不到,一脸几日毫无所获,周边农家地里的粮食也都早早就被高价收走了,一时之间,慕容凤岐陷入困境。
“皇上,如今城内流言蜚语,只怕用不了多久我们也无法维持了。”鸿基担忧道。“这背后操纵之人不仅财力雄厚而且做事滴水不漏。”
“看来我也要去请教一下那人才是。”慕容凤岐缓了许久,阖上眼妥协道。“鸿基,准备一下,朕要去见国师。”
国师那人……鸿基抬了抬眼,点点头。
皇宫一角,与整个皇宫完全不同的氛围,翠竹环绕,清泉淙淙,小桥流水,带着几分雾气如同仙境。
院子中间被溪水环绕的凉亭中摆放着一架古琴,四周挂着带铃铛的纱幔,风一吹动,纱幔飞舞。
慕容凤岐站在门口,手一抬,示意跟着自己的那些人全都在外等候。
恭敬的站在纱幔笼罩的亭子外,慕容凤岐等一曲琴音结束。“先生。”
若是安如柳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慕容凤岐何曾对人如此谦卑客气过。虽说他精明惜才,但天生傲骨自视甚高,这亭子里的人竟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唤一声先生,可见慕容凤岐对他的尊敬。
亭子里的人没有回应,反而是又继续弹了一曲。
“鸿基大人,那里面的人是谁啊,竟然对皇上摆谱。”小太监好奇的问道。
шшш ¸тt kan ¸¢ ○ “别乱说话。”鸿基声湃被里面的人听到了。
“大人,怕什么,又没人听见。”
“小耗子,你胆子可越来越肥了,一日不看着你你就胡乱跑。”老太监这才赶来,“鸿基大人。”
“白公公。”鸿基点点头,这白公公也是慕容凤岐身边的老人了,他们彼此也熟悉的很。“这是新人?”
“是杂家的小徒弟,这小兔崽子什么都不懂,得罪了大人大人还请别怪罪。”白公公勾着兰花指,“小东西你也不看看这里面的人是你能说的,要是惹得国师大人不悦,别说你这脑袋,就是我也保不住。”
“国师,师傅你说这里面住的是国师?就是那个能呼风唤雨妙手回春的国师?”小太监一脸惊讶。
“当然,除了国师大人还有谁能让咱们皇上这么重视。”
“我小耗子真是
有福分,竟然能看见国师。”小太监又是尊敬又是激动,国师是何许人也?一年前天凤失了一个战神又遇到大旱民不聊生,用尽所有办法偏偏老天爷就是不下一滴雨,此时国师出现了,只是一场祷告法事倾盆大雨便铺天盖地而来,先皇感激他就封这来历不明从天而降之人为国师。
国师掐指便知天机,能呼风唤雨,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他,有问题只要找国师就一定可以解决,至于治病救人,炼丹制药更是不在话下。
只是有一点可惜,可能是天妒英才,就是上天都嫉妒国师的才华,所以才会夺走他的双腿,可就算如此国师依旧是所有人心中无所不能的神,多少女子连见都未曾见过国师就非君不嫁。
虽然仰慕,但国师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总是一人呆着,鲜少见人。没想到,没想到今天他小耗子竟然能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福分,莫大的福分。
想到这,小耗子扒在墙门口看的更加仔细了。
反倒是上了年纪的白公公却是看的透彻了些,犹豫。“鸿基大人,皇上亲自来拜谒国师,是不是又有烦心的事情了。”
“皇上最近心情很不好,你们也要小心照顾。”
“唉,是。”似乎是想到什么,老太监所有的话都化为无奈。
院子外的几人悄悄说话,而慕容倾城则是站在外面静静等候,又是一段时间之后,琴声再次停止。
伴随着琴声戛然而止,慕容凤岐感觉到一阵微风划过耳畔,似乎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威胁。
风停,余音止。
脚步声轻轻响起,似乎有一人走过那帷帐后面。
“皇上进来吧。”亭子里的人声音冷如寒冰,比起安如柳来说不相上下,似乎这世间没什么能撩动他的感情一样。
慕容凤岐对于这位凭空出现的国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时候觉得他在同情自己,有时候觉得他在帮自己,有时候又觉得他无比痛恨自己,因此这种复杂的感情让他对国师这个人一向保持距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来见他的。
“坐。”坐在轮椅上的那人长发飘飘,无关白皙中透着些微红的透明,尤其是那双眼睛寒冷而无情如同千年寒冰一样,能清晰的照射出人间的一切光景。
冰人稍稍转动身子,没人看见他是如何驱使座下的轮椅,整个人就换了个位置。“你我也有数月不见,如今你已经是当今圣上,却还记得我从前说过的话吗?”
慕容凤岐怎么会不记得,这人看他的第一面便预言他是真龙之命,害得几个兄弟纷纷对他下手,还更是未卜先知的告诉他他将来必然百世烦忧无一日顺畅。
当时他不信,可如今却是信了,这人从天而降查不到任何线索却看似无所不能,他到底是何人,是仙?是妖?是神?是鬼?
这世间真的存在鬼神之说吗,他不信。所以他不来,不向鬼神低头,可是如今遍寻不到粮食又迫在眉急,所以他不得不来。
皇权与神泉,如今显然他落了下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