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和白谨游毕竟是亲姐弟,再怎么说也不会手足相残。
这样想着,雁奴只好打消了怀疑白芙的想法,她对波卡说道:“告诉白幽堡的人,白谨游以后吃的所有东西都由我来负责!对了,你会做饭吧?”
波卡挺起了胸膛,有些得意的说道:“世间就没有波卡不会做的事情,别说做饭了,波卡会的东西可多了呢!”
雁奴在心中偷笑,点头道:“正好,那以后白谨游的饭菜就由你来做吧!”
波卡立刻长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反驳道:“不行!不行!波卡要照顾主人,怎么能去做饭呢!不行!”
雁奴板着脸,道:“怎么?你不做难道要我来做吗?”
波卡有些委屈和不情愿的说道:“明明有人准备饭菜,干嘛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上身!简直是自讨苦吃!”
雁奴与波卡长期相处以来,他一直都是胆小、懦弱,没想到也会顶嘴。这倒让雁奴有几分意外。
雁奴道:“你不是白谨游的跟班吗,难道就没有发现最近白谨游有什么变化?”
波卡玩着被冻的发紫的手指头,事不关己的说道:“波卡只是个奴隶,只能随叫随到,怎么敢关心主人的事情!”
雁奴无奈的叹了口气,还好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话如果被白谨游听到,估计得气个半死。
雁奴不打算再跟波卡玩文字游戏,直接说道:“你主人现在的身体,比三天前我看到他的时候要虚弱很多!这三天中,他的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他的身体状况不会急转直下!”
波卡这才严肃了表情抬头道:“哦!原来如此!雁奴的意思是有人要害主人?”
雁奴道:“是不是有人害他,我不知道。总之为了他的身体早日康复,还是多加小心为好!如果一不小心让他死在我的手上,到时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波卡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否则雁奴就不能离开雪峰山了!”
两个人的意见达成一致,才去分头准备。
雁奴从小跟在驻颜神医身边,没少听说关于下毒的故事。从驻颜神医那里听到了很多下毒的方法。
虽然还不确定白谨游的身体突然变弱是不是因为有人下毒的缘故,总之雁奴做了最谨慎的准备,连碗筷都为白谨游单独准备了一副。
波卡有些看不过去,说道:“雁奴是不是过于谨慎了,主人可是白幽堡的主人,谁敢对主人不敬!”
雁奴看到白芙自门口飘过,心中一阵不舒服,道:“小心点总没有坏处!”
谁知,雁奴和波卡为白谨游准备的第一顿饭就被白谨游全都撒在了地上。
雁奴呆愣的看着洒了一地的饭菜和摔碎的碗盘,好一会才反映过来。
而白谨游
却先发制人的大声吼道:“我偌大的白幽堡,难道连饭菜都没有了吗!你们竟然敢给我吃这些!我是白幽堡的主人,不是囚牢中的犯人!你这个臭丫头,不要太过分!”
白谨游坐在椅子中,气的脸色铁青,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两侧的扶手。
波卡抢先一步躲到了柱子后面,雁奴孤立无援、直面怒气冲天的白谨游。
白谨游大吼一声后,却连一点点回音都没有。波卡藏了起来,雁奴不说话,蹲在地上打扫摔碎的瓷片。这两人的表现让白谨游更加恼火!
他索性将桌子上的茶壶、杯子一起摔在了地上。“都哑巴了!为何不说话!”
雁奴抬头看了白谨游一眼,手上继续捡瓷片的动作,并不抬头的说道:“少堡主正在气头上,雁奴已经做错了事情,不敢再多嘴,怕说多错多!”
白谨游怒而拍案,大喝一声:“如何!你这意思反倒在怪我了!”
雁奴恭敬的回答,道:“雁奴不敢!”
白谨游看不惯雁奴如此有礼、恭敬的态度,斜着眼睛看着她道:“听说你要亲自过问我的饮食?我已经配合你不走出房门半步,怎么?你还要控制我吃什么不成!”
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毫不留情的践踏了,雁奴心中自然不痛快。她本不想管白谨游的闲事,只要能顺利的医好他的腿就好,谁知道他如此不知好歹。竟然打翻了波卡和她辛辛苦苦准备了几个时辰的饭菜。
“少堡主还没有吃过我们为你准备的饭菜,怎么知道不和您的胃口!你将我带入白幽堡,不过是想让我医好你的腿,如今我又为你做饭,也算对得起少堡主的器重。可惜,我视少堡主为主,少堡主却并未将我放在眼中!
少堡主既然已经答应雁奴,在治疗期间,一切事情都听从我的意见,为何现在又要将所有的饭菜打翻在地!
我自然知道白幽堡富可敌国!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但是为了您的身体考虑,雁奴才为少堡主准备了今日的饭菜!
倘若少堡主无法遵守诺言,就请恕雁奴无能,无法再为少堡主效劳!”
白谨游自然没有想到他摔了碗盘,竟然能引出雁奴如此一篇长篇大论来。虽然他自知理亏,还是嘴硬的道:“我平日里吃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今日竟然用两道简单的小菜来打发我!我白谨游是白幽堡的少主,不是要饭花子!
你想管我的膳食也可以,至少也要四菜一汤!”
躲在柱子后面的波卡听到“四菜一汤”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他虽然在雁奴面前吹嘘自己无所不能,可是他会做的菜,最多也只有三道,第四道菜又要从何而来呢!
雁奴却没有将白谨游的话放在心上,她此时想的是:反正你不会为了一顿饭而亲自下厨,你若不吃我为你准备的饭菜,饿着好了!
白谨游见雁奴不说话,又道:“怎么?你说了那么多还觉得委屈吗?倘若你做不来,就不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身上,我可不
会因此就会对你客气几分!”
雁奴在白谨游的房间,与他冷战了几个时辰,就连为他治疗的时候,雁奴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待雁奴自白谨游的房间中走出来,对着波卡就是一拳。
波卡被打的一个趔趄,揉着肩膀委屈的看着雁奴,眼泪都已经在眼睛里打转了。
看到波卡一副可怜的模样,雁奴又后悔打波卡了,可是她还是板着脸对波卡说道:“你这个胆小鬼!出了事情就第一个逃跑了!刚刚为什么那样不讲义气,一个人躲到柱子后面!”
波卡撅着嘴,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抽打着道:“雁奴和波卡的身份不同,雁奴是女郎中,波卡是奴隶!如果当时波卡站在主人的面前,主人一定会拿我来出气的!虽然主人生气的时候对任何人都不会客气,可主人肯定不会动手打一个为自己治病的女人!”波卡边说,边用身上那件破衣服擦鼻涕,看的雁奴一阵阵的恶心。
雁奴缓解了表情,道:“好吧!你说的的确有点道理。你主人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他要一顿饭至少四菜一汤,以后就按照这个标准来!”
波卡立刻挡在雁奴面前,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雁奴。
雁奴忍不住问道:“又怎么了!”
波卡把两个食指对在一起,紧紧的缩着脖子,一副怕挨打的样子。“波卡只会做三道菜!而且不会做汤!”
雁奴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差点把下巴掉在了地上,是以,她忍不住埋怨道:“当初是谁说,自己无所不能的!现在才说只会做三道菜!”
波卡马上跳开一步,逃的远远的,道:“另外一道菜,就拜托雁奴了!我马上去准备明天要用的食材!”
风吹雪飘,冷风如刀,钻入厚实的衣服,切割着细嫩的皮肤。
寒冷的天气将许多在白幽堡中辛苦劳作的侏罗族人聚集在了一个比较暖和的地方——火焚场。
火焚场是白幽堡中烧毁需要丢弃的东西的地方,所以这里与白幽堡其他的地方相比,算是一个温暖的所在。
众多身材矮小,有着尖耳朵,穿着由一块破布制作而成的简单的衣服,一个挨着一个的站在一起。
不用去刻意区分,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有别于普通人的、特殊的民族。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他们有的携妻带女,有的要照顾年迈的双亲,有的要哺育年幼的孩子。
可是,已经沦为奴隶的他们,所过的生活,与正常人相比,所遇到的心酸又岂止千倍!
当雁奴漫步来到那个火焚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群侏罗族人挤在一起取暖的情景。
雁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而且她的的确确已经呆了,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有了躲避的念头。
躲避不是因为她厌恶那些天生矮小的人,更不是她惧怕那个可怜的群体,而是因为怕她的出现打扰了那些可怜的人们,所拥有的少数的宁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