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迪平稳的飞驰在公路上,司机一言不发认真的开着车,只是偶尔会往后视镜里瞄上几眼。
吴逸静静的坐在后面,闭着眼睛,气息平稳而悠长,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司机看了几次,也就失去了兴趣,只是心中还存着几分疑惑:这么一个高中生,真的能给刘书记看病?
路程不算远,车子很快就停在了一座小白楼前。
车子停稳的一瞬间,吴逸也睁开眼睛问道:“到了吗?”
“到了。”司机点头道。
吴逸打开车门走下来,就见小白楼的大门打开,刘迪和一个戴着眼镜的三十来岁男子走了出来。
远远的看见吴逸,戴眼镜的男子就是一愣,低声问刘迪道:“就是他?”
刘迪道:“没错,就是他。朱哥,你可不要小看他!”
戴眼镜男子呆了一下才道:“呃……英雄出少年啊。”
两人来到吴逸的面前,刘迪道:“你可算来了,我爸爸在里面等你呢。”
说着她又指着戴眼镜男子道:“这位是朱和平,你叫他朱哥就行了。朱哥,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吴逸。”
“你好。”朱和平伸出手来和吴逸轻轻握了一下,脸上带着很公式化的笑容。
“你好。”吴逸能感觉到对方的某种轻视,不过这已经是他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眼前这位朱和平显然和大多数人一样,先入为主的认定吴逸这样年轻就肯定没什么本事。
年轻实在是把双刃剑,年轻可以意味着潜力无限。在大多数人眼中却也等同于稚嫩。尤其是在医学界,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无论是专业人士还是普通老百姓,几乎都有一个观念。那就是年纪越大经验越丰富水平越高。
于是乎一些白胡子老头,明明水平不怎么样,可只要有一副仙风道骨的好卖相,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以专家之名坐诊。
而年轻人只能苦苦的煎熬,熬到年纪足够震住病人。才有出头之日。
这样的观念流传至深,已经无法改变。
吴逸也不强求,淡淡一笑道:“咱们进去吧。”
朱和平在前面领路,刘迪故意落在后面几步,压低声音道:“吴逸,你别介意,他们只是觉得你太年轻了。”
吴逸笑了笑道:“我明白。”
见吴逸脸上那一抹灿烂的笑容,刘迪略微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提醒道:“我爸爸的性格很倔强,他还不知道你这么年轻呢,待会儿他要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在意。”
“放心吧。”吴逸点头。
小白楼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里面的装修倒是很有档次,尤其是进入楼后的一个大院后,便能看见一片与郁郁葱葱的园林假山,景色十分的怡人。
吴逸问了之后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私人会所,平时只接待会员。如果没有会员资格的话。就算是再有钱也无法进入。
见刘迪把看病的地点安排在这里,吴逸心中也隐约有了一些猜测,只是还不够明朗。
很快三人穿过这片园林,来到了一个凉亭之中。
凉亭里正有两个人在对弈,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正襟危坐,面色沉毅。眉宇间依稀能看出和刘迪的几分相似。他正拈着一颗白子,犹豫着不知该向哪里落。显然棋局遇到了一点麻烦。
吴逸知道,这位应该就是刘迪的父亲了。他依稀有一种感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朱和平走到两人的身旁,低声道:“医生来了。”
刘坚随口道:“请他稍等片刻,等我应完这个劫!”
和刘坚对弈的是个方头大耳的男子,大概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黑色唐装,很有些气度。他好奇的抬眼往吴逸这边一瞧,眉头就微微蹙了起来,疑惑的道:“医生在哪里?”
刘迪就拉着吴逸,笑着走过去道:“尹叔叔,这位是我的朋友吴逸。他就是我找来的医生。”
“什么?他是医生!”唐装男子讶然。
这时刘坚总算落了子,微笑着站起身道:“吴医生,你……”
下一个“好”字没出口就吞回去了,刘坚目瞪口呆的看着吴逸,一脸的茫然。
虽然刘迪已经提醒过他,说医生的年纪比较轻,可刘坚做梦也没想到会轻到这个地步!
眼前的年轻人似乎还不到二十岁,从外表上来看,更像是某个高中的学生,无论如何也难以令人把他跟医生联系起来。
如果不是刘迪身边再也没有旁人,刘坚一定会认为自己是认错人了。
他有些惊讶的看了刘迪,问道:“刘迪,这是怎么回事?”
刘迪有些不悦的道:“爸,尹叔叔,你们一个一个都是什么表情啊。这位就是我请来的医生,你们要是有什么疑问,待会儿问他吧!”
说完她拽了吴逸一把道:“吴逸,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别让他们看扁了!”
其实刘迪已经有些后悔把吴逸带过来了,她有点低谷刘坚等人的反应了。
吴逸毕竟太年轻了,年轻到就算亲眼所见,也会有所怀疑的程度。
虽然刘迪从丁洁瑾口中确定吴逸懂医术,却没真正见过吴逸的本事。在她的印象里,吴逸的确有出神入化的武功和一些古灵精怪的手段,却似乎和医术沾不上边。这不禁让刘迪有些忐忑。
她的忐忑还不仅仅源于害怕吴逸失手,更怕吴逸会给刘坚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至于原因,就连刘迪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这又不是女婿来见未来的泰山大人,她怕什么呢……
吴逸倒是一脸无所谓,他笑了笑道:“伯父。我是吴逸,很高兴见到你。对了,感觉伯父你有些面熟呢?”
刘坚一愣,尹姓男子和朱和平更是脸色怪异。想笑又不敢笑。
刘迪冲刘坚眨了眨眼睛,对吴逸道:“我爸爸是大众脸,我都经常认错呢,何况你了!”
吴逸“哦”了一声,没有再追问。倒是刘坚的脸色不太好看。趁吴逸不注意白了刘迪一眼。
刘迪偷偷冲父亲做了个鬼脸,这才道:“吴逸,你什么时候开始?”
吴逸笑了笑道:“不急……等这盘棋下完吧。伯父再有几步就能获胜了。”
“你懂围棋?”刘坚一愣,饶有兴趣的道,“你说我再有几步就可以获胜,有什么根据?”
吴逸点了点头道:“我只是略懂一些规则,伯父方才那一招连消带打,不但破解了边角的连环劫。还顺势把白旗的子力插进中腹,只要再加强几颗子,把中腹的厚势形成,黑棋就没有回天之力了。”
听他这么一说,尹姓男子低头去看,不禁惊道:“咦,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啊!”
刘坚看向吴逸的目光顿时有了几分变化,兴致颇高的道:“吴……吴逸是吧。你今年有二十岁吗?”
“我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吴逸道。
“十八岁!”刘坚和尹姓男子面面相窥。
刘坚好奇的道:“现在的年轻人对围棋感兴趣的不多了,你难道从小就学过吗?”
“也没怎么学过。就是前两年比较无聊的时候,经常陪一个长辈下棋……”吴逸说着,不禁回忆起在山上的艰苦来。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想玩斗地主都凑不齐人手,只有老头子和一张破棋盘。如果不是无聊到爆炸,吴逸也不可能学会下围棋,更没想到自己在围棋上还有点天赋。
在山上两年。吴逸几乎每天都跟老头子下上两盘棋,最初三个月是连战连败。再三个月是偶有胜迹,半年后开始有输有赢。等到满一年的时候,老头子已经不是对手了。
直到吴逸下山的时候,老头子曾经感慨的道:“吴逸,我不知道你的巫术学得怎么样,但你的围棋还真是不错,至少有职业三段的水准了。”
吴逸其实不太相信老头子的话,因为这老家伙一向比较夸张,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他总觉得并非是自己下的好,而是老头子下的太烂了!
还是在前段时间,吴逸偶尔看了电视上的围棋比赛,惊觉自己的某些下棋手法居然和职业选手如出一辙。他这才意识到,老头子说的还真不夸张,自己的水平还真是不错。
即便如此,吴逸也从来没显露过棋艺。方才之所以会出言评点棋局,也是想让露一手给刘坚看看,免得他总小瞧自己。
果然刘坚对吴逸有些刮目相看,略带几分兴奋的道:“很好,看不出你还懂围棋。待会儿陪我下两盘怎么样?”
不等吴逸回答,刘迪就道:“爸,我请吴逸来是给你看病的,你怎么又找人下棋!”
刘坚笑道:“我这不是最近没怎么下棋,手有点痒吗。”
吴逸就道:“伯父,其实你的病,更下棋还真有点关系。”
“什么?”刘坚和众人都愣住了。
“我的病和下棋有关?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吗?”刘坚面色露出一丝不虞,显然是觉得吴逸有些信口开河了。
就连刘迪也皱起眉头来,低声对吴逸道:“你别胡说啊!”
吴逸淡淡的道:“伯父,如果我看的没错,你昨天晚上刚刚病痛发作,一夜都没睡好,是不是?”
刘坚看向刘迪:“你告诉他的?”
刘迪连连摇头道:“你的病情我一句都没透露过!”
吴逸道:“不是刘迪告诉我的,是我看出来的。而且我还知道,伯父你下棋已经超过三十年的时间了,而且其中有十年的时间里,经常在海边下棋,我说的对吗?”
此话一出,刘坚双眼瞪大,惊讶的道:“这你也能看出来?”
下一秒钟他就觉得不对劲,有些恼火的对刘迪道:“迪迪,你怎么跟人合伙糊弄我!这个病,我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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