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的分析,我觉得那些人之所以替我们扫除前进的障碍,是为了让我们能尽快、顺利地到达目的地,他们不知道我们最终将要去哪里,所以得由我们带路。
第二天一大早,在出发前,我将我的猜测跟刘旭阳说了,刘旭阳说:“这个我早就知道。”我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办法甩掉他们?刘旭阳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对夏梦瑶说:“梦瑶,你在这里等我们。”夏梦瑶倏地站了起来,脸上显出从没有过的紧张,沉声对刘旭阳说:“别去。”
“必须去。”刘旭阳说:“这是唯一能甩脱他们的办法。”
“可是——”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心中有数。”刘旭阳对我和米俊非说:“我们走吧。”我和米俊非面面相觑,米俊非问:“我们这是去哪?为什么不让梦瑶去?”刘旭阳没理会米俊非,用力拉开了门,夏梦瑶立即跟上来说:“如果你们非要去,我也要去。”刘旭阳停下来板着脸道:“你不能去!如果我们在五天之内没回来,你就去找林尧。”
“不,我不会去找他。”夏梦瑶固执地道:“我一定要跟你们在一起。”
米俊非又多嘴了:“伟哥——”
“嗯?”刘旭阳极为不悦地大声道:“我叫刘旭阳!”
“哦,阳哥!”米俊非忙改口,讪笑道:“你的阳字很容易让我想起伟字——是这样的,我想说的是,我们这一次莫不是要去花楼找姑娘?不然为什么不让梦瑶去呢?”
刘旭阳冷冷地说:“你跟着我走就是,不要问,知道得太多对你没一点好处。”
“好吧。”米俊非朝我看了一眼,悻悻地说:“那我和刀哥就跟着你屁股后面走,啥也不问了。”
刘旭阳又对夏梦瑶说:“你记住我的话,如果我们五天之内没回来,你就去找林尧。”说罢大步踏了出去。夏梦瑶冲口想说话,但最终欲言又止。我走两步后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正焦急地望着我们,眼中尽是苦闷与担忧。我朝她挥了挥手,她突然伸手擦了擦眼泪,我不由一怔,她流泪了!
她为什么会流泪?难道我们这一行是生离死别?
我其实跟米俊非一样好奇,我们这一次到底是去哪里?为什么不让夏梦瑶跟上,难道不是最终目的地?不过我能判定,这一次刘旭阳应该是想引开跟着我们的那帮人。
上了车后,刘旭阳有意将车开得较慢,不时从反光镜里看后面的车,想知道有多少人跟上来了。事情极富戏剧性。先前他担心被人跟着,现在倒开始担心起没人跟来了。
没多久,车子驶出了城外,行驶在一片山林之间。望着车外郁郁葱葱的树林,我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会不会刘旭阳有意将跟上来的那些人引进深林,然后一个一个给杀了?
我将头伸出窗外朝后望,发现后面有几辆车,有汽车,也有重卡,我不知道他们是跟着我们还是也只是这条路上的行客。
米俊非突然说:“眼睛跳,不知是不是要出事。”我问他哪只眼睛跳,他说左眼。我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米俊非立即说:“好像是右眼跳。”
刘旭阳突然说:“我们这一次去的地方非常危险,你俩有一个人可以选择不去。”米俊非立即叫道:“那我就不去了。”这小子,反应还挺灵活。刘旭阳问我:“你呢?杨小刀,你是打算随我去,还是不去?”我说,如果你是想把跟上来的那些人引向那危险处的话,我觉得,我们都得去,因为我们只要有一个人不去,对方就会怀疑,并且也会留下一部分人不跟上来。刘旭阳问:“你的意思是说要我斩草除根?”我说我不赞成你用这种方法摆脱那些人,你这是等于自杀,也等于间接杀人,但是,若你真的是要把那些人引入危险的境地,那么,我刚才所说的,理论上是可以成立的。刘旭阳没有做声,不置可否。
米俊非紧张地问:“阳哥,我们这一次到底要去哪里?怎么个危险法?我能不去吗?我比较担心梦瑶,她一个人留在旅馆里,万一那些人抓住她用以威胁我们,那怎么办?”
刘旭阳冷冷地问:“那你的意思是?”
米俊非立即应道:“我觉得我们得派个人留下来保护她。”
刘旭阳没有再跟米俊非说下去,大概他是不屑跟米俊非说了,在他心中,就算留一个人保护夏梦瑶,那个人也不会是米俊非。
行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一条叉路,刘旭阳将车朝那条叉路驶去。这条路较窄,又不平,全是坑坑洼洼,车从上面过,摇摇晃晃,像是荡秋千。米俊非大概也知道这一回是非去不可了,也铁心豁出去,没有再生怨言。我们三人都没出声,车里安静得出奇,惟有车轮压在路上所发出来的嚓嚓声及车子极气愤的“埋怨”声在耳边不断回响。
我不时回头望,想知道有谁跟来了,可是久久没有看见一辆车出现。我忍不住说:“他们可能没有跟来。”刘旭阳胸有成竹地说:“一定会来的。”
朝前又驶了约一个来小时,前面出现一座高山,山上树木不深,石头较多。刘旭阳将车在山脚停下,下车后,从车上提出一只大黑包扔到地上,又从车里拿出一把两尺来长的东西,用黑布包着,他将布一点一点卷开,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把金铜色的砍刀。这把砍刀很是古怪,刀鞘上雕龙刻凤,栩栩如生,刀把几乎有一尺来长,抽刀出鞘,只见刀刃锋利,寒气逼人。
刘旭阳朝刃锋看了看,面无表情地对我和米俊非说:“车里还有武器,你们自己选一把。”
我与米俊非面面相觑,米俊非脸色不大好看,支支吾吾地说:“阳哥,咱们要砍……砍人吗?我首先说明,打架我不行,我只会开锁。”
“你是不是应该拿件武器防身呢?”刘旭阳问。
本来我也跟米俊非一样,想问接下来到底是干什么,难道真的要跟后面跟来的那些人拼杀一场?刘旭阳的身手我并没有真正见识过,不知他到底有多少本事,但从他的气魄看得出来,他以一挑十应该不成问题。而我和米俊非,能自保就已谢天谢地了。
但是,手中有个防身的武器总是好的。我和米俊非钻进车里,从一只铁箱里发现了两把跟刘旭阳手中那把类似的刀,不过一看比那把刀要逊色的多。我握在手中,感觉特沉,起码也有十多斤吧。将刀抽出鞘,寒光闪闪。
刀是好刀,就是太重了点,握在手里感觉很累。
米俊非抽出刀对空挥了挥,走到一棵小树下,对着那树便是一刀。那树应声而倒。
“我擦,真屌!”米俊非的眼睛都亮了。
刘旭阳提刀走到一棵碗口粗的大树下,刀光一闪,那棵树轰地一声倒了。米俊非瞠目结舌。看了看手中的刀,又朝刘旭阳那把刀看了看,一脸地羡慕。我将刀归鞘,纳闷了,这俩人是想进行砍树比赛么?也好,本尊就看看他们谁的刀法好,边想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了。刘旭阳却提刀将刚才砍倒的大树又砍为三截,朝我和米俊非看了看,然后叫米俊非过去帮忙,将枝叶繁茂的两截拖到越野车旁,将整辆越野车给罩住了,后觉得罩得不严实,又将米俊非刚才所砍倒的树拖过去盖在车上面。
我问刘旭阳这是要干什么?刘旭阳说,咱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有点远,估计要三四天才能回来,所以,得把车给掩藏。我轻笑道:“你这能藏得了车?此地无银三硬两!你不盖还好,你越盖,人家越会来砸你的车。”刘旭旭淡淡地说:“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将车“掩盖”好后,刘旭阳从车里提着那只大黑包走在前头朝山上进发。开始有一条小路,慢慢地路没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类似峭壁的石山。我们走上去,发现石头下面有很多泉眼,走在上面,脚底下轰隆隆地响。我和米俊非吃惊非小,说不会要地震了吧?刘旭阳见怪不怪,说这是石头下面的泉水在响,不必心慌。
爬到半山腰,我们三人都汗流满面、气喘吁吁。抬眼一望,我们先前停车的地方已不知有多远了。刘旭阳从大黑包里拿出一只望远镜朝山下望了望,嘴角露出了一丝诡笑。我说我也看看。刘旭阳将望远镜递给我。我用望远镜朝山下一望,隐隐约约上来好几个人,都戴着帽子,看不清楚是谁。而那些人似乎是从不同出发点向朝山上攀岩,不过无一例外地,是朝着我们这儿而来。
突然,我发现,其中有两条人影非常熟悉。
“有你认识的人,是吗?”刘旭阳问。
我说是的,有好几个人我感觉认识。刘旭阳冷笑道:“他们都跟来了,不过,相信过不了两天,他们都会从这世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