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均是一愣,无忧装作无知地痴痴一笑,“师父,你误会了,我与温尔兄不过是好友关系罢了。”
陶温尔粗野惯了,一向掩饰不住内心的情绪,一听这话,脸色明显一沉。但毕竟是混过官场的人,很快便敛收回去,温然一笑,“确然,我与蕾儿,不过好友。许久不见先生了,特向先生问好。”
玉玲珑回之一笑,“合王有礼。”
正尴尬,忽而听得楼下一阵嘈杂声,不用想便也知晓,乃是司马彦华的声音,他定是带了帮手而来!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终是来了。”
陶温尔正色,“蕾儿、先生请用早膳,我这便下楼,迅速解决他们!”
猜到今日会有一场战役,昨夜陶温尔特地开了拳脚、养精蓄锐,只为今日能在一刻钟之内解决他们。
玉玲珑尚还不知情况,一头雾水道,“来什么?解决什么?”
话音刚落,便见陶温尔转身而去,顺手带上了门。
至楼下,只见司马彦华带了足足一百人来,客栈的大堂本就不大,还摆了众多酒桌,片刻便被他们砸了个一干二净。
陶温尔毅然自楼梯而下,只见司马彦华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妇人,像是三四十岁的样子,穿戴甚是贵气。
没想到还带娘来干架,陶温尔一阵蔑笑,故意挑衅道,“司马公子早,身边这位可是令夫人?”
那妇人亦是一脸不可一世,傲然扬首,本想直视陶温尔,却奈何他太高,只得仰视。约是愣了半晌,才晃过神来,假咳了几声,转眸不去看他,摆出夫人该有的架子,“你既知我儿是司马公子,还敢伤他?市井小民竟敢以下犯上,信不信本夫人治你一个死罪?!”
陶温尔一笑,“夫人是何品级?有资格参本么?”
参本……妇人暗暗一惊,惑然看了儿子一眼,不是说对方只是江湖之人么?参本乃是政官之权,怎么处罚他,还需参本。
司马彦华也回了一个惑然的眼色,昨日收场得急,他哪里晓得对方的身份。不过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必怕,因为他有个高官亲爹!
妇人故作常态,“本夫人自是没权利参本,不过家中老爷乃是皇上的巩固大臣,他的奏本总是有用的。”
“哦?”陶温尔更是不惧,一脸轻松的神态,饶有几分玩味,“本相乃是大齐右相,陶温尔。夫人让司马大人远赴大齐参本吧。不过提醒夫人一句,本相亦是大齐皇帝的巩固大臣,司马大人的奏本,兴许无用呢。”
一听是大齐右相,妇人显然有些急了,一把抓住一旁掌柜的衣领,质问道,“他果真是大齐右相么?”
掌柜被吓了一大跳,心脏不好差点晕过去,颤抖着声音,诚惶诚恐地回话,“是是,陶大人正是大齐右相,亦是大齐合王。房客的身份都是核实过才入住的。”
妇人松开抓着掌柜的手,微怒地瞪了司马彦华一眼,竟给她惹了这么个大麻烦!
司马彦华却是无畏,只吵闹道,“娘,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抓了带去刑部!”
北魏与大齐,本是两个并肩发展的大国,但现因北魏易主,因而略显弱势,到底是晚辈,还是要让着岳丈。如此一来,龙曦辰向着何人,便可想而知了。
原则上确是如此,但毕竟陶温尔是他的情敌,暗里总还会有诸多动作,万一
还威胁了无忧,那便不值当了。
还是息事宁人吧,免得闹上朝廷,反而不利于龙空名和无忧。
想至此处,陶温尔便是慷慨一笑,欲擒故纵道,“司马公子要抓本相去刑部是么?大齐并没有刑部,可是要抓本相去北魏刑部?那儿可不敢管本相!不过公子若是执意如此,本相也只好与你走一趟了。”
说着,顿了顿,似是胸有成竹一般,俯视司马彦华道,“若是公子也想游览大齐的廷尉院,尽可先陪本相游览刑部。”
廷尉院乃是大齐最高的司法、刑法机构,形同北魏的刑部。
妇人忙让人拉住儿子,笑着仰视陶温尔,妥协道,“看来是一场误会,还请陶大人海涵。”
他是从来不讲道理的,若不是为了无忧,他定要跟他们干上一架!遂一笑,“夫人乃是长辈,劳烦您开金口求本相,岂非折煞了晚辈?”说着,睨向司马彦华,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像是挑衅,又像是看好戏。
无知者无畏,司马彦华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只觉得自己的爹爹万能,便毅然扬首,“怕他做什么?我才不求!”
果然是把他惯坏了,平日里欺压百姓便也罢了,这个节骨眼上也不知道退步!妇人紧眉,像是警告道,“还不向陶大人赔礼道歉?难道真想去大齐一游么?”
司马彦华却还是顽固不灵,“去大齐一游怎么了?爹知道后,定会救我的!”
逼不急儿子,便逼急娘亲!陶温尔无所谓地摆摆手,挑了张完好的椅子坐下,闲然道,“过几日本相要回大齐去,正好捎上司马公子。”
司马彦华一拂额前狂放不羁的秀发,“本少爷可是不怕你们大齐,不过小国一个,有什么可神气的?!”
竟敢说大齐是小国,陶温尔一腔忠国的热情瞬间爆发,脸上的温度骤然下降,“看来要让司马公子尝尝大齐的十二种大刑!”
见他怒了,司马彦华也不肯退让,昂首挺胸,一脸无畏无惧的傲意,“那本少爷便也让你尝尝北魏的大刑!”
陶温尔蔑然,“你就如此不惧于本相?”
只见他轻视,“别说是你,就连你们大齐皇帝,本少爷也敢踩在脚下!”
一个咄咄逼人,一个大言不惭,妇人更是急了,直接扇了儿子一巴掌,“逆子,不可胡言!”
司马彦华还不知母亲打她的苦心,只一味伤感于颓变的宠溺,苦苦道,“娘,你竟打我!”
妇人怒意渐消,强忍着母性的心疼,恨铁不成钢道,“打你是为你好!”
陶温尔漠视眼前场景,本以为一个巴掌可以消减他的锐气,哪知他变本加厉,直接回扇了其母一巴掌,惊得陶温尔直接站了起来,瞪得充血的双眼满是惊色,“住手!”
他的劝阻哪里有用?反而增了司马彦华的怒意,接着连扇了妇人十巴掌。
暗处的无忧实在看不过去,下意识地站了出来,上前指着司马彦华的鼻子道,“竟敢跟母亲动手,简直大逆不道!”
无忧止步,携着一缕清香而来,司马彦华一瞬便沉浸于此,久久没能回神,这才忘了巴掌。
被他看得浑身别扭,无忧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满是敌意道,“再盯着本郡主看,便直接挖了你的双眼!”
如此泼辣的女子,他似乎还没有睡过……
正想着
,忽而有两指,瞄准了他的双眼极速而来。
司马彦华亦是练过几年武功的,以无忧初学的功力,他轻松一躲,便就让她扑了个空,顺势伸手,一把搂住无忧纤细的腰身,马上恢复了花花公子的常态,“美人,跟爷玩玩儿?”
无忧还没出手,便见陶温尔怒然,抄起一旁的扫帚,冲着他下身一发,几乎彻毁了他下半生的幸福。
司马彦华吃痛地放开无忧,陶温尔顺势接住,将她护在身后。昨日便警告过他,不要吵闹他的女人,今日他竟还敢上手调戏,一急便又动起手来,留他一命,已是在积功德了!
幸而妇人随身带了止痛的药丸,忙喂给他吃,才不至于让他痛死过去。
似也有人在暗中看不下去,欧阳云缓缓自楼梯而下,冷冷道,“司马公子,我实在不欲嫁于你为妾,还请公子自重。”
止痛的药丸还未发挥作用,他还开不了口,妇人随即冷哼,向她道,“你不过先皇跟前的姑娘,若不是我儿有心护你,你早就殉了葬。让你做个妾,已是抬举了你,你还想做正妻不成?”
正妻?她何曾在乎过这些名分?她不过要一个真心人,遂不屑一笑,“我便明说了吧,司马夫人,我有我自己的追求,不欲嫁给司马公子,你们请回吧。”
“为何?”司马彦华忽而正色,“你若要个正妻的名分,我亦可给你。你要我不再花心,我亦是可以做到!只要你跟我……”
无忧暗暗不屑,这不过男子的甜言蜜语,又有几分是真的呢?
欧阳云虽然愚钝无知,但似乎于爱情之上,尚有经验之谈,只止步在楼梯旁,远远道,“司马公子好没新意,记得你对前几个女子,亦是如此说的。原话照搬,也不怕别人笑话大公子孤陋寡闻么?”
司马彦华强忍着痛意,苦苦道,“可我这次是认真的!”
“是么?”欧阳云轻笑,睨了无忧一眼,挑刺道,“方才我还见公子调戏琳荌郡主,怎么我一来,又成认真的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岂会嫁给这种斯文败类?
他却是不死心,当着众人的面,亦是不害臊,“云儿,你这是吃醋么?我确是真心待你,日月可鉴。我还记得先皇驾崩后的那几晚,你在我身下,有多迷人……”
一听如此露骨的话,欧阳云立马感受到周围好奇的眼光,继而马上议论起来,心下恼火,立时怒道,“你这畜牲,竟口出狂言!”
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又马上道歉,其实他也不欲为难她,毕竟强扭的瓜不甜,遂问道,“你不愿跟我,总该有个确实的理由吧,我也好死心。”
听他如此说,便以为他还不肯退步。她快被他缠得透不过气,脑子一热,便道,“因为我有心爱的人了,便就是琳荌郡主!我俩昨晚已然私定终生!”
“什么?!”
还没等司马彦华表态,欧阳云便一冲而上,直接把无忧推到墙上,假吻了她一口。
也顾不得形象,欧阳云继续道,“还请公子成全我们!”
虽北魏不兴女子与女子成亲,但也受了些大齐国风的影响,所以她有如此心思,亦不奇怪。
但他岂能眼见心爱的女子嫁给一个泼妇?!亦是头脑一热,他斗胆向龙曦辰提出,要娶琳荌郡主为妻,直接被龙曦辰赐死,罪名乃是:目无圣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