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谍影蛇形

自上次派出接应顾家人的心腹膀臂被毒杀后,熊毕辉便犯了偏头痛,顾华奇虽供出了地下党的厉害关窍,可他们的人先一步逃了,如今只是去接回顾的家人,都落个损兵折将的下场。

“看来,我们的行动,都被地下党先一步的预判了!”

他有些心烦,点了支雪茄烟,拨动起电话上的号码盘。

“王秘书,发电报,让玫瑰与夜狼去老地方碰头!”

“是!”

司令部自从得知地下党派出了卧底潜伏进了国军队伍中,便一直想着如何将这些定时炸弹挖出来,他手下最得力的两名干将,一个代号玫瑰,一个代号夜狼,如今都顺利潜伏进了地下党的队伍中,只可惜他们的情报人员素来都是以标记信号传递消息,极少面对面接触,所以眼下抓到的都是些虾兵蟹将。

他所谓的老地方,是一栋位于佘山半山腰的洋房小别墅,沿着一条石子路,穿过沿途遮天蔽日的树林,尽头,就是这栋青砖外墙的房子,一棵碗口粗的爬山虎,巨蟒般的盘住这所建筑,叶子倒像他的鳞片,绿幽幽的带着些危险的静谧。

山脚下,一个西装男人,正沿着小路过来,他帽檐压得极低,只看到他发红发亮的鼻尖,随着帽檐的一高一低,像蛇信子,时隐时现,西瓜条纹的青灰色西装,虽是现下流行的款式,上衣却没有口袋巾,不知是刚从宴会下来,还是在公家上班的职员。

“呼~!”男人吐了口气,摘下了帽子,又用袖子在额头了擦了两擦,佘山并不高,上山的路却蜿蜒,路边有棵附着水杉树爬了老高的野葡萄,紫色的果子累累坠坠,有几颗熟的崩开了口,紫黏黏的汁水滴答不尽,看着有些馋人。

男人也看到了,手指利落的在袖口里掏了掏,一线寒光就在他手指间闪烁起来,顺着枝丫,男人蹭蹭的爬到了树上,“刷刷”割下几串最深处的葡萄,那些没被鸟儿啄过,保存的最完好。

他丢了几颗葡萄进嘴里,连皮带肉嚼了几下,跟吃甘蔗似的,最后又全吐了出来。

“嗡嗡嗡!”那口黏糊糊的弃物,立马招来苍蝇,闹哄哄的围了一堆。

“啐!”他有些嫌弃,吐了口唾沫,加快了脚步。

目的地的这栋洋房别墅,原是某位香港富商的遗物,自他死后,其家人久久没来认领,佘山的镇守使便将这房子借花献佛送给了熊毕辉,看来,如今虽是新民国了,但旧民国的糊涂账并未算清楚,想来以后更是无头公案。

终于,顶着中午的太阳,他站在了这栋洋房别墅的门口,男人并未敲门,只是环顾着四周,他的任务一向隐蔽,只用等一楼的那部黑色电话响起,他便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今天天气好,却是燥热夏天的开端,热腾腾的枯草丛里,闪闪烁烁的有几只酒瓶子,那是他上个月在这里驻留了三日,剩下的。

“一,二,三,四,五~!”数目没错,位置也没错,可是——旁边有件东西错了。

他又在袖口里掏了掏,一枚打火机型小手枪便被他攒在了手心里。

接着,他又迅速深蹲下去,一骨碌滚进了一旁的草丛里,“嗖嗖!”的,他在无人打理的深草丛里快速移动,瞬间已到了别墅的后花园。

“有人在我之前来过!”他匍匐在草丛里屏神静气,正午的太阳正是耀眼,后花园里的碧莹莹的草丛,树叶全在反光,白茫茫的一片。

如果这时候楼上有人埋伏,是很难发现他的。

但,他已然被人抢了先机,洋房别墅的后花园正对着一楼二楼的走廊,门窗都关的死死,谁知道哪个缝隙里有柄乌黑油亮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呢?

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他都纹丝不动,毕竟是蒋总统嫡系部队——德械师的精锐特种兵,非浪得虚名。

晌午的太阳开始蒸烤着园子里的花花草草,他的背火辣辣的刺痛,跟小圆锅里煎着的牛排,滋滋的冒着白烟,可地底窜上来的地气儿,又是阴冷冷的,把他热乎乎的肚皮,激起了一层层疙瘩,这样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实在难受。

“艹他娘,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在心里暗骂着。

“哈哈!哈哈!”突然,小洋房的二楼窗户里,传来一阵笑声,那声音脆生生的,娇甜甜的,像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堂堂的夜半孤狼!居然被我一个小小女子戏弄了!哈哈!”那声音还在笑,又多了些嘲讽。

夜狼听她笑的开心,不禁无名火起,翻身自顾推门进了别墅里。

方才,他看到酒瓶子旁新鲜的蒲公英都只剩了个秃杆杆,便料定有人围着别墅观察了一周,他起初以为是地下党,现在终于确定是另一位情报人员,他只知道她是个女人,不对,准确点说,或许是个女人。

靠近别墅的那会儿,他的确闻到了一股香水味,幽幽的,混在院里的花草香气之间,靠着记忆,他怀疑是她,可琢磨不到她下一步的行动,便只能躲在草丛里静观其变。

现在她笑了,那便安全了。

夜狼躺进一楼书房的沙发里,把腿搭在沙发沿上,翘得老高,静静地等着电话响起,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已被堵死。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去的二楼?他心里疑惑着,顺手点了支黑牌香烟。

香烟袅袅腾起,他便在心里勾画起二楼女人的样貌,那声音满是老练的风情,年龄应在三十岁往上,香水选的是美国林文烟的一款玫瑰香型,淡淡的,却馥郁持久,若不是达官贵人的太太,或是名媛贵姝,绝弄不到这样的进口货。

“这女人有些阴险,作为盟友就这样狠辣,要是作为对手,他日狭路相逢,我还不一定有胜算。”夜狼心里思忖着。

“叮铃铃!”电话终于响起了。

却是一双白皙圆润,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拈起了话筒。

“喂!对,是我!”先接到电话的是二楼的玫瑰。

“嗯,如您所料,地下党已渗透进来,我们的线人需要整肃清理!”玫瑰点了支烟,她平日以新女性自居,所以也是烟不离手。

“面儿上的虾兵蟹将成不了大气候,但有的人潜藏极深,这些人我连接触都接触不到,何谈发现他们!”玫瑰语气中带了些埋怨。

“如果司令部觉得我德不配位,那大可放弃我,改用他人,若是我的表现能入司令部法眼,那给我经济上,职位上的帮助也是应该!”玫瑰似乎在电话里讨价还价。

经过一番良久的沉默,电话那头似乎做了退步,只见玫瑰脸上浮起了笑容,那娇红欲滴的嘴唇向上弯了弯,像吃饱了便得意的艳鬼。

楼下的夜狼,将贴在墙壁上的听筒取了下来,他从没见过玫瑰,上头规定过两人不许碰面,可他好奇,对她的声音好奇,对她的长相好奇,也对她身上的任务好奇。

“哒哒!哒哒!”头顶传来脚步声,是高跟鞋的声音。

那声音从头顶走过,像踩在他心尖尖上,令他牙齿发酸,心里发燥。

可那声音没停,一直都在哒哒响,只是很有规律。

“苟日的!到底是什么动静,听着就不舒服!”夜狼有些生气,探身到窗户外,直勾勾盯住二楼的阳台。

“这女人一直神神秘秘的,我今天倒想看看,什么东施无艳?”他心里涌起了不安分的念头。

二楼并不高,有根碗口粗的爬山虎藤一直攀到楼顶,看来很结实,他牵住藤蔓,爬了上去。

之前没来过二楼,这里更冷清,只有四扇严严实实的窗户,鸡油黄的窗格漆都褪了色,一片斑驳,可走廊上干净的很,竟没有一点灰尘。

沿着窗沿,他半蹲着小心挪动,那哒哒的声音似乎近在耳边,一刻都不曾停歇。

“鬼婆娘,怎么一直在走动!”他心里暗骂着,等到了第三个窗格,那哒哒声愈发清晰,他小心的抬起头,从袖子里掏出柄寒光闪闪的小刀,扣动着窗户缝。

终于,他看到了二楼的情况,这是间卧室,有床,有梳妆台,有张桌子,就是没人,一部红色的手摇电话机,话筒没挂好,悬空坠着,被风吹动了,哒哒的嗑在桌腿上,听起来的确像是女人的高跟鞋声。

“呼~!”他似乎如释重负,转头瘫坐在走廊上,又点起了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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