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吴峰从手术室被医生推了出来。
阿翔和林玲马上围住医生询问情况。听到医生说:没伤到骨头,都是皮外伤,卧床修养一两周就能恢复之后,总算放下心来。
吴峰被推到病房后,医护人员交代了家属需护理病人的注意事项,就离开了病房。
阿翔关好病房的门,跟林玲说:“吴峰住院这段时间,咱们的行踪在明处,我得盯在吴峰这里,你出来进去一定加小心。”
林玲浅笑着说:“放心吧,我尽量跟你们待在一起。”
阿翔听到林玲说待在一起,林玲打算跟他待在一起,这句话怎么那么动听啊,听着让人周身温暖,精神愉悦。
阿翔傻傻的笑了,像个小孩子被奖励了一块糖果,小心的藏在抽屉的角落,趁没人时偷偷拿出来,托在手上左看右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舍不得碰,更舍不得吃。
又复杂又简单,最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了吧!
阿翔眼角余光看到吴峰眼睫毛动了动,他不再傻笑了,看着吴峰缓慢睁开双眼,激动的喊了句:“吴峰,你小子可算醒了,担心死我了”
吴峰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阿翔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我,我,真没事,你们,回去休息吧!”吴峰的声音虚弱无力,一句话断了几次才说完整。
“吴峰,那会儿为了找到你们,我给贾如鹏打电话了。他们顺着电话号码肯定能查到你,你在医院这几天咱们都要提高警惕才行。”阿翔想了想,又说到:“吴峰,你们是怎么被发现的?”
“我也,也一直,琢磨这事来着”吴峰摇了摇头,疑惑不解的说。
阿翔看了眼吴峰,又看向林玲,考虑再三,说:“现在随时会有危险,吴峰,你这边了解多少警察破案的情况?”
“不太多,牵连,连到李雯雯之,之后,我才开始关注的”吴峰自嘲的笑了笑,补充到:“我知道的,可,可能还没,林玲多呢”
听到吴峰提了自己,林玲微微侧过脸,看向吴峰,正接住吴峰投来的目光,这目光中有疑惑,有猜测,有不解,似乎还有嫉妒交织在一起,复杂难懂。
林玲略尴尬,不知说什么好,吴峰见林玲这种表情,突然眼神凌厉,如出了鞘的剑一样射向林玲和阿翔,警察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在病房蔓延开来,林玲和阿翔不禁都屏气凝神的看着他,等他问话。
“李辉怎么死的?”吴峰严肃的问,跟警察审讯一样,别看吴峰在病床上,到处缠着绷带,审讯的架势毫不含糊。
阿翔和林玲相互对望了一眼,很默契的笑了。
“阿峰,咱们是好兄弟,你不信我?”
“就是,因为,信你,才问啊”
“李辉的死,与我们无关,肯定是他们杀的。”
“完全,无关吗?为什么,那天要请我,在蓝调补生日趴?”吴峰歇了口气,接着问:“当晚,你干嘛,去了?”
阿翔沉默了,他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尤其当着林玲的面。
“是我,是我要李辉死”林玲面无表情的说。寡淡的表情如同去餐馆点了一碗面。
吴峰和阿翔没想到林玲说了这样一句话,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林玲。
“不是的,是我觉得不能便宜了李辉”阿翔闷闷的说。
“阿彪,不用替我说话,李辉和李雯雯都该死,是我让他们死,这事跟其他人无关”林玲表情依旧冷淡。
有句话怎么说的,人贱自有天收,你见苍天饶过谁?
“能不能叫我阿翔,我叫阿翔,你为什么总叫我阿彪?”阿翔奇怪的看了林玲一眼,有时候他不清楚林玲都在想什么。
“关键是,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经不经的起查?”吴峰口气软了下来。
吴峰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要是经得起查,账本早就给交给警察了,等着警察把坏人绳之于法。
吴峰看了眼阿翔,又看看林玲,看来他那天的猜测没错,隧开口道:“我去吧,我去缉拿郑军归案。”
提到郑军,林玲的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寒意。
阿翔摆了摆手,算是回应吴峰。阿翔明白吴峰为什么那样说,沉默半天,见吴峰和林玲盯着自己,看来今天是没法回避这个话题了。
“这事谁也别管,会有警察抓郑军的,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林玲。警察抓郑军之前,谁也不能动他。”
最后这句是说给林玲听的,我阿翔不是一个卑鄙小人,不会趁人之危,更不会落井下石。
林玲深深的看了阿翔一眼,觉得阿翔好傻。傻的有点,有点可爱!林玲脸微微发烫,她赶紧低下头,怕被他俩瞧出什么。
当晚,阿翔不放心林玲一个人住酒店,他提议在病房加床,林玲住加床,他就守在门口的长椅上。
林玲拗不过阿翔,只好不情愿的住了病房。
那一晚,林玲似乎做了个梦,她梦到在候车大厅,始终有人盯着她看,尤其是吴峰吻她的时候,有一道毒辣的眼神停留在她背后,她转过头,发现是一个头戴草帽,一身马褂的老头。
老头冲她诡异的一笑,缓缓的摘下草帽,摘下白色的胡须和眉毛,挺直了脊背,把手里的拐棍,朝林玲扔过来,咂在林玲头上,林玲看清那是谁了!
“啊,郑军!”
林玲大喊着从梦中惊醒。
阿翔听到屋里林玲大喊,一骨碌爬起来,跑到林玲身边,借着月光看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额前的碎发都贴到头上了,细长清秀的眼眸在黑暗中,惊恐的闪烁,胸口随着呼吸也跟着剧烈起伏。
阿翔拍拍林玲肩膀,轻声问:“怎么了?”
“哦,没什么”林玲敷衍到。
阿翔蓦地站起来,走了出去,冷冷的说:“没事,睡吧”
阿翔听的真真切切,她睡梦中喊的是郑军。回到走廊的长椅上,阿翔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
曹警官来到薛楠家里,薛楠的妻子开门将曹警官迎进屋子。
曹警官四下扫了眼,两室一厅的房间,东西堆的满满当当。有老人伺弄的瓶瓶罐罐,有孩子的单车滑板还有零七八碎的家居什物。
“曹警官快请进,不好意思啊,你看家里有点乱,让您见笑了。我不知道您来访,没来得及收拾一下”
薛楠的妻子略有点局促的说着,转过头看向沙发,连忙紧走两步将沙发上的报纸,老花镜,归拢到茶几上,把曹警官让到沙发上坐。
“您太客气了,是我突然来访,给您添麻烦了。”曹警官坐在沙发上,抬眼打量了做对面的薛楠妻子。
一个朴素的中年妇女,瘦弱,眼角有了明显的皱纹,从目前的样貌上很难看出这曾经是M市知名企业家的夫人,不过从她标准的瓜子脸,协调的五官上依稀能看到年轻时的风采。可以想象得出薛楠失踪后,她照顾一家老小,生活并不好过。
“艾女士您好,我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您爱人薛楠失踪的事情。”曹警官开门见山的说。
“曹警官,我,我”艾女士一听曹警官的话,半句话没说完就低声抽泣上了。
“有什么话慢慢说,不必有顾虑。”曹警官安慰道。
“曹警官,我一直认为,我老公薛楠不是失踪了,是被什么人杀害了。”艾女士说完双眼又擒满了泪。
“具体说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曹警官追问到。
“失踪前一段时间,老薛就显得很烦躁,动不动就在家发脾气,问他又不说,还是从公司其他同事处了解到,老薛公司正在投标一个特别大的工程,叫,叫,哎,你看我这脑子,就是2018年动工那个M市地标建筑,哦!**商业综合体,共三期,现在才算竣工。
当时老薛的公司跟另外一个工程公司都抢这个项目,后来老薛的公司被刷下来了,那段时间他很消沉,公司也出现了资金吃紧的情况,搞的他更是心烦意乱。
有一天,他兴高采烈的回来,说公司有救了,原来他听业内一个老关系说,对方工程公司违规操作才中的标,他说要去住建委告对方工程公司,吊销他们的施工资质,重新夺回这个关乎公司生死存亡的大项目。”
“再后来,他参加嘉年华之后就失踪了,问遍了他的亲戚朋友客户,所有认识的人,都没见过他。老薛是有责任心的那种人,他不会一句话不说就扔下这个家,扔下公司的几十号员工不管的,他肯定是被什么害了!”
艾女士一口气说完,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情绪。
“曹警官,您喝水哈!”艾女士帮曹警官把杯子续满了水。
“艾女士,那你对当年那个跟薛楠公司竞标的公司名称还有印象吗?”
“这个啊,我想想哈,好像,好像叫**装饰工程公司,老板,老板好像姓贾。”艾女士想了半天,也不太确定自己说的对不对。
而曹警官听了,面上没动,心里却陡然一沉:**装饰工程公司,那不正是贾如鹏的公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