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碧波荡漾,远处村庄里升起了袅袅炊烟,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这里的黄昏依然是静悄悄。
石头和花牡丹这对少男少女并肩坐在山坝岸边的草地上,像一副美妙的画,金色的阳光打在两张稚嫩的脸上,如果月老肯作美,让他们将来结为夫妻的话,一定会羡煞旁人。
许久之后,花牡丹蹙眉叹道:“石头哥,我以后该怎么办啊?继父对我不好,刘喜又要杀我,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石头想了一会,大着胆子说:“牡丹,你不要担心,再过几年,等我长大了,就娶你过门,到那时,谁也不敢再欺侮你了。”
“娶我!你真的会娶我吗?”花牡丹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又是欢喜,又是担忧,“人家都说我是灾星,都恨不得躲我远远的,就算你敢娶我,你父母也不会答应啊!”
石头转眸看着她,像雾像雨的眼神里透着山川一样的坚定,然后铿锵有力地说道:“牡丹,我说过娶你!就一定会娶你,就算天皇老子来阻止,我还是会娶你!”
夜色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罩了下来,两人又坐了很长时间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了,石头把牡丹送到家门口,叮嘱道:“别忘了吓唬刘喜那小子,能把他吓成神经病才好呢!”
花牡丹点点头,随之推门走进家里,经过院子时,那一盆没有洗好的衣服依然放在那里,然后她走向堂屋右边的窗户,里面传来继父如雷的鼾声,看样子又喝了不少酒。
而左边的窗户才是刘喜的房间,花牡丹迟疑了一会,终究放弃了吓唬刘喜的念头,她和她母亲一样,都是如此善良,情愿被人欺侮,也不会去报复。
然后她回了自己的卧室,她的卧室只是配房,和锅屋连在一起,距离堂屋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其实说是卧室,不如说是杂物间更加贴切。
里面放了柴草,还放了喂猪喂羊的饲料,以及其他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而她所谓的床,就是一个地铺罢了,下面是红草,上面是凉席,凉席上面是露了棉花的破旧褥子,还有一床破旧的被子。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在这个家就失去了“人”的权力,只能像牲畜一样干活,牲畜一样吃喝,牲畜一样睡觉,继父之所以没有撵她滚,只是把她当成了干活的工具罢了。
躺在地铺之上,盖上被子,花牡丹怀里紧紧地抱着母亲的牌位,她又想起了母亲,不由泪眼汪汪,“娘啊!女儿好想你!好想你啊!”
花牡丹,牡丹花,眼泪汪汪想妈妈,叹今生,多孤单,娘啊娘啊你在哪?
天还没有亮,鸡刚叫了头遍,花牡丹就爬了起来,先是挑了三趟水,灌满两个大水缸,然后就开始生火做饭,做好饭之后,东方天际才泛起鱼肚白,有了一丝光亮。
于是她又忙着将昨天没有洗好的衣服洗了,晾晒了起来,忙完这些以后,继父和刘喜才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起床,当刘喜看到她之后,一张脸刷地一下就白了,惊道:“你……你怎么……你是人是鬼?”
花牡丹不想理他,转身走开,刘喜却不罢休,跟到她面前,捏了捏她的脸,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确定不是一场梦后,才恍然道:“你居然没有死!原来你识水性啊!”
早饭过后,继父腆着肚子出门了,刘喜也出去玩了,只有花牡丹还在忙碌着,她还要喂猪喂羊,整理继父和刘喜的床铺,然后打扫房间,院落,她就像是一头耕作的牛,吃的是草,干得活却最累最苦,一天到晚都闲不下来。
…………
其实刘喜并非出去闲玩,而是去找那个给他出坏主意的死党去了,他见到死党之后,就连声叹息说:“歪嘴,你出的主意不行啊!那灾星会水性,根本淹不死她,你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
这个叫歪嘴的家伙长得属于稀有动物,两只眼睛对对斜,嘴巴歪在一边,说话口吃,心眼特坏,只听他说道:“既……既然淹……淹不死她,那……那就整她好了,整……整到她待不下去,自……自行离开。”
“怎么整?”
歪嘴费了半天劲,才将一系列整人的计划说完整,刘喜听后一拍大腿,“妙啊!你出的主意太妙了,就算整不死她,也能让她过不下去了,哈哈……”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刘喜就按照歪嘴给他出的方案进行着坏事,比如他会在饭后将鼻屎,吐沫弄到饭菜里,故意让花牡丹吃不下去,又比如他会把花牡丹的被褥抹上狗屎之类恶臭的东西,再比如他会在夜深人静时扮鬼吓唬花牡丹,或者在花牡丹上厕所的时候,朝里面扔炮仗……
总之坏事他是做尽了,做绝了,但花牡丹依然没有离开的迹象,这下刘喜彻底绝望了,于是又找到歪嘴求救,歪嘴想了想说道:“看……看来我……我们是遇到对手了,干……干脆一不做,二……二不休,放……放火烧死她算了。”
刘喜赞道:“对啊!淹不死她,整不走她,难道还烧不死她吗?我就不信邪了,行!今夜就放火烧她。”
这天晚上,狂风大作,月亮娘娘被乌云金屋藏娇,四下里黑漆漆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刘喜躺在床上,兴奋的难以入睡。
等到夜深时,他才悄悄地下了床,轻轻地拉开门,来到院子里,然后将院角的几捆干柴抱到花牡丹的屋前,随后划了一根洋火,将干柴点燃,因为有风助纣为虐,那些干柴遇到火,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