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常青山脉的主人,青龙本就拥有调动大地力量的能力,但白无匪事先就做好了准备,在附近的地面刻下了地绝法阵,开战后及时发动,断绝灵脉元体与大地的联系。
可是地绝法阵仅仅是隔绝了这片大地的联系,青龙同其他地域的联系仍在隔绝范围之外,此时所有常青山的灵脉都传递出给青龙,刹那间原本受伤的身体恢复如常,疲软的模样又变得‘精’神十足,甚至整个身体都扩大了一倍,力量竟是还要提升。
青龙甩尾打在阵法壁垒上,强悍的力量传递过去,如涟漪般扩散开,壁垒如镜子般碎裂,竟是一击破开七星锁龙阵,同时七个坐镇节点的傀儡也一并毁灭,夺天工姬负伤后退。
接着就是一声长‘淫’,面对天阙武侯幻化的朱雀直冲而上,青龙斗朱雀,以最原始最野蛮的手段进行较量。
两相撞击后,青龙倒卷而回,朱雀形体崩溃,重新分散成无数国度晶体,每一个晶体的表面都出现了裂痕。聚合后恢复‘成’人形,天阙武侯脸‘色’异常难看,显然也是受伤不轻。
不过看青龙的模样也不大好受,它显然已意识到了危险,只拥有本能的它并没有趁胜追击,拼死一搏干掉敌人的想法,一切以保命为要,立马掉头向下,就要往地底钻去。
早已蓄势待发的白无匪哪能让它逃掉,右手一翻,脂白‘色’的步光剑换成了紫黑如墨的墨阳剑。
“现在才想逃,迟了,儒风洗墨练昊阳!”
魂兵极招可不在于真元属‘性’究竟是道元还是邪元,瞬间极招催动,水墨的世界如画卷般展开,侵蚀现实世界。
青龙刚想钻入土中,却是没察觉到周遭环境的变化,连什么时候被卷都毫无感觉,下方的大地早已被替换成墨黑‘色’的画中大地,它一下子撞入其中,顿时周遭的黑墨缠绕上来,像布匹般将它身体牢牢裹住。
青龙怒吼着,元力振‘荡’,想要再度发动方才的那一招,试图引来灵脉的援助,结果自然是毫无反应。它所身处的是墨阳剑中的世界,而非现实世界,自然汲取不到任何力量。
意识到无法起效后,青龙发出最后的悲鸣,全力翻腾,五爪挥舞试图斩断身上的墨痕,只是这终究并非实体的绳子,而是比水更加粘稠的墨,龙爪划过,就好像划过水面一般,‘抽’刀断水水更流。
无论青龙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墨痕的,甚至动得越厉害,就有更多的墨痕缠绕过来,随后,天空中出现了一尊巨大的画卷,带着红世末日的气息,把这条青龙给收取进去。
天空,大地,海洋,虚空之中一切的元气‘波’动都停歇下来。
白庸手中持着一张画卷,上面画有一条天龙,飞舞在崩毁的世界中,天地昏暗无光,到此是‘乱’石火焰,大海吞没土地,狂风暴雨‘激’烈的摧残着岌岌可危的世界。
这张封印的画卷有着红世双巫施加的力量,能够镇压住灵脉的反抗,墨阳剑的魂兵极招虽然强大,可也只在短时间内起效,无法长期封印。
整个常青山脉又得到了安宁,不过方圆百里的山谷山峰上,各种‘花’草树木开始凋谢,许多因为灵脉力量而支撑的‘洞’天福地也开始枯萎,随后被空间规则给毁灭。
原本这片山地远远看去,霞光万道,如域外陷阱,现在灵脉一失,立刻光芒黯淡下去,充满萧瑟的气息,就好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突然衰老,变成奄奄一息的老头。
夺天工姬感叹道:“真是造孽,这一下你不知残害了多少生灵,虽然不是经你亲手杀害,却也都是因你而亡……怎么样,有没有内疚感?”
“如果这点事也要觉得内疚,最好一辈子都别吃饭,蔬菜是生灵,动物也是生灵,间接或直接,人一辈子不知道要残害多少生灵。我不是曾说过,婴儿的诞生,总是伴随着母亲的痛苦的鲜血,人自出生开始,就要背负弑亲的罪孽,人的一生是与罪行。”
“你这是诡辩,”夺天工姬可不上当,“照你这么说,我杀人也可以理直气壮,反正一生背负罪孽,杀个人也不过是多添一份罪而已。”
“杀人本就是理直气壮的,你想要找什么理由呢?因为不杀你我就念头不通畅,你阻碍了我的修行,不杀你我就会短命,因此杀你是正当防卫,这个理由足够了吗?如果能承认这种理由,为什么不能承认无理由的杀人呢?想杀就杀了,哪来那么多借口。”
“呜哇,这种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真新鲜,‘挺’有说服力的。这话要是传到狱洲,你绝对会成为所有修士的崇拜对象。杀人本就是理直气壮,嘿嘿,倒是一语揭破那些拼命想占据道德制高点的伪君子面孔。”
狱洲修真界纵然杀风成‘性’,可也不是人人都喜欢被叫做杀人狂魔,德风低下归低下,还没沦丧到以恶为荣的地步,所以一般要杀人,都要找出对方干过的坏事,事前或事后传扬一番,大伙也就得过且过了。
总之别提自己人品如何,就反反复复讲对方人品如何低下,杀他也就是替天行道。而且要找他人干过的坏事并不难,有些甚至都不用找,早已名声败坏,只是披了一张看得过去的皮而已。
狱洲有个笑话,如果将所有修士站成一排,一个个杀过去,肯定有纯良之辈被误杀,但如果是间隔着杀过去,那绝对要漏杀许多恶人。
在狱洲闯江湖的,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又哪个没有黑历史。一群恶徒杀来杀去,自然没有负罪感,杀人或被杀,都是天理昭然。
白无匪微微一笑,坦然受之,然后道:“说起狱洲,我倒是‘挺’感兴趣的,等此番事了,却是要走上一遭。”
“行啊,只要奇迹方舟恢复,就能利用空间坐标点回去,到时候我作东道主,好生招待你一番,想当初,我也是一方郡主。”
“哈,便有劳工姬了。”
夺天工姬爽快的应下,却不曾想到白无匪这番话可是另有深意,此时她拿着那张画卷,上上下下端详一番,越看越觉得其中意境深远,崩溃的末世,挣扎求生的天龙,比大家名画还要富有神韵。
“你的魂兵极招不但是罕见的封印类,还能拓印出如此‘精’美的巨作,既实用又有艺术价值。”夺天工姬是越看越中意,可惜这幅画不能据为己有,满怀遗憾,“有空就用这招送我一幅画,也不用天龙,普通的狮子老虎也行……不过你以前的魂兵居然还能催动极招,倒是令人意外。”
她这番话,却是指白无匪邪化后,器灵同样认可。一些佛‘门’神兵,在持有者入魔后,往往就无法动用了,除非是炼化掉。
“这柄剑象征的是智慧,自然不会拒绝。”
如果魂兵持有者入魔,导致心‘性’变化,不符合魂兵认主的标准,就会导致魂兵极招无法催动,不过认主的契约不会因此破坏。认主契约是单向的,无法后悔或背叛,但魂兵极招却是要由器灵决定是否动用。
不过墨阳剑代表的是君子之智,持有者的智慧得到器灵认可,只要别出现摔坏脑子的情况,倒也不用担心器灵会不听话。
接着白庸将画卷扔给天阙武侯,道:“武侯在方才战斗中元气大伤,不妨汲取一下灵脉的元气,破而后立,实力还能更进一步。”
“啊,可是这是双巫大人‘交’待的……”
“放心吧,这条灵脉的元气超乎想象,就算被你汲取掉一部分,作为动力核心也是绰绰有余。何况接下来将会有连番‘激’战,可没有那么多空暇给武侯疗养伤势,你的战力也是我的布局十分仰仗的。”
“这……好吧。”
天阙武侯是武痴,对红世双巫十分忠心,却也不是那种迂腐不变的老顽固,这便像官场,只要能办正事,稍稍贪一下根本不算什么,反而是一种风俗。
何况,他对增强自己实力的事情也是难有抵抗。
于是他催动邪元,将手伸入画中,抓住那条青龙,然后开始汲取元气,顿时一种充沛的质感涌了过来,刹那间滚滚元气就充满了四肢百骸,原本负伤的国度晶体快速愈合,甚至再次扩大,它们按照一定的轨迹运转着,相互之间联系紧密,其中似乎要诞生出神灵来。
血‘肉’化为国度晶体后,境界上已经无法再突破,但是力量可以再增加,天阙武侯体内的国度晶体此刻就有了蜕变的迹象。
如白无匪所言,破而后立,亿万微小的国度晶体开始旋转,同样‘激’‘射’出了明亮辉煌的圣光,一道道的圣者诗歌从上面流淌出来,传说、自由、史诗、英雄、凯歌……
天阙武侯这一刻,有了一种成为众神之父的感觉。
他的身体之中,无数的辉煌缠绕,力量节节攀升,失去血‘肉’,他的也就不再受限境界的限制,力量可以一直攀升,直到国度晶体再也容纳不下,而现在他的全身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什么都能够容纳,没有底限,可以无休止的积蓄和储存力量。
“圣哉,圣哉,圣哉,万众之王,昔在、今在、永在,无所不在的全能者!”
天阙武侯大吼一声,虚空中造化之力奔涌而来,几乎是化为了实质一般的固体,充满了纯粹的光辉,没有一点儿杂质,就是一缕辉煌,注‘射’进入了他体内的国度晶体,刹那间,无数神灵在他的晶体之中诞生,合唱着赞歌。
天地间,充斥着一片歌功颂德的赞美声。
看着这一幕,白无匪嘴角微微上扬,语气略带惊叹:“哦,进阶了,是神国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