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暂时没事了,我这才松了口气,有些疲惫的回到客厅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仿佛听见弹簧绷断的声音,只是此时没有人在意这些,大家都是一脸焦急的望着我,我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情况比我想的要严重得多,如果是一开始的话,我能轻易地将黄鼬的魂魄给逼出来,然后彻底消灭,就算是早两年我也有办法,但是现在黄鼬的元神已经和小孩的元神融合在一起了,根据道经的记载,一旦元神被融合,哪怕是没有彻底,除非是大能者次啊能分离出来,只怕就算是师傅也不行,不知道师叔祖怎么样,因为要想将黄鼬的元神和小孩的元神剥离开来,那就必须用元神去完成这件事,修道之人最难祭炼的就是元神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敢轻易施展元神出体之术的原因。
沉默了好一会,我咽了口吐沫,朝张建臣伸出手:“张大哥,给我支烟——”
张建臣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包玉溪放在桌上,递给了我一根然后给我点着,却并没有问什么,从我阴沉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情绝对很复杂,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所以还是等我自己来说的好。
我一时没有说话,只是使劲的抽着烟,烟雾缭绕之间,我才算是平静了一下,但是却又不忍心将这个残酷的实情告诉关河他们一家人,直到一颗烟抽完了,烟屁股烧到了我的手,我才猛地一惊,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抬起头看了看关河一家人,他们脸上的紧张和担忧恐惧糅合在一起,仿佛已经知道了他们最不想听到的结果,只是我却还是要说下去,真的是有些残忍,深吸了口气,我却并没有直接说:“你们知道黄鼬吧,这黄鼬获得时间久了,就会有了灵性,而成为黄大仙,在东北那边特别的兴旺,常有出马仙之说,有很多就是黄大仙的事情——”
民间传说中有不少关于黄大仙的故事,用现代科学来解释,就是有的人体质差,抵抗力不强,在偶尔受到狐臊味的作用时,产生的一些希奇古怪的幻觉。中国人的印象中,黄鼠狼和狐狸一样,是妖兽。中国人反感鼬,除了它有偷袭家禽的毛病外,更重要的是它还有与狐狸一样的“魔法”,能够迷惑体弱多病之人。在早些年间,人们经常会看到被黄鼠狼“附”上身的人,这种人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一般还都是黄鼠狼的“代言者”,从人的口里说出了黄鼠狼的心思,如:“我没偷吃你家的鸡,你们为什么堵了我的洞口?”等等。对付这种病人,人们便请出德高望重的老者或神婆,面对着病人,好言相劝黄鼠狼快快离开,也有使硬手段的,厉声喝斥:如果再不识趣走开的话,就要怎样怎样。
类似这样的传说,在我们北方几乎都听说过,所以我一说众人边联想到了什么,关河的老婆当时就抽泣起来:“大师是说我家小刚是被黄大仙附体了?”
我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或许比附体还要糟糕一些,附体很多时候只是暂时的,只是截住生人之口来说话而已,但是现在是你们的孩子被黄大仙占据了身体,我们道家管这叫做夺舍,也就是说,黄大仙要抢夺你儿子的意识,如果是才开始,处理这事情很简单,但是拖了这么长时间,黄大仙已经和你儿子的元神融合了,想要强行分开那只有大能者或许才能做到,不过我认识的人之中,不知道有没有能做到的——”
还没等我说完,关河已经一下子跪倒在我面前,好好地一个汉子此时也哭了出来:“我求求您了,只要能治好我的儿子,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就是吉安市用我的命去换我儿子我也愿意,大师,求求您了——”
一边哭着还一边给我磕头不已,等我反应过来,和张建臣一起去拉关河,竟然还拉不起来,七尺的汉子此时和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说不出的伤心,几年下来耗尽了所有的心力,但是等来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如何能不让人伤心绝望,早已经不堪重负的关家人,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就连关河的父母都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抽泣起来。
“兄弟——”张建臣虽然没有说下去,但是眼神之中却是一脸的哀求,这让人心中很不好受,只是我纵然没有经历过,但是我知道元神力体的下场,特别是用元神潜入别人的体内,哪怕是一个小孩子,而且现在还是一个成了惊得黄大仙的元神,贸然进去很可能丧命,这些成了精的妖物,厉害的能和大能者抗衡,只要修炼出元神的就不是容易对付的,何况还是已经半夺舍的元神,就算是大能者也不一定有把握能够一定成功。
但是望着张建臣的哀求,还有关家人的哭泣,我终于还是咬了咬牙:“这样吧,我先给我师叔祖联系一下,如果师叔祖有把握的话,那么就请我师叔祖出手,要是不行我在想办法好不好,你们就别哭了。”
说完话,我还想回去找人,反倒是黄凯挺聪明,掏出电话低声道:“小师傅,我这有旅馆老板的电话,请他叫一下师叔祖不就行了,免得回去跑一趟了。”
看着黄凯一脸讨好的样子,我瞪了他一眼:“那还愣着干嘛,打电话呀。”
黄凯应了一声,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果然很快旅馆老板就找到了师叔祖吗我也不敢耽误时间,赶忙仔仔细细的将所见告诉了师叔祖,不过在电话里,师叔祖却是沉默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要想用元神救人,还是成了精的黄鼠狼夺舍,而且拖了几年呢,都已经半夺舍了,想要救人,除非请出你太师傅,或者如茅山的茅真人还差不多,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点把握也没有,在这里的这些道友也没有能做得到的。”
果然如此,的确使不出我所料,不过知道谁能救就还能想办法,不由得焦声道:“师叔祖,那怎么才能找到太师傅?”
只是电话里师叔祖又沉默了一会才幽幽地道:“这可就难了,一旦到了知天命的时候,这些老祖宗都会四处云游,以图寻找机缘,甚至可能坐化与某一处,想要找他们就只有凭机缘了。”
我一下呆住了,凭机缘还不是和买彩票中大奖一样,甚至更困难,也许等找到了都已经被夺舍了,到时候除了斩妖除魔之外就做不了别的了,那时候师傅都能轻易地消灭多舍得妖物,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正胡思乱想着,却听见师叔祖在电话里沉声道:“小海,这事情不是你能处理得了的,你还是回来咱们一起想办法,也许那个宗门就能联系的上宗门的大能者,记住了,这绝不是你能冒险的,听清楚了没有,就连师叔祖都没有一点把握——”
应了一声,我有些情绪低落,便将电话挂掉了,望向关家人,不用开口,他们都也听得明白,这根本就是没戏了,一家人脸上只是写满了绝望,就连哭都哭不出来,张建臣和黄凯都是一脸的失望,脸上满是沉默,终于关河的父亲嘶声道:“小师傅,你再给想想办法,不行我们把房子卖了,就是砸锅卖铁也能凑出钱来,你帮着联系一个厉害的师傅,只要能救小刚,我们就豁出去了。”
众人都望着我,我知道只要我说行,就算是砸锅卖铁特闷都会高兴地,但是我却是真的没办法,迟疑了很久才摇了摇头:“对不起,真的没有办法的,这就不是钱的事,关键是没地方找这些前辈,要是能找到人,相信他们都是心怀天下,都不要钱的。”
这话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了他们心中,这些年过来,他们知道找寻大师的困难,上了多少当也都没见到几个真有能力的,我都还算是好的,最少不骗人,但是他们宁愿是碰到了骗子,最少哪还有些希望,上当都比绝望好,但是现在是绝望了。
听着关家人时断时续的抽泣,一家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甚至已经没有心情理睬我们这些客人,客厅里压抑的气氛让人上不来气,看着他们绝望的表情,我不由得响起我小时候那一次泥水,母亲撕心裂肺的哭泣,和父亲无声的泪水,当时脑袋一热,忽然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好像打醒了我的心,呸了一声:“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试试看——”
“兄弟,你师叔祖可是说——”张建臣脸色大变,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敢让我冒这个险,不然我真有点闪失,他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甩开张建臣的手,脸上泛起一股亢奋,眼中精光闪现,我的心情激动起来,猛地一咬牙:“我要是不试试永远也不甘心,要是救不了我约尽力了,但是要是不试试的话,我怕我一辈子都良心难安,会做噩梦的,我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我就不想在看到那种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