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就是这样到来了。
他们的订婚仪式还是按照原定在君柏家举行,顺带着也在他家吃年夜饭。用林妈妈的话来说,就是去去悲伤的感情。林爸爸笑着说,今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他家里来了很多人,大家都借团圆饭之名,来瞧瞧未来的媳妇。
牧雅然穿上了华丽的礼服,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还真有点不适应。
她站在巨大的试衣镜前,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淡蓝色的长裙,上面缀满了无数花朵蕾丝,衣领只到胸口,脖子上带着一条钻石项链。
因为君柏家每个地方都开了空调,所以她即使只穿了这么一点点也不觉得冷,但是自己这样子让穿贯了牛仔T恤的她看了,还是觉得直起鸡皮疙瘩。
“雅然。”林君柏走了进来,看到牧雅然在照镜子,戏弄道:“你别照镜子啦,反正都是一疯丫头,再好看也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听了这话,她不怒反笑,拍了拍他肩膀说:“是,小的晓得了!”
“什么小的小的啊,快走啦!”君柏环住了牧雅然肩膀,把她搂住,拉着她出去。
他们一走到大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挤来。
牧雅然微笑着一一点头道好,那样子还真是淑女。
然后,他们就走到大厅中心。
林爸爸笑着说:“君柏、雅然,现在交换戒指。”
戒指?他没给她啊。
牧雅然不由疑惑地看看林君柏。
只见林君柏拍拍脑袋,一副“哎呀,我忘了”的样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一环形物体塞入她手中。
她“扑哧”一笑,点点头。
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他们身上了。
林君柏把银白色的钻石戒指缓缓地套上了雅然的中指,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一种甜蜜的感觉从心底冒出。
然后,她也把手中的戒指套入了他的手指。
接下来,他们就在一片祝福声中一起吃了年夜饭。
本来,牧雅然和她爸爸是想晚上就回去的,但是林妈妈和林爸爸坚持要他们留一晚,他们也就不好推辞了。
客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林君柏拉着雅然到阳台,兴冲冲地说:“我们放烟花好不好?”
“呵呵,好啊。”她笑道。
于是,林君柏就拿了两根那种握在手中的烟花,点燃后递给她一根,和她一起放起来。
一道道橙黄色的火花随着一声轰响冲上天空,墨黑的天空即刻被照耀地闪亮无比,连远出的屋顶都看得清。烟火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便消失了,只留下一缕青烟。
“很漂亮。”当他们手中的烟花筒中最后一响消失时,牧雅然说道。
“是啊,可是就是太短了点。”林君柏笑道。
短了点?那么,她现在的幸福,会不会也这样转瞬即逝呢?
“不过……我还有更漂亮的!”林君柏又说,“你在这里等着,我等会再过来。”然后,他就跑下了楼。
片刻之后,楼下的院子里突然一声巨响,然后一条五彩火龙向上冲来。牧雅然后退了一步,抬头看去。那火龙太天空中打了个转儿,又变作数个火点,炸开,火花洒落,仿佛星辰陨坠。
“雅然,怎么样,不错吧!”身后,林君柏突然亲昵地环住了她的腰。
“很好看。”她笑道。
近处远处,烟火起伏不断,在漆黑的夜空中,上演着五彩的美丽。
第二天清晨,牧雅然的手机就响个不停,闹腾了半个钟头还不消停,要知道这才五点半啊!
“喂……”某人睡意朦胧中……
—“老然!!醒醒!!”一阵强有力的冲击波直射她的耳膜,几乎把她的脑子都给震碎了……
“什么事?”牧雅然问。
—“昨天过怎么样啊?”原来是枫香。
“不错啊。”
—“哦哦,那林君柏晚上跟你——”怎么觉得怪怪的?
“我们看烟火,好漂亮的。”
—“我是说晚上,睡觉!”怎么越听越怪?
“什么啊?我睡客房啊。”
—“啊?那林君柏呢?”枫香穷追一样问。
“他当然睡他房间啦。”牧雅然老实巴交地回答。
—“没、没干什么……?”
“当然没干什么啦!”牧雅然大叫道,“你心里怎么想这么不纯洁的东西……”
—“哦,对啊……你不是我,林君柏也不是他……”枫香那丫头嘀咕着什么,听都听不懂。
“那啥,你大清早的这么缺德把我吵醒,不会就是想问这事吧。”
—“雅然,人家怎么缺德了。新年第一天,我当然是来问好的啊!”
“问什么好,觉都睡不好还能好吗……”雅然此刻真有宰了她的冲动,被她这么一搅和,现在居然睡不着了!
—“你还真——算了算了,大过年的不说了。就这样,再见,老然!”说完枫香就给挂了电话。
牧雅然无奈地笑笑,反正也睡不着了,就起床吧,新年第一天就赖床可不是个好开头。
穿上厚厚的衣服,洗漱完毕后,牧雅然来到来阳台,伸了个懒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望着外面。
地上都是剩余的烟花纸屑,被风吹着转着圈儿,宛若翩翩起舞的小纸人。
现在,外面给她的感觉,就是清冷,一种热闹前的清冷。
她缓缓地在走廊里走着,突然就在林君柏的房间停下了。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她心头悄悄萌发,促使她打开了他房间的门。
牧雅然看到他正在熟睡。
她踮着脚,来到他跟前,弯着腰用头发丝挑他。
他皱了皱眉头,惺忪地睁开眼睛。
她朝他笑。
“雅然,起得真早啊。”林君柏笑道。
牧雅然骄傲地抬头:“当然啦,谁像你这么懒!”
他伸出手指,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说:“谁懒啦,你难道不困吗?”
“困啊,只不过被枫香给吵醒了。”说着,她还揉了揉耳朵。
“既然困……”林君柏微微掀开被子,说,“睡进来吧。”
她突然想到了枫香刚才的话,脸倏地红了。
“人家还没嫁给你呢,想什么呀。”牧雅然嗔怪道。
“没想什么啊,难不成你想干什么?”林君柏痞笑道。
“才没想什么。”牧雅然脱了拖鞋,一溜钻进了他的被窝。
林君柏隔着厚厚的衣服,抱着她,说:“雅然,要是我每天可以这样抱着你,该多好啊……”
她听了,详装睡觉。
“以后,我一定要每天都抱着你。”林君柏在她耳边轻轻地呢喃着,热气呼得她痒痒的,“我还要你帮我生个孩子,让你每天逗他玩。”
“你——”牧雅然不由抬起头,瞪他,“想什么呢,满脑子不纯洁思想。”
“呵呵,雅然,那里不纯洁了……”
说着,林君柏就宠溺地吻了上来。
他重重地吻着她的唇,用力地吮吸着,好像要把她融入他的生命。她被压在床上,闭着眼睛,觉得思绪都迷离了。
许久,他的唇从牧雅然嘴上离开,再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子、脸颊、耳垂……清凉得好像是她最爱的冰淇淋。
“君柏,起床了!”门突然被打开了。
林君柏放开了她,和她一起向门口望去。
林妈妈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口。
牧雅然蓦的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站到地上,突然离开了温暖的被窝,她觉得有点冷。
林妈妈只得笑笑,说:“雅然,君柏,早餐准备好了。”
“哦、哦哦,知道了,伯母。”牧雅然很尴尬地笑笑,然后冲了出去。她摸摸自己的脸,烫得跟什么似的。
回去的路上,老爸对她说,妈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
牧雅然突然想到,妈才刚去世不久。她死了,但她就是想让自己忘记,让自己沉浸在幸福中。可是,这一切,终究是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