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郭璞口中吐出一字。
十道长钉,瞬间一震,对准这尊佛陀的表面,猛然直坠而去。
隔着这点距离,唐玄能清晰感觉到,这十道长钉身上所散发着的死气,是那么的恐怖。
比起飞剑琼楼,丝毫不差。
甚至每一个长钉,都相当于道王的全力一击!
但,最让唐玄感到诡谲的并不是这股死气。
而是那道佛像!
尽管十道长钉拼尽全力,企图将这尊佛像破坏,但佛像仍然不为所动,甚至爆发出阵阵金光!
仿佛这尊佛像真正活过来一样!
嗡嗡嗡!
金光四射。
郭璞脸上泛起一抹冷笑,手指再次在《葬经》上挥弹,竟然又有数百道长钉悬浮而出,对准了佛像。
“破!”
郭璞怒斥一声。
嗖嗖嗖!
金光,再次璀璨爆发!
数百道长钉带动着周围的水波不断卷起,相当于数百名道王强者,在对这尊佛像发出致命一击。
唐玄眼眸死死盯住。
咔嚓。
终于,金身出现一缕裂缝。
这数百枚长钉,像是找到了一个泄洪口般,在郭璞抬手一指后,便对准这道裂缝,发起进攻。
嗖嗖嗖。
金身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根本承受不住这种攻击,但同样的,金光也是那么的刺眼,几乎将大半个湖面,都照亮起来。
唐玄知道,这东西支撑不了多久了。
让他惊讶的是,这尊法相,明显也是一道极为强横的法器,但这种法器不比寻常法器,它有镇守之力!
难道说,它才是这片湖泊中最关键的东西?
这时,一道极为空灵的声音突然响起:“郭璞,休要犯错,破局必将让你背负因果!”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唐玄神色不免一惊。
是这尊佛像在说话?
郭璞听到这话,却笑了起来,非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再次翻动了手中的《葬经》。
“本就是已死之人,何惧因果?”
何惧因果。
四字落下。
一页黑色的纸,化作最后一颗长钉,将余下那数百道长钉融为一体,落在了佛像顶端。
咔嚓。
金光四射。
泥塑佛像化作一道道碎片,散落在了底部,金光逐渐退散,变成了平平无奇的碎块。
……
龙净山上,鸡鸣寺内。
每月二十八,是老方丈向弟子们传道的日子,鸡鸣寺每到这个时候,都会闭寺一日,不对外迎香客。
偌大的佛殿之内,释迦摩尼的高大佛像垂眸合掌,下方是那十八位金身罗汉,约莫三十多名僧人端坐在此,敲响木鱼。
而鸡鸣寺的方丈,慧清和尚,此刻身披袈裟正身,手中捧着一本经书,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翻动着书页。
翻了半天,他停顿了一下,将这本写着《大方广佛华严经》的经书又合了上去。
殿内,除却跟着老和尚传经布道的班首和堂主之外,弟子们都面露疑惑,不明所以。
“觉年,你过来。”
老和尚慧清和蔼一笑,朝着一个不足十岁的小沙弥招了招手。
小沙弥连忙从蒲团上坐了起来,毕恭毕敬,神色紧张地双手合十:“是,方丈。”
说完,便站在了老和尚身旁,略微伛偻。
老和尚微微笑道:“觉年,你是寺里最小的沙弥,今天方丈不讲经书上的道理,就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若是答的上来,今日便不讲经,不背经,只管去偷偷睡觉,可好?”
一听到“睡觉”二字,小沙弥就明显激动起来,顾不得什么佛性,忙笑嘻嘻道:“方丈,这可是您说的,不许反悔!”
“觉年,休得无礼!”边上,一个班首呵斥道。
小沙弥缩了缩脑袋,连忙学着方丈的样子,念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一幕,惹得殿内众僧乐呵呵笑了起来。
老和尚也笑着拍了拍小沙弥的脑袋:“咱们出家人不打诳语,当然不会反悔了。”
小沙弥连忙道:“那您问!”
寺庙里,其余的僧人,纷纷屏气凝神。
小沙弥觉年在很小的时候就来了寺里。
他算不上是孤儿,也不是方丈从外头捡来的。
而是一个刚上大学的女孩为了瞒着家里怀孕的事,又没钱去打胎,一天夜里躲进了寺庙的大殿里,强忍着疼痛生下了他。
那天晚上,啼哭声响彻了整个大殿,几乎所有和尚都被吵醒了,结果人到了后,发现孩子的母亲大出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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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孩子,就放在蒲团上,满身都是血。
众僧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等方丈来时,急匆匆将孩子抱了起来,用袈裟包裹住了他,立马就不哭了。
那时候,几个班首和长老都说这孩子有慧根,让方丈收留下来。
方丈没有同意,让寺庙报了警,然后发布了启示,把婴儿交给了警察,嘱托他们务必找到孩子父亲。
结果过了半个月,警察反而把婴儿送了回来,说联系了很久,都没人愿意过来认养。
方丈这才肯收留婴儿,给他取了个法号,叫觉年,听寺里的班首私下说,这个法号很大,比寺内所有的小僧都大。
但他的年岁,却很小。
所以,觉年在寺庙里过的日子不错,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小娃娃,其中不少在出生那天见过这小子出生的僧人,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对待。
渐渐地,觉年就被宠的不成样子了,寺庙里横行无阻,走到哪去到哪,都喜欢捣乱,经常把管戒律的老和尚气得吹胡子瞪眼,罚抄经文都是常有的事,时不时还要让他当众背诵经文,特别是复杂的经文,以作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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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小子,当真就给背了出来,而且一字不差。
这可把管戒律的和尚给吓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沙弥,不但能背诵《金刚经》,连最难读的《楞伽经》,都给一字不差背了下来。
此等佛性,此等慧根,又岂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于是从那天开始,各大班首,各大长老,都把觉年当成了捧在手里的宝,要让他学经文,要让他打坐修行,要让他接待香客。
这小子,当然一件都做不来,成天东走西窜,成了最不讲规矩,却又对规矩最熟悉的那个“小沙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