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睿城半侧过身,斜睨着他,这个姿势充满了不屑。
“廖睿城,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安靖远凑近他,眼里闪着幽暗的光,嘴角的笑亦阴沉沉,整个人如同换了一个人,“再怎样,也是我陪伴了她十年,任凭你怎么做,都无法抹去我在她心中留下的美好回忆!”
廖睿城倏然回头,目光如炬,似笑非笑地挑起唇,“呵,几天不见,倒有了点胆识,居然敢挑衅我了。十年又如何,她的未来属于我,十年,几十年,你安靖远都不再有份!”
“虞嫣然是我的未婚妻,她一辈子都会背负这个烙印,你休想拆散我们!”
“是吗,我拭目以待,”清冷的月光下,廖睿城眼神寒凉如铁,“我喜欢接受挑战,但是你太弱了,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说完,他朝着客厅光源迈开了大步,东霖正守候在门边。
“替我去查安靖远这两天和什么人接触过。”
“他?”东霖一愣。
“狗被逼急了会咬人,该防的还是要防。”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辗转商场多年,他从不轻敌。
五年前已是特例,他不希望身边再出现第二个廖承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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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响起,年轻的男女选择自己中意的舞伴,搂抱着跟上轻快的节奏,在大厅里翩翩起舞。
虞嫣然从侍者举着的托盘上,取走一杯红酒,在人群中穿梭,只想躲在某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一醉方休。
酒是上了些年份的好酒,口感不错。
她招招手,让侍者再送些过来。不一会儿,便两颊绯红,眼波流转,有了些醉意。
酣态的美人是不容人忽视的存在,只是她是由老板亲自带来,一般人不敢前去招惹,不过还是有不识时务的,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痒,靠了过去。
“小姐,能不能赏脸跳支舞?”
虞嫣然抬眸看过去,唇畔漾开了笑意,“你胆子真大,不怕廖睿城弄死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那人附庸风雅地说道,果不其然,美人的笑靥加深了。
“可是我怕呀,”她指了指他的身后,“你瞧他那张黑脸,是不是很吓人?”
那人的笑容陡的僵住,只觉得脑后冷风嗖嗖,吓得抹了把额上冒出的虚汗,想偷偷开溜。
“你是哪个部门的?”廖睿城风雨欲来的嗓音,在他脑后响起。
虞嫣然摆摆手,“你别吓人家了,他可是今晚第一个请我跳舞的呢。”说着,她摇晃着站起。
廖睿城的心神立刻被她给占据了,上前勾住她的小蛮腰,恶狠狠地训斥:“都喝得站不稳了,还想跳舞?”
他一转眸,发现年轻男人仍碍眼地杵在跟前,即刻怒喝:“还不快滚!”
男人浑身一个哆嗦,迅速“滚”了。
“我就是想跳舞,你连我这个自由也想剥夺吗?”她醉眼迷蒙,忿忿地控诉。
头很晕,胸口也很窒闷,这种压抑的日子究竟何时能出头,此刻的她只想宣泄。
廖睿城注视着她借着醉意,又露出小尖牙的神态,邪魅一笑,“好啊,你想跳,我陪你便是。”
说着,他有条不紊解开了做工精良的西装纽扣,随手扔给了一旁的侍者,环住她的细腰,双双步入了舞池中央。
其他人纷纷停下,退到四周站着,让出了一片圆形的空地。
廖睿城带着她不停旋转,旋转。
她觉得头顶上的一盏盏水晶吊灯也跟着在转,头晕目眩下,她只得在他结实的臂弯里,有力的手掌中,被牵引着舞动,如一只蹁跹的美丽彩蝶,踏风而行,却又飞不远,因为翅膀被牢牢地掌控在捉蝶人的手中。
曲子的尾音,他忽然收手,将她拽回自己宽厚的怀抱,对着她微微张开轻喘的殷红小嘴,俯身深深吻了下去。
她丝毫没有防备,等反应过来,小嘴里里外外早已被搅了个遍。越是挣扎,他越是情动得厉害,不断加深着吻的力度,到最后令她差点窒息在他的怀里。
耳边是雷鸣般的掌声,兴奋的尖叫声。
廖睿城凝视着被“欺负”得愈加明艳动人的她,心底那点被安靖远挑起不断翻涌的烦躁,稍稍得以压下。
他没来得及参与她的过去,但是她的现在,未来,注定是他廖睿城的,这就够了!
大门外,安靖远还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视线胶着在那对拥吻的男女身上。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俏修长,宛如一对璧人。
他的眼睛看着涩涩地生疼,咬牙转身快步离去,身后好似一直有一双黝黑深沉的眸子,嘲弄地紧盯着他的背影。
“宣少,我们谈谈。”安靖远挂下电话,眼中的阴霾比沉寂的夜色更浓郁,化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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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灿然回到家,其母王丽屏迎了上来,“我女儿长这么漂亮,晚宴上一定迷倒不少人吧?”
“妈,我辞职了。”
“什么?”王丽屏一听,急了,“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糊涂,腾耀是多少人削尖脑袋想挤进去的大公司,你好不容易有实习的机会留下来,怎能说不做就不做呢?不说薪水高得吓人,就是以后找对象,层次也能高好几个台阶﹍﹍。”
“妈!”虞灿然不耐烦地打断,“我才不要找什么对象,靖远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谁?”
“安靖远,姐姐外婆家的邻居,他们母子几年前也搬来港城。哦,葬礼上你见过的,长得高高帅帅的男生,当时你还说,虞嫣然的运气怎么这么好,我们不要的拖油瓶,立马就有人接手了。”
王丽屏神情一变,“你是说,你看上了虞嫣然的男人?”
“什么她的男人,现在是我的。”
“我不同意!”虞父从房间里走出,脸色难看,“你找任何人我都不反对,唯独不许抢你姐姐的男朋友!”
有一天他遇见安嘉兰,得知嫣然和安靖远两情相悦,已定下终身,他身为父亲做得并不尽责,只希望这个大女儿能有个好归宿,也算聊以安慰。
虞灿然气呼呼地反驳,“爸,你根本不懂!虞嫣然勾搭上了靖远哥的老板,让靖远哥颜面全无,他们已经分手了!”
“那也轮不到你去插一脚。”
王丽屏也跟着劝说:“你爸说得没错,我女儿这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何必去和她争抢。”
“不管你们同不同意,反正我已经是靖远哥的人了!”
“你!”虞之谦看着她死不悔改的模样,气得手指着她发抖,“自小到大,然然喜欢的,你看见了都要抢,长大了还是这样!灿灿啊,她是你的姐姐,你在爸爸身边长大,你还有妈妈陪着你,就不能让着点她吗?”
虞灿然哭着喊:“你是在我和妈妈身边,可你心里想的是谁,别以为我不知道!妈妈每次都和你吵,你被我们逼得没法,才疏远了虞嫣然,但是在你心里,最关心的还是她吧?爸爸,我也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不鼓励我追求自己的幸福?虞嫣然和她妈妈一样,就是个人尽可夫的烂货,这种女人,你和靖远哥为什么念念不忘!”
“啪!”一个巴掌印在她的脸上,她不可置信地止住哭喊,“爸爸,你竟然打我?从小到大,你都没打过我,现在为了你的大女儿,你竟然打我?!”
“我恨死你了!”她一转身,冲进了卧室,将门重重地关上了。
“虞之谦,你什么意思?”王丽屏柳眉倒竖,怒瞪着虞之谦,“你到底是心疼你的大女儿,还是容不得那个女人被骂?夏茉做得出抛夫弃女的事,就活该被人戳脊梁骨!虞之谦,我警告你,你再为了她们母女动灿灿一根手指头,我和你没完!”吼完,她急忙去敲虞灿然的房门,放柔了声音安抚着。
虞之谦只觉得身心疲惫,回到自己房间,从床头柜最隐秘的角落拿出一个小铁盒。
里面放着一张五寸的黑白照,上面的他清隽颀长,满目柔情地拥着身前长发垂肩的女人,女人手里抱着刚满月的,粉雕玉琢的小小婴儿。
那是他曾经的妻,夏茉。
嫣然周岁那年,她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人说她不慎落水死了,有人说她因为长得太美,被坏人绑走了,更多的流言,是说她跟其他男人私奔了。
虞之谦费尽心力寻找,也报了案,她的踪影依然如石沉大海。后来,他在家人的逼迫下,娶了相亲认识的王丽屏。当时他会同意,也是念在嫣然还小,需要一个母亲照顾她。可没想到,嫁过来的王丽屏根本容不下嫣然,他这个父亲在的时候还好些,不在跟前便指使小小的孩子干许多家务。
有一次,嫣然被开水烫伤,疼得哇哇大哭,王丽屏只顾着和上门来玩的亲戚聊天,对孩子压根不理不睬。好在他那时有事临时回家,发现后及时送嫣然去了医院,才避免了孩子皮肤的发炎溃烂。
那是他和王丽屏吵得最厉害的一次,差点闹离婚。也是那时候,王丽屏发现自己怀了孕,两人才和好。后来,王丽屏对嫣然的态度好了一些,他以为妻子做了母亲后,终于有了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