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下帆做事从来没有犹豫过,这次,他有些犹豫了,虽然说尝试一下没有尝试过的生活很不错,他也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但是如果从此以后他的生活里多了一个叶蓁蓁,她只能陪自己六七十年,那么以后呢?
习惯了的生活不容易改变,就算改变了也没关系,看了那么多生死早就释然了,但是叶蓁蓁不一样,既然要有一个人陪自己,不能永远,那得是一个多悲伤的故事。
“大佬,用膳啦!”叶蓁蓁一边盛饭一边喊他,她似乎就没有消极的时候,今天下午的阴霾也只是一晃而过。
吃饭的时候楚霖难得的没有和叶蓁蓁抢东西,而且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他也在让着叶蓁蓁,林下帆知道,肯定不是他们交换情报后的结果,只是两个人都知道要换一种相处方式,这样在叶氏才能游刃有余,不被其他人找到可以入侵的缝隙。
这也许就是普通人的成长吧,懂得礼让与迁就。
“我想去看看叶齐苼。”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叶蓁蓁突然提到。
“不用征求我的意见的,你想去随时都行,我会陪你去的。”林下帆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眼看着叶蓁蓁。
“我就是想让他看看,今天的叶蓁蓁与昨天的叶蓁蓁,让他看看,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偷来的财富长久不了!”叶蓁蓁很平静。
第二天上班之前,林下帆带着叶蓁蓁去监狱,这次,他们走正常程序,在门口登记然后各种检查,没有提前知会监狱那边,但是林下帆就是轻松的进去了。
隔着厚厚的隔离屏障,叶齐苼佝偻着身体慢慢踱步出来,抬头看见叶蓁蓁的时候愣住了,他没想到叶蓁蓁回来,他进去以后,没有人来看过他,因为申请不到,但他知道,很大原因是站在叶蓁蓁身后的林下帆。
他把眼睛转向林下帆,这个不简单的男人,上次无声息地来了一次,现在又冠冕堂皇地再来一次,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男人很年轻,但穿着高级定制的西服,手里提着公文包,乖乖地站在林下帆身后,仰着头盯着叶齐苼看。
“这个人一看就是凶相。”楚霖小声嘀咕了一声。
“哟!你还会看相啊?”林下帆笑道,还好叶齐苼听不到楚霖的话,不知道这身严肃的衣着包装这怎样一颗逗比的心。
“反正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敢上你的车,换做他,我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楚霖嗤之以鼻。
林下帆低头摸了摸鼻子,感觉有时候楚霖这不成熟的反方面也挺可爱的,在自己眼里他就是一个孩子,就不应该有那么多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心眼儿。
“难道不是因为我请你吃饭你才上我饿车的吗?”林下帆不打算放过他。
楚霖严肃脸,在阶下囚面前要表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成功感觉,但是他说出口的话就和他的脸严重不符:“吃……吃只是其中一方面啦!”
叶蓁蓁无视后面的两个人,她等叶齐苼坐下来,拿起听筒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坐下,她今天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裙子不长,但是裁剪的很好,不显矮。她今天是特意这样穿的,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今天都值得庆祝,这个颜色,狠狠地刺痛了叶齐苼的双眼,因为叶蓁蓁的母亲死去的那天,穿的也是红色,大红色。
“你来了。”叶齐苼的声音很苍老,而且沙哑得不像是他的。
叶蓁蓁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叶蓁蓁今天的妆容很好,完全不见三年前那个蓬头垢面的狼狈样子。
“我知道你恨我,不会就此放过我,但是请你,放过锦琪和锦程。”叶齐苼低下头,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想来他收到了叶锦琪出事的消息了,即使没有人去看他,但是林下帆会把一些消息放进去,慢慢地折磨他,把他的心理防线一点一点扯开,让他想死却死不了。
他们都只看见了林下帆的无所不能,没有见过林下帆的冷漠和残忍,当然,这在粤城可能没有那么容易见到,但是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恨你?”叶蓁蓁冷笑,“我想把你千刀万剐,即使这样我觉得还不解气,所以……我要慢慢玩儿,到我累了,觉得没有意思了,再说!”
叶蓁蓁冷笑,那个笑声从听筒里传到叶齐苼的耳朵里,很冷,一点也不像一个女孩子说的话。
叶齐苼可怜地看着叶蓁蓁,希望自己这个样子能让叶蓁蓁心生怜悯,但是叶蓁蓁的眼神从始至终没有变过,她不是心狠,只是会学会了保护自己。
楚霖抖了抖,他还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叶蓁蓁,林下帆倒是淡定地坐在一边翻看着一旁已经老旧的报纸。反正都随他们喜欢吧,就算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来,他也能帮他们收拾残局,只要他们能玩,玩多大都无所谓。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叶齐苼看了看叶蓁蓁身后的林下帆,他不知道叶氏到底是怎么到林下帆手里的,但是他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策划了那么多事,以前他觉得自己很聪明,但是现在,他觉得聪明还不行,还得有正确的路。
“炫耀啊!”叶蓁蓁像林下帆那样,脑袋一歪,勾出一个浅笑,“现在叶氏是我的,虽然做不到翻云覆雨,但是决定一些人的存亡还是做得到的,伯伯!”
这是出事以来她第一次这样称呼叶齐苼,也会是最后一次。
“叶锦琪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惨,谁叫她觊觎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呢,男人我都给了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说到男人,那天那场婚礼真震撼!可惜没能完美收场,后来叶太太好像一直卧床不起,我也没去沾那晦气,只是听说而已。对了叶锦程还好吧,好像判得不重,十年八年就能出来了。唉!大好年华就这样荒废了,真是罪过。哦,好像叶锦程那个女朋友去打胎了,前两天在医院碰到她,从人流手术房里出来,啧啧!那脸色苍白的,纸一样,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