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猜忌与杀意之间,病房内也陷入了一阵窒息的沉默。
无声的氛围中,殷璃很勉强地将赵昕剪成了杂草一样的短寸头,接着快速换过每个人的餐盒,随后便推着小车,与熊轩一同离开了病房。
大门一关,满房肃然。
这让两个吞咽的声音异常明显。
循声望去,只见李清明和陈雪见已经服下了他们各自的药。
“?”胡梓睿顿时怒目而起,“陈雪见也就罢了,这逼崽子哪来的药?!”
“第一天给的,熊轩给他加了一盒药。”赵昕烦躁地压了压手,“你就不能多想想再开口,给我老实点,别惦记他了。”
“你少哔哔,就你懂?”胡梓睿回瞪赵昕一眼后,这便拄着撬棍起身,一拐一拐凑到了陈雪见床侧,“雪见,分我一粒药,后面我罩着你,帮你完成任务。”
趴在床上的邹杰见状,也顾不得屁股,使劲扭过身道:“我也一样雪见姐!”
陈雪见却根本没看二人,只低头将剩下两盒药收进了被窝:“离我远点,再这样我要叫护士了。”
“雪见啊,这你可得想清楚了。”胡梓睿微一眯眼,晃着手里的撬棍道,“无论什么规则,最后都要落实在拳头上的,现在跟我还来得及。”
陈雪见没说话,只是又往里缩了缩。
“说话啊神经病!”胡梓睿当场一棍狠狠戳在地上,“伱可别逼我,老子大不了直接杀了你,不就是再被记过一次么?一只手换你一条命!”
说至此,胡梓睿突然神色一亮,连忙拄着撬棍回到沈丽绮床边,贴在她耳边小声吩咐起什么。
邹杰趴在一旁也是不明所以,只好求助地望向李清明:“李哥,什么情况,胡梓睿怎么不嚎嚎了?”
“我懒得跟你解释,但有必要让陈雪见了解现在的处境。”李清明整理着背包,随口问道,“陈雪见的药就在那里,胡梓睿为什么不敢抢?”
“因为医嘱啊!”邹杰使劲点头道,“这我都想了,在病房内抢别人东西是违法行为,他要是对陈雪见动手了,不就记过两次了,今天吃到药又有什么用?”
“那要是别人动手呢?比如沈丽绮。”
“!”邹杰嘴巴一张,“那她会被第一次记过……会失去指甲或者头发。”
“这个惩罚能接受对吧?”
“!!”邹杰豁然开悟,一把拍向了自己的光头,“我懂了!让沈丽绮拿撬棍攻击陈雪见,抢走那两粒药,然后她跟胡梓睿一人吃一粒!这样他们手脚就都保住了!”
“李!清!明!!!”胡梓睿眼见算盘被戳破,再次震怒而起,“关他妈你什么事!艹你妈的没完了是吧!”
“很好,保持愤怒。”李清明紧了紧背包,握起棒球棍站起了身,“想杀死我对吧,给你机会。”
“????”胡梓睿一脸费解,“你有毛病吧?你又没药!我杀你干嘛!”
李清明没再理他,只走到陈雪见身侧,半蹲下身。
“现在你已经被盯上了,沈丽绮很可能会拿着撬棍来袭击你。
“所以你最稳妥的策略是,立刻吃掉那两粒药,这样他们没有理由袭击你了。”
“逼崽子!”胡梓睿闻言更加暴怒,“就他妈你聪明?!!”
“嘘。”李清明黯然转头,“再打断,我现在就杀了你。”
“…………”
李清明这才回头望向陈雪见,回归到那副温柔的神色:“所以你准备吃么?”
陈雪见看着李清明,痴痴摇头:“舍不得,药很珍贵。”
李清明就此点了点头:
“好的,那我们换個策略。”
“医嘱只禁止在病房内违法,但出去就无所谓了。
“所以现在,你把那两盒药给我,我带着药走出去,他们一定会出来抢,危险将会转移到我身上。
“而你是完全安全的。
“之后等我平安归来,再把药还给你。
“这样你既可以保住两粒药,又能平安度过今天。
“如何?”
病房沉默了,就连胡梓睿也沉默了。
的确,只要陈雪见将药片借给李清明,她也就不再有麻烦了。
但前提是,李清明没有骗她。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规则类秘境,随时会死的地方。
药物这么珍贵的资源,别人拿走了还怎么可能还给她。
得是多单纯的人才会信李清明这套。
“给。”陈雪见这就摸出两盒药递了过去。
“哦。”李清明收过了药,顺手把他今天的餐盒放到了陈雪见床头,“蛋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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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陈雪见并未看蛋挞,只轻轻拉了拉李清明的衣服,“可你没必要出去吧,以这两粒药为奖励,诱使他们互相残杀就可以了,没必要自己犯险的。”
“我懒得解释。”
“哼……”陈雪见不太高兴地侧回了头,“就知道你不会听劝,去吧。”
李清明这便稳稳站起身,冲着胡梓睿拍了拍左兜里的药盒。
“我要出去了,来杀我吧。”
胡梓睿早已面色紧绷,一脸荒谬:“你他妈又想怎么阴我?”
“阴?没有比这更光明正大的邀请了。”李清明架起棒球棍,插着兜走到胡梓睿面前:
“你这个愚蠢的,无礼的,野蛮的,恶臭的东西。
“你早该死了,是赵昕救了你两次。
“不会有第三次了,今天谁来你都会死,来几个你都会死。
“那么接下来,我将拿着两颗药,离开病房。
“我猜你的目标是‘一位病友的脚’,沈丽绮是‘一位病友的肾’。
“瞧瞧,我身上有你们需要的全部,还附送两颗药。
“而且我还一次又一次地侮辱了你。
“所以你现在必须出去杀了我,没任何理由退缩了。
“最后,如果5分钟内你不出来杀我。
“我就回病房杀你。
“我说的够明白了么?
“是男人就出来。
“别让婊子都瞧不起。”
话罢,李清明驾棍而去。
咣!
大门一关。
所有人都望向了胡梓睿。
不知为何,他刚刚的愤怒和口气,已荡然无存。
如此憋闷震颤许久后,胡梓睿才颤颤低头,望向右脚的石膏。
“我……我有伤……这小子想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