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在帐篷里照顾纳兰徵,徐飒守在帐外,燕回端来了大哥熬得药,给我放下才叹气开口道:“他的事我都听少爷说了。”
我点头。
燕回道:“你别太灰心,总有办法的。”
我冲她笑笑道:“没事,不用担心我,好说我也是个将军。”
燕回叹口气就出去了。
我端起药吹了吹,喊了纳兰徵两声,继续给他喂药。
含了一口刚给他渡过去,纳兰徵就睁了眼。
他愣了一下,紧接着是慌乱,自己把自己给呛得咳嗽不止。我给他顺了顺气,纳兰徵才哑着嗓子道:“郡主……”
我道:“你不肯喝药,只能用这个法子,你别多想。”
纳兰徵硬撑着坐起身,冲我行了个规规整整的礼,道:“多谢郡主救命之恩,但纳兰恐毁了郡主清白,纳兰……”
我生了气,一把把药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道:“你已经娶了我了,皇上赐婚,明媒正娶,就算咱们没有夫妻之实也担着夫妻之名,你时刻提醒我礼数,是怕我赖在你相府不走,耽误你以后娶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世家小姐吗?”
纳兰徵被我骂愣了,张了半天嘴,没说出话来。
我欺上去环。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纳兰徵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做,整个人愣了,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固执的一点点入侵,看他瞪大了双眼,满眼震惊的看着我。纳兰徵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推我,我却不肯离开,纳兰徵只好往后躲,他躲我就往上凑,像中了邪似的,偏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纳兰徵为了躲我一点点往后撤,终于躺回了床上,我也不管,手抵着他胸膛不许他动,又不敢用太大力气,生怕压到他的伤口。纳兰徵趁我喘气的时候侧开头,终于避过我,他呼吸急促极了,他说:“郡主不可……”
我打断他:“你现在说不可已经晚了,你早毁了我的清。白。你的伤是我包扎的,你全身都被我看到了。你不肯喝药,我就是这样喂你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徐飒,当着我大哥,当着我谢家军大小将领。你现在才想起来说不可?”
纳兰徵愣住了。我看着他说:“你后悔了是不是?当初跟圣上编瞎话的人是我,我为求自保,没想到连累了你。你我本该通力合作的,可你芝兰玉树一般,成日在我眼前转,我也想不动心,可我已经嫁给你了啊。”
纳兰徵的神情从震惊到悲伤,他说:“郡主…”然后就没再说下去。
我大约知道他并没想与我做夫妻,我们只是盟友罢了。我笑一声道:“你不必害怕,我不会缠着你的。你的态度我已明了了,一会儿我叫徐飒来伺候你,回京后,做一场戏,就说你我感情不合,我搬去谢府住。”说完,我就起身要走。纳兰徴却一把拉住我。
“郡主!”他大约是太急了,狠狠的咳了几声。我回头看,他抓我的手指节泛白,捏的我生疼。他挣扎着坐起来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说:“小伤而已。”
他说:“郡…清歌,不是你说的这样。你灿若朝阳,我怎么会不喜欢?只是,只是…我会连累你。”
我道:“你说你身上的毒吗?”
他点头,道:“你也知道了?”
我点头。他道:“是军医告诉你的?他有没有告诉你我还能活多久?”
我摇头,说:“不是军医,我刚才骗你的,给你诊病包扎的是我大哥,我出去了,没看到你的伤。但药真的是我喂得,就是这样喂的。”
纳兰徵笑了,道:“残破只躯,岂敢许卿?”
我看他道:“我大哥说你的毒能解,但他没有万全的把握,而且解毒过程很难熬,熬不过就会命丧黄泉。”
纳兰徵点头,我道:“怎么,你知道?”
纳兰徵道:“我知道此毒能解,以前不愿尝试,现在倒是想试试看。”
我问他:“是谁给你下的毒?”
纳兰徵道:“那天你见到的,我的那位叔叔,纳兰云鹏,还有宗族内其他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一种。我怒道:“他们与你同族,为什么要下毒害你?”
纳兰徵道:“不止我,我父亲就是被他们害死的,我母亲的眼睛也是因他们而盲。”
我道:“为什么?”
纳兰徵道:“因为我父亲是长子,我是长孙,他们不想让我们留在世上。”
我说:“他们怕你们继承纳兰家的财产?可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啊。”
纳兰徵道:“别人他们都可以掌控,唯独我不行。我从小就在家族中崭露头角,9岁神童的名号大约你也听过。我母亲的母家与你一样,是将门,我母亲姓徐,你应该听过。”
我点头道:“老夫人竟然是徐家之后。”
纳兰徵伸手抚过我的头发,道:“你想清楚了吗?我的生活,比你的生活要复杂的多,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我看纳兰徵棱角分明却又苍白的脸,道:“你也说了,明枪暗箭,防不胜防,若没有我,你靠什么躲过这些,跟他们周旋啊。”
纳兰徵道:“我怕护不了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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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那换我护你周全。”
纳兰徵的伤还没好,不敢乱动,就上了折子,请皇上准他在边境养伤,皇帝很快就给了批复,让他安心养伤,还赏了不少东西,最后下了圣旨,是给谢达的,让他一年内荡平蛮族,以慰丞相。
谢达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气的在房里转圈,嘟嘟哝哝的骂皇上两面三刀,被我训斥了一顿,乖乖出去练兵了。
纳兰徵答应了要大哥帮他解毒,现在时常跟大哥在一起,以便大哥时刻了解他的症状。
大哥没有把握,飞鸽传书给他的师父,请他师父出山,全府就只剩了我一个闲人,每天没事做,把盔甲擦了一遍又一遍,纳兰徵看我实在无聊,白天和大哥见面时就也带着我一起去。
我还以为他们整日都在讨论病情,搞了半天两人没什么事,品着茶,对着弈,还时常研究音律,天南地北的聊,压根不说起病情什么的。
我忍无可忍翻着白眼道:“你们一个病人一个大夫,能不能说点该说的东西,都在聊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哥道:“我们聊我们的,你喂你的鱼,互不干涉不是挺好吗?”
我道:“好什么好,鱼有什么可喂的。你要是没事做,赶快配药让我的伤好起来,我跟谢达去练兵,也省的在这招你烦。”
大哥执白字落到棋盘上道:“让我赶快为你治伤,究竟是为了练兵还是为了别的?”
我道:“为了什么别的?”
大哥看我一眼,又看向纳兰徵道:“妹夫,她现在虽说伤还没好透,但她从小就皮实,这点皮肉伤根本不算伤,你该办的事不用停,只要稍加小心即可。”
我一下子明白大哥的意思,涨红了脸,抽出腰间的鞭子就挥过去,“谢忱你是不是想死啊!”
大哥躲我的鞭子算是很有心得,“蹭”的一下跳起来就跑掉了,边跑还不忘回头冲纳兰徵喊话:“妹夫,你瞧她现在每天闲的这样,赶快加把劲,生个孩子出来,好让她也有点正经事干。”
我气的一鞭子挥在他刚做的地方,石凳一下子被我劈成两半,我冲他吼道:“谢忱你再敢胡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大哥早就跑没影了,湖心凉亭里只剩了我和纳兰徵。纳兰徵似笑非笑的仰头看我,我瞪他一眼道:“看什么看!”就转身仓皇而去。
纳兰徵在我背后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