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页子与郝灵珠去了婉姨娘待着的禅房,二人与老夫人见了礼,丁页子忧心的瞅了婉姨娘一眼,问道:“老祖宗,婉姨娘现在如何了?大夫可有什么说法?”
老夫人的脸色显而易见的有些难看,沉声道:“没什么大碍,叫你们过来只是因为现在要回去了。”
说罢,老夫人也不理一旁茫然无知的丁页子和郝灵珠,侧首对秋兰说道:“行了,收拾一下赶紧回去吧。”
秋兰应了声是,便与秋菱一道儿忙活了开来。
婉娘虽昏迷着,也不能真个的一直等她醒来再回县城,毕竟这般多的女眷在寺庙里待着也多有不便。
一番折腾以后,郝府的一行人总算是回到了郝府,各回各的院子。
对于婉娘的情况,丁页子一无所知,也跟她压根儿扯不上什么关系,干脆也不想去多管闲事了,兀自在自个儿屋子里歇了歇,郝灵珠也陪了她一会儿。
老夫人已经在郝灵珠的面前暗示过几次了,跟许府的婚事确定无疑,只待确定一个好日子罢了,故而让郝灵珠尽快的准备好自己的嫁衣和其他的一些东西。
郝灵珠本就心仪许杰,一听说如此,自是满心欢喜的筹备起来。
嫁衣早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枕套被套也早已让人做好,而今她每日就忙着多做些荷包,也好等嫁入许府以后,作为给小丫鬟们的赏赐。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小礼物自然也能收买人心。对于郝灵珠的这点儿小心思,丁页子赞同的很。
握住小姑子的手,丁页子殷切嘱咐道:“灵珠,虽说许府离郝府远得很,但是有一件事儿你一定要记住!不管你在京城有什么事情,你只消捎个信儿来,我与你大哥定然会为你做主,一定会给你撑腰的。”
郝灵珠一羞,垂首道:“嫂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那许府的人还会欺负我不成?”
丁页子哼哼一声,低声道:“这世上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儿多了去了,你岂知你好心对别人,别人就一定会好心对你了?”
此话一说,郝灵珠脑海中蓦然想起她娘当初的死因。她娘一向是与人为善,即便不满当初她爹纳了沈姨娘为良妾,又说什么了呢?不一样是默默的承受了。可是,她的结果如何?
郝灵珠点点头,回握住丁页子的手,轻笑着说道:“嫂嫂放心,这些事儿我都懂的。”
丁页子闻言颔首,也是,郝灵珠从小的生长环境摆在这里呢,她要是一点儿也不懂,那也太奇怪了。不过她年纪也小,许府情况想必也复杂的很,让她知道自己始终是有依靠的也好。
即便丁页子再不关心婉娘的情况,一些风声还是或多或少的传入了她的耳中。
婉姨娘醒后,说自己当日是被人在背后敲了闷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样一讲,那婉姨娘便是被人给掳去后山的。
又据说,几位大夫分别给婉姨娘把完脉后,一致证实,婉娘被人给喂了红花,并且药量应该不少,这辈子铁定是再无有孕希望了。
老夫人当时就沉了脸,让人给了几位大夫封口银,让他们别将这件事情给传出去。毕竟,这件事也算是家丑一件,婉姨娘在太和县待的时日并不长,有谁会跟她敌视到喂她红花的地步?除了沈姨娘,还能有谁呢?可惜,沈姨娘当时一直陪在老夫人的身边,并无其他亲眼看到沈姨娘犯事的证人,只凭这推测,压根就不能肯定沈姨娘就是那个害婉娘的人!
老夫人虽下令瞒着,但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风声还是很快的就传到了丁页子的耳中。
丁页子怔愣了许久,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严重,也完全没有想到沈姨娘居然会在背后下这样的黑手。这么一说,其实沈姨娘对她的态度已经好很多了吧?起码没有在背后祸害她。不然,她真的就要跟婉姨娘一样,明知凶手是谁,偏生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事情发展的很是如沈姨娘的意,红花虽不是害命的剧毒,但也是宛如一根巨木直直的打在婉姨娘的脊柱上,让她彻底的瘫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沈姨娘顺理成章的接过内府的掌家之权,再次成为郝府内宅的大家。
晚上,丁页子侧躺在郝凌的身边,一手抱着他的胳膊,忧心的说道:“相公,你说要是哪天沈姨娘看我不顺眼,也这般对我,那可如何是好?我总不能一直防着她吧?”
郝凌失笑,挣开她的胳膊,将她揽在怀里,轻声说道:“娘子,这个你放心,沈姨娘即便是对你有再大的意见,也不会这样对你,她没那胆子。”
丁页子撑起一只胳膊,直直的看着郝凌,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郝凌耐心解释道:“因为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还有我,而婉姨娘只是爹的一个妾室罢了,虽有老夫人给她撑腰,但你想想,面对着灵薇和郝昱两个孙子孙女,老夫人还会帮谁?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儿嘛。”
丁页子撑着的那只胳膊一软,再次躺回床上,口气有些憋闷的说道:“那这样说来,婉姨娘当初要跟沈姨娘争权,本就是错的咯?”
郝凌动作轻柔的拍了拍丁页子的后背,安抚的低声说道:“说对也不对,说错也不错。”
丁页子觑向他,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郝凌话中的意思。
“相公,什么对不对,错不错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郝凌轻声说道:“十几年前,婉娘是怎么被沈姨娘给气走的?只要是个人就是有脾气的,婉姨娘心里当真就是对沈姨娘一点儿怨气都没有?必然是有的。这怨气积聚在心,肯定是要发出去的吧?这不,既然已经回了太和县,婉姨娘是肯定要跟沈姨娘斗斗的,所以,这争权不能说是对是错,只是给自己的一个交代吧。”